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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不是，只是那份暧昧的微妙始终挥之不去。

云未思对他是有情的，这份情还很深，可以同生共死，甚至可以为了自己去死。

那么自己呢?

长明看着手背上的狐抓痕，那里又开始隐隐灼痛了。

也许等他回来时，就会有个更清晰的答案。

“等等。”他叫住云未思，拎起狗子递过去。

“我不方便带着他，师兄带上吧，要是老何身上不对劲，好歹他鼻子灵，也能派上用场。”云未思有些嫌弃看了一眼，没吱声，也没反对，默默用两手指把狗子提溜过来。

狗子则震惊了:什么叫鼻子灵，能派上用场?难不成真把他当成狗来对待了吗?!他是人啊!

九方长明，你是不是疯了!

狗子疯狂咆哮，但很快就被云未思下了言咒，半点声音都吐不出来，只能徒劳伸着舌头，眼睛瞪圆，作着他自己觉得凶悍但别人看来十足滑稽的怪相。

他毫无反抗之力被人拎起来就走，四肢悬空，在空中不断狗刨也无济于事。

等一人一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长明摊开手。

掌心躺着一张白纸人形傀儡，上面抹了干涸的暗红痕迹，那是他刚才从狐身上提取的血。

御物化神之术，哪怕记忆缺失部分，也牢牢烙在脑海，那几乎已经成为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了。

他并指竖起立在前，低声念咒。

须臾，金轻烟从他指尖升起，丝丝缕缕入傀儡纸人，那纸人原本黯淡的颜笼罩上一层金光之后，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暗红血迹慢慢化开融入傀儡身体，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整具傀儡变成浅浅的红，像极了姑娘梳妆台上打翻的胭脂，竟有种妩媚的美。

这具纸人，与长明以往所做的傀儡完全不同，有了狐血的它如画龙点睛，瞬间有了自己的生机。

长明轻轻吹一口气，那纸人从他掌心飘起，在半空逐渐膨，变成人身等高，又轻飘飘贴近长明，缓缓融入他的身体，彻底成为一体。

孙无瑕跌跌撞撞从小门出来，碰巧看见长明回头。

他登时倒一口凉气，睁大眼睛，面惊惧。

眼前这人，依稀还保留九方长明的模样，但又有所不同。

下巴似乎更尖一点，脸也更苍白了，原本霜白的后半截头发，变成浑然的黑，尤其是眼尾两抹浅浅飞红，活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对方不是还穿着九方长明的衣裳，孙无瑕绝对辨认不出他的身份，只当这又是个狐。

可不就是个男狐狸吗?

“你……”他一张口，雪和风就往嘴里灌，孙无瑕呛了一口，不住弯剧烈咳嗽。

等他再抬起头时，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孙无瑕怔怔的，在雪地里呆立半晌。

难道九方长明有狐血统?

不不，他这分明是想伪装成狐深入虎!

可若是被识破了，岂非尸骨无存，那些凶悍愤怒的怪，定会将他撕成碎片。

算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左右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没了胳膊的修士，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嘲笑吧?

孙无瑕心灰意冷想折返客栈里休息，刚踏入门槛，就听见里头纷扰哀嚎，方才狐大肆闹了一通，不少人因此受伤，现在一团哄哄的，脑海里闪过师叔临死前的惨状，他将要跨过门槛的脚又收回来，抓着自己空的袖管，孙无瑕咬咬牙，转身又没入茫茫暗夜。……阿容正在雪地里狂奔。

她体形瘦小，是个长期饿肚子，最后活生生饿死的小女孩。

这是阿容好不容易找来的皮囊，同伴都笑话她，放着高大英俊的男人，和美丽妩媚的女人不要，偏偏选了这种新死不久的人皮来附身，看上去瘦骨嶙峋，毫无相可言，在看重表象的狐一族而言，阿容等同异类。

但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选了这具人皮，起码跑起来更快，身体也更灵活。

阿容拐了个弯，躲进一处马厩里，大气也不敢。

那些挨饿受冻的马似乎察觉到异类的侵入，瞬间有些躁动不安，阿容死命抑自己的气息，将身体缩在角落最深处。

“人呢!”

“刚还看见了的!”

“我就说那小孩儿不对劲，明明几天前就饿死了，怎么又会活过来，果然是被妖怪附体了!”

“走，去那边找找!”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附近徘徊，随着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很快人群又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还没等阿容松口气，几个人提灯拎着铲子开始搜马厩。

“这里也能躲人，进来看看!”

“得亏是冬天，不然得多臭!”

“行了别抱怨了，那狐应该受伤了，要不然不会跑这么慢，咱们抓去衙门领赏，岂不是发了?”

“你就不怕被它的同类报复……”两三人絮絮叨叨，摇晃的灯影越来越近，阿容吓得气息都凝住了，雪落在她的鼻尖上，一动不敢动。

一步，两步，三步。

她藏在柴垛后面，只要油灯靠近，就能映出她的影子。

“什么人!”外面突然传来动静，三人猛地回头，转身追出去。

阿容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被提溜起来。

她正要大喊，却觉到悉的气息，嘴巴也被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