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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第一次发觉，从首席弟子到掌门高位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远，那么长。她也想大声责问为何不经调查便毒手杀害弟子，也想大声告诉这位最敬的师尊:错了，师尊你错了！你杀错人了！

胶着之际，方景林走进宣和峰正殿，见她愁眉苦脸、言又止的神情，急忙向清真人告了退，将她拉出正殿。

向晚宁低垂着头，不挣不扎，任由他拉着出去。

师姐弟二人在二楼栏杆前吹着晚风，眼前山空寂，鹤唳鹿鸣，可谓一派世外仙境；不远处演武场上弟子三三两两，嬉戏打闹。

方景林看着身前晚霞正，头也不转道:“师姐你打算告诉掌门？”向晚宁亦望着天边云霞，茫然道:“能不告诉吗？这事关一个弟子的清白。”方景林无奈叹道:“师姐，他如今已成丧家之犬了，多一份、少一份清白有什么干系吗？”向晚宁不解道:“可是——就任由他们误会下去？”方景林道:“你将此事抖搂开去，就是在着掌门承认自己的过错，你让掌门怎么想，让整座云山剑宗的弟子怎么想？”向晚宁讶异看他，微微张嘴，眼神中是困惑:“难道，这颜面、和门人弟子的看法，会比一个弟子的清誉重要？”方景林没有看她，反而以斩钉截铁语气道:“就是有那么重要。”向晚宁端详他的侧脸，见他神坦然，语气平淡，显是丝毫没有如她那么困扰于心。她不经意问道:“若被赶下山的是你呢？你会希望别人也作如此想法吗？”方景林没有回她，亦始终没有转头，过不久，方无奈呼了口气:“可惜被赶下山的不会是我，若真是我，我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师姐，此事已成定局，你再纠下去，无异于是在为难自己，为难大家，掌门也决不会自承错误。”向晚宁秀眉轻蹙，微微愠怒道:“掌门怎么会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呢？”方景林低笑一声，叹道:“师姐，等你站到那个位置你就懂了。听我的，暂时先不要冲动好不好？不要因为这件事再跟掌门起争执了。”向晚宁垂眸道:“也只好如此了。”方景林终于转头看她，见她神落寞，嘿然一笑道:“师姐，你太优柔寡断了，这样不好，嗯，你以后可是要当掌门的人。”向晚宁被他逗笑，心中也不到自己实是过于多愁善了。当下慨叹道:“当掌门，也未必就能随心所啊。”方景林笑得出洁白双齿，眼睛微微眯起:“师姐，我最羡慕你的就是这一点了。你要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啊。”向晚宁偏头侧目，疑惑问道:“什么？”方景林干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没什么，”继而将头转向正面，指向那天边红霞，惊叹道:“你看这天空多美啊。”向晚宁顺着他手势望去，只见空谷幽林，奇峰孤，天际红云出岫，浓墨重彩得有如玛瑙珊瑚；那红霞燃到极致，却成浓烈明火般噬了半边明空。头滑落，转眼便至暮。

人族各派掌门宗主终于决定在三后聚首商议妖族之事。那一，云山剑宗在宣和峰正殿布下好大阵仗，自山门至正殿一路戒严，沿路有弟子站桩把守，只为更好款待各路远来之客。为防人多口杂，密与妖族，清真人只点了十来名亲传弟子到场布置与招待，将无关弟子清理出去。因此众人进入云山剑宗之后，目之所及的路上，偌大一条山道，竟是见不到几个人。

商离行乔装打扮，秘密出行，前往云山剑宗参与议会。他面带病，脚步虚浮，持着乌木长杖，与纪清纪柔二人缓缓走上正殿。

清真人一见之下，不住老泪纵横，并不住出言埋怨，怪他不惜身体、出了事也不跟自己讲。

商离行柔声劝，道是自己一意孤行，没有提早告知掌门，害掌门白白担心一场，他心中着实有愧。他一直有意无意带过话题，始终不肯告知下手者何人。

清真人见他憔悴至斯，心中已是万分怅然，亦知他素来有自己的主意，哪里还敢继续纠于他隐瞒凶手之事。

商离行一面谈着话，一面不经意往清真人身后的向晚宁看去，见她稍稍将头偏往一边，眼神游离，始终不敢直面他炯炯目光。

商离行心中再是明白不过的了，却也强不得，只得将此事暂时搁在心头。心中沉甸甸地着事情，不是滋味。

纪清、纪柔二人跟在商离行身边左右，极其相似的面容，引住不少其他门派来客与云山弟子的目光，纪柔恼羞成怒，将双手紧紧握在剑柄上，脸都黑了；纪清心事重重，亦是愁眉不展。他见天一阁的曲白微曲阁主稳坐一侧，便不时往曲白微身边瞥去，只是伤透他心的那个人始终没出现，纪清心中苦楚难言，脸上失望黯然之愈深。

南岭大陆上的各大门派掌门陆续到来，众人见了礼，又是一阵阵寒暄。高台上的长老位一早被撤下，整座正殿霎时空旷许多。此时站在一处，平视彼此，心中暗含几分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