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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三水便跑来通知他道:“鱼儿来了。”乔大声心里一连数来的难受都在踏进赌坊的那一刻得到了纾解。

赌坊内那股由烟草、汗臭以及酒混合而生的复杂气味让他觉得闻着十分受用，简直比世上一切地方都更让他觉到亲切。

坊内喧声震天，人人皆像是打了血一般，面目狰狞扭曲的咆哮着、谩骂着。赢了的人笑的开怀，输了的人骂天骂地，骂爹骂娘，两者都不会轻易离去，还需得大战三百回合。

乔大声一下也不急了，背着手左看看右看看，中间还和几个相的朋友打了声招呼，最后，还是走到了牌九桌上，选择了他最喜也最擅长玩的小牌九。

赌坊另一端，焦大拎了瓶啤酒缩在角落里，不错眼珠的专盯着乔大声的背影看。乔大声今晚运气很好，中间连着两次抓出了“双天”，兴奋的整张脸都红了，说话的音调一声赛过一声高，到最后已经开始用吼的了。

三水挨过来，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声道:“这孙子今晚上运气真他娘的好，黑六那几个全输了，钱都进他一人兜里了。”焦大悠悠然喝完最后一口酒，觉得差不多了，起身拍拍他道:“先让他过两天好子，鱼儿要上钩不也得先喂它吃点好东西么？”牌桌上，乔大声刚翻完一对牌，这局他运气不好，输了，气的又砸桌子又骂娘，冷不丁一条胳膊从后面绕上来揽住他脖子，他转头正发作，一瞧见是焦大，两条腿肚子一抖，气儿便了。

“嘿嘿，焦老弟，好久不见。”乔大声赔着笑。

焦大揽着他硬生生将旁边人挤开，瞅着他手里的钞票哂笑道:“声哥今晚有财神爷罩着，赚的不少啊！”乔大声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瑟缩的摸了两张大团结往他兜里一边一边讨饶道:“焦老弟，欠你们的钱我一定会还的，哥哥我今运道正好，你且先让我再玩两把过过瘾，拜托了。”焦大没说话，跟牌桌上的庄家打了个招呼，径直揽着人便出了赌坊。

乔大声以前因为欠钱被他打过，这会儿早吓得两股战战，冷汗直了。不停的赔笑讨饶道:“老弟，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不会是因为他欠钱不还要杀了他吧？乔大声一路被他揽着上了楼梯，快被自己的胡猜测给吓疯了。

焦大一直揽着他在面馆的大堂坐下了，才出个笑容来，宽他道:“声哥说的哪里话，小弟我是想让你请我吃碗臊面，我今儿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的肚皮发空嘞！”不管他说这话是真是假，乔大声心先落下去了一半，忍不住舒了口气道:“吃面啊！你早说嘛！”转向里面柜台，举手高声吆喝了一句，“来两碗臊面！”喊完后细想想，又添了句，“再加一盘酱大骨上来！”焦大笑呵呵的把方才他给自己的那两张大团结掏了出来，说:“那我今天就借花献佛，借声哥的钱请声哥吃顿便饭。”乔大声一面赔着笑一面心惊胆战，把不准他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焦大又道:“声哥，其实你得谢我，要不是我拉着你出来，你今天兜里赢的钱到最后都得散出去。”乔大声自然不敢说他不是，只讪讪笑着点了两下头，喉咙有些发紧的咽了咽唾沫，心里还是不安的很。

面先端上来，两人都没吃晚饭，闻着热腾腾的臊香，一时也顾不上说话了，先呼哧哧将一海碗面溜了个干净，再连汤也一齐喝掉，这才心意足的一人打了一个嗝。

酱大骨端上来后，焦大又要了四瓶啤酒，两人一径吃喝了一会儿，乔大声终于放松下来，瞅着他的目光也不那么畏缩了，他酒量不好，两瓶啤酒下肚人就有些醉了，说话也开始大舌头:“我说老弟啊，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找我你就直说了吧，你这不上不下的，搞得哥哥我心里头发慌啊！”焦大倒也没跟他拘着，直说道:“声哥，我前阵点背被拘进去了这事你知道吗？”这事乔大声还真不知道。

他是赌徒，但不是混街仔，他心里眼里成天琢磨的都是怎么想办法点钱好拿去赌，像焦大这样的人物在他眼里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恶人”了，他哪里知道焦大不过也就是只小虾米，真出了事，随时都能被人丢出去。他要是知道自己闺女认了城北的老大当干哥哥，那他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抛下她了。

焦大见他是真不知道，也没再多说，只说是他老大现在看他很不，因为赌坊里的好些欠账都没追回来，他办事不力，被老大狠狠骂了一通。

原来像焦大这样的混混都还是要受人白眼挨人辱骂，乔大声心里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面上却为难道:“老弟，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欠你们的钱我肯定是要还的！只是你也知道么——”他出个难堪的笑，“我现在一个人过生活，没了家又没了工作，子难过的紧啊！”焦大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说:“我怎么听说声哥你娶了个漂亮媳妇，膝下还养了个女儿，家庭圆的很呢？”乔大声当他面叹了口气，几瓶黄汤下肚，他心也就松懈了，把自己离婚的事跟焦大代了个底儿掉。

都是男人，焦大自然知道他心里的苦闷，劝几句，乔大声便说的更多了，他细细听着，奈何乔大声始终说的都是他那个跟别的男人跑了的媳妇，焦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