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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惊讶道:“什么意思，莫非当年君上与姬纳圣子看到的景象，比真正发生的那个……还要惨烈？”蔺负青低声道:“当年我年幼，记得也并不十分清楚。今生在星辰台上重看一回，才得以确认。”

“如果按照紫曜的预测，不错，比真实发生的惨烈千万倍。没有灵塔的防御，整个仙界被气笼罩，所有人族修士与妖族，都将在气影响下入魔狂——”

“倘若如此，仙界与凡俗界的间隙将无人守护。入魔的海族妖兽首先沿岸侵入凡俗界，接着是能凌空的修士与禽鸟类妖兽，而凡人凡兽将毫无抵抗之力。”

“凡俗界的生灵，要么死，要么也是入魔。”

“最后，仙凡两界都将化为人间炼狱，除了失去神智游的魔物外，剩下的只有血与尸骸。”

“这才是天外神在一开始，真正想要的结果。”

…

…

死寂。

悉的死寂再次弥漫开来。

这次却似乎又多了一重绝望，黑暗沉甸甸地覆在心头。

凡人争权夺利，帝王将相；修士求仙问道，登峰造极。然而最终，却都不过是在天外之人的眼皮子底下，小小蝼蚁的爬动。

天外的看客随手泼洒一道气下来，这个三界就是天塌地陷，死亡遍地。

连着话说得太多了，蔺负青觉得口干舌燥，头也有点晕。却不知是神魂开始撑不住了，还是自己也被自己的话震得心慌。

他脸不知何时苍白得更厉害，却不想停在此刻，咬着字继续道:“现在，我重说给你们听——天外神本以气祸一整个三界，不料遭众仙家合力抵御。不得已之下，他们只有灌注更多气。

可惜灵塔虽碎，却也挡下了自天穹灌落的大半气，而自地底涌出的气则后被我封在红莲渊雪骨城下，天外神的谋，最后也只祸害了大半个仙界。”

“你们可听懂了么？”鲁奎夫蓦然举头:“君上的意思——”方知渊忽然抬起眼，声音发紧:“师哥。”他上前两步用力扶住蔺负青，“你该停了。”蔺负青了口气，他半倚在方知渊怀里，轻轻道:“……是有限的。”天外神虽也尽力加大了灌注于此间的气，却依旧无法让此间化为彻底的魔物炼狱，这说明……

“天外神所能纵的气，是有限的。”魔君闭眼呢喃:“就像……”方知渊脸剧变:“蔺负青！！”他觉怀里的身子一沉。

“君上！？”

“蔺负青——”蔺负青颓然卸力在方知渊怀里，额上冷汗涔涔，浑身也开始细密地发抖。

他受着从神魂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眸子却直直地盯着那道悬在半空中的溪水与白莲。

方知渊一把将他双腿捞起来，脸铁青，正人带回房，却不意间心中猝然一跳。

蔺负青居然细长眸，放肆地牵起一抹笑，气音微弱道:“记得么……我方才说，将我比作天外神，那才是……你我。”魔君的食指遥遥地点在那朵白莲上。

白莲花瓣上含一滴水珠，漾在星光下。

而那清淡的嗓音，似乎要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凿出一束光来。

“如果将我比作天外神……他们如今也是这样。”蔺负青悠悠合上眼睛，轻声道:“气用多了，总会用没的；人拖得久了，也总是会累的……”

“……”方知渊愣了几息。

却不仅他，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就这几息的工夫，蔺负青把脸埋在方知渊肩上，声音更低哑:“……所以今生降临的气才比前世威力更小，我亦胆敢一个人上去补天……他们已快耗尽了。”方知渊终于脑筋转过这个弯，反应过来。他僵硬地抱着师哥，不敢置信道:“……所以，你是就为了做这么个比喻，把自己硬给我熬成这样？”鲁奎夫已经气的拳头都在嘎吱响，“君上所谓，必须要现在讲才能讲得清楚，莫非就是指……”魔君心虚地小声说了句:“咳，我今晚要说的话都讲完了，头疼呢，都别骂我……”

“你是脑子有什么病——”蔺负青眼睛一闭，在方知渊终于爆发的怒骂声和任后的小小的负罪中，安心昏睡过去。……如果说，这个三界与天外神之间，可以算作一场战斗的话。

那么这场战斗，并不是以惨败告终之后，借助术的逆转之力推翻重来。

蔺负青之所以心安，是他终于悟通了这个关键。

前世的百余年岁月，亿万万生灵的奋死挣扎，淌的血泪，前仆后继地倒下的尸体，都没有消失，没有被他的术抹掉其存在。

这场战斗，其实从未结束过。

第93章云外高悬窥伺眼山风吹彻长夜，穿过虚云主峰的陡峭山峦，发出呜呜隆隆的声响。

侧耳细听，其中又夹杂着玉饰嗑撞的清脆细响。

在如今的虚云宗，只有一个人身上会带着这样的声响。申屠临坐在一块山石上，晃悠着配了金珠环饰的双脚，忽然开口道:“我明白了。”

“既然天外神所能纵的气有限，见到我们再次修筑灵塔，他们定然又气又急，暴跳如雷。”鲁奎夫站在小妖童身后，身形高大而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