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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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跟宁海辰的相识是在天。
天是生机盎然、万物复苏的季节,所以跟宁海辰在一起,仿佛总是温暖快乐的。
大姑家的表姐在我就读的大学里当老师,宁海辰是表姐夫的外甥,从上大学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有这么一位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在这里读研究生,可是差
错的,一年半以来相互都没有见过。
那是寒假后开学的前一天,我照例先到表姐家报到,免不了提起小月的死和叔叔婶婶的命苦,表姐一面惋惜地叹气一面安我,她远嫁多年,没见过那个孩子,自然
情也不深。
门铃响了,姐夫的声音在外面喊:“快开门,我们要牺牲了。”表姐急忙过去开门,姐夫抱着一堆东西进门来,哗啦啦往地上一放就靠在沙发上,高呼吃不消。他身后一个男人也是大包小包地提着,一边鞋一边忙着关门。
姐夫嚷嚷着:“老婆,先倒杯水来。明天让海夕他俩自己去逛吧,我可不跟着了,累死了。”一抬头看到我,招呼道:“沐回来了。咦?”姐夫靠近我看了看“这是怎么了?刚回来就想家啊。”
“没有。”我急忙侧过身去。
“那怎么眼泪汪汪的?你表姐欺负你了?”
“不是。”我抹抹眼睛,站起身想去洗个脸,面正好对上那个男人的视线。他刚放下东西直起身,目光相撞时,有片刻愕然,随即他先朝我微笑点头,我也胡
地点了个头,想必,我们都是慕名已久的。
表姐道:“这是我表妹秦沐,这是你表姐夫的外甥宁海辰。”
“你好。”他还是微笑着,笑容浅浅的,暖暖的,如风般和煦。
“你好。”我被动地应着,不知道我们这种关系该怎样称呼,干脆什么也不叫,侧过身钻进洗手间。
姐夫问:“沐怎么了?”表姐叹气道:“还不是提到小舅家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去了,这不是存心来折父母的寿么。”姐夫也跟着叹气,说了些
慨的话。我不停地用冷水泼脸,却怎么也止不住温热的泪水,最后干脆将
巾盖在脸上,堵住耳朵,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转身挂好
巾,意外地看见宁海辰站在门口,他尴尬道:“呃…我想用一下洗手间。”
“哦。”我急忙出来,他迅速地拉上玻璃,可能是很急,但是看到我霸占着洗手间又不好意思说。
表姐开始一一检视他们带回来东西,随口问:“海夕他们呢?”
“还在买呢,我跟海辰先回来了。真受不了,不就结个婚么,哪儿用得着这么多东西?再说老家那边也不是没有,非得大老远的跑这儿来买。”
“咱们这儿东西不是全嘛,质量又好。”宁海辰出来道:“将来我要是结婚啊,可不买这么多东西,不够麻烦的。”
“你?”表姐哼道:“等你结婚我怕我都走不动路了,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姑娘多好,人品、相貌、学历,哪一点都相配,你怎么就看不中呢?”他呵呵笑,也不做声。
后来我才知道,海夕是宁海辰的妹妹,因为要结婚,小两口来采办物品,姐夫和宁海辰自然就是打杂的。宁海辰是工作了四年之后回来考的研究生,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妹妹都要结婚了,他还没个女朋友,他母亲急得不得了,拼命拜托表姐帮忙介绍。
不一会儿海夕和她未婚夫也回来了,又是一堆东西,客厅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我见人多,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匆匆告辞了。。lyt99。lyt99。lyt99周末,表姐打电话过来,说海夕他们已经走了,要我过去吃饭。门开的那一刻,我没有心理准备会看到宁海辰的脸,他还是那样暖暖地微笑着,温和的道:“嗨,你好。”
“哦,”我愣愣地应“你好。”外甥女洁儿在里面喊:“小姨快来,就等你开饭了。”表姐也喊:“自己找拖鞋穿,去洗手,都是海夕闹的,你回来这么久都没在家里吃上顿热饭。”宁海辰搔搔头,给我一个抱歉的眼神。
我忙道:“没关系,过年净吃好的了,现在肚子里的油水还没下去呢。大家都是亲戚嘛,不找你们当舅舅舅妈的还能找谁?”表姐瞄了我一眼道:“我看你过个年反倒瘦了,脸也不大好,你爸妈还没和好吗?”我看一眼宁海辰的方向,没做声。
姐夫干咳一声道:“吃饭吧,吃饭吧,沐,多吃点,今天是姐夫下厨,保你吃了这顿想下顿,这学期一定把你养胖。”饭桌上多了个人,我总觉得怪怪的,他们席间一直在谈论婚事,我也
不上嘴,早早吃完了跟洁儿一起看电视去了。饭后姐夫提议打牌,表姐和姐夫都是标准的牌
,凡属麻将、扑克、围棋、电子游戏之类的娱乐,样样
玩,样样上瘾。四个人正好凑一局。将洁儿赶去睡觉,我们就支起了牌局,宁海辰跟姐夫一家,我跟表姐一家。我是上大学之后才学会玩拖拉机的,既不
也没瘾,常常出错牌。气得表姐直抱怨:“傻子,那样出能对吗?你不是有主吗?怎么不毙了他?”一会儿又嚷嚷:“没大王你怎么不先调主啊?等着让人抠底啊!”连输了两局之后,表姐干脆道:“你弱智啊!”一句话说得我委屈得不得了,小声道:“不就是玩么?输了赢了又怎么样?不用那么计较吧。”
“那不一样,”表姐一本正经地道:“这是名誉问题。”我看着她那认真劲儿,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只好丢了牌道:“行了,今天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进不去寝室了,大不了下次帮你赢回来。”表姐气呼呼地道:“下次我才不跟你一家呢。”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表姐三十几岁的人了,玩起来还跟个孩子似的。
姐夫得意地笑道:“下次我跟沐一家,还是你调教得不好。”
“你才调教得不好。”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我无奈地摇摇头,自顾自的起身穿外套。
宁海辰也站起来道:“我也要回去,一起走吧。”
“好啊。”一晚上的牌局,拉近了一些陌生的距离,起码,我觉这人脾气很好,不像表姐和姐夫在牌桌上大呼小叫的,有时候打错了挨姐夫的骂,也不见他生气,依然乐呵呵的。
我们穿好鞋出门,宁海辰大声道:“你们慢慢吵,我们先走了。”走下半截楼梯,表姐才开门喊道:“海辰,把我家表妹送到宿舍啊。”
“知道了。”楼道里静悄悄的,身边多了个人,还是个不算悉的男人,不免有些尴尬,我用力跺脚,把楼道里的声控灯震亮。
他大概也有些不自在,随意起了个话头,问:“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