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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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炤昏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已是子夜时分。
此时万籁俱寂,滚泪的蜡烛在玻璃绣球中摇曳著晕黄的灯光。
“唔…”醒来的庆炤只觉头疼裂,进而想要翻身坐起,未料才一使力,便牵动
腹上错纵的伤口,不仅疼得额冒冷汗,些微扯裂的伤口又在扎裹好的洁白棉缉上渗出了点点斑红。
在帐边的人赶紧倒了一杯水过来,扶著他慢慢靠坐到枕上。
“你别动,小心伤口。”环视房里的摆设,他忆起这是醒悟斋。
“现在是什么时候?”
“刚打过三更。”这会儿庆炤才看清在一旁的人是谁,冷哼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身上的鞭创不停跟著脉搏狠狠痛,此时就连呼
、说话,都是引痛的来源。
他是习惯奴才伺候,但睁开眼见到的居然是弟弟,让他一时会意不过来;尤其还是向来与他不合的老五——庆炜!
“哼什么?该哼的是我!虽说兄弟得照顾受了罚的人是规矩,可你以为我就真愿意吗?”庆炜把水杯放回桌上,冷言道:“想你以前那样薄情寡义,要不是姊姊托我,我才不干!”他从怀里掏出金洋表,“现在不过子时三刻,再睡吧!明儿早就换四哥准备早膳、汤药来了。”
“是…是她托你来?”庆炤闻言,心底升起一丝欣喜。慕劝了最难
的老五来看顾他,足见她的心意定是诚挚非常,令人难以拒绝的!这…代表了什么?
庆炜倒到窗边的卧榻上,把绒毯裹上身子取暖。深秋的寒夜冷凛似冬。
“我可不在旁边守夜,你要什么再喊我吧!”说完,便把头蒙了起来,不多管了。
躺在褥上的庆炤却是难眠,牵萦在心头的是对慕
此刻心思的猜测。她还恨他吗?她原谅他了吗?是不是肯留下来,不回蒙古了…
堆的挂心疑问,伴著一阵一阵涌来的裂伤疼痛,直到拂晓。
一早,庆煖过来替了庆炜,把热蒸蒸的早膳和熬好的汤药都带到了。
看着庆炤喝下汤药,他浅笑淡问:“大哥,你从家法里选受鞭刑,是为了以此求大嫂原谅吗?”庆炤只是把苦烫的汤药一口饮尽,什么话也没说。
“你们的事,大夥儿都知道了大概。”他把玩著黑檀木制的摺扇,笑道:“你采取这样的哀兵姿态,只能换到她的怜悯,而非原谅。”
“你又知道什么?”庆炤眉心揪拢,“她让老五过来,好歹…总也不计前嫌了吧?”
“那是同情。”庆煖断然下了结论。
“可你该讨的,是她的!只要她
你,必定可以原谅你所有曾经的过错。眼前你得到的,却是她同情的怜悯。不过话说回来…”他看了看
脸失落的大哥,“何必非要她原谅什么?凭大哥你,再娶一个郡王福晋是轻而易举,更美丽、更贤德的,一挑即得。如何?”
“你少自作主张!我不换!”按著随怒气而剧痛的伤,庆炤吼道:“就要她!”庆煖赶忙安抚这头受了伤却仍不减丝毫尊威的猛虎,“是是是…我多言了。大哥别老那么容易上火嘛!”潇洒的脸上笑得从容,“听过你们之间种种,该也猜得出你对大嫂是有心意的。”
“哦?”庆炤倒想听听,“从我做的一堆错事里面,看得出什么?”
“嗯…”庆煖扬开扇子,意味澡长地说:“自古只有过不了美人关的英雄,才会做出不智的错事啊!”☆☆☆“怎么?你大哥有什么打算?”靖亲王在书桌前,沉声问他特地派去打听消息的“探子”
“阿玛,这种捋虎须的险差事,别有下回了。”庆煖笑答:“大嫂那样的红颜美人,大哥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就是求个厮守白头而已。”靖亲王点点头,“也该如此。否则这桩圣上亲点的婚事就白费了。”他拈须叹气,没料到竟有一天要为儿女姻缘苦恼。
“煖儿,你这鬼脑子玩意儿忒多,对他们两人眼前的困境,可有其解?”虽说六个儿子都聪,但靖王心知其中最是灵透的,就数庆煖了。
庆煖俊俏的脸上漾开得意的笑,靖亲王见此,便明了了。
“说吧!到时该要什么赏,自然不缺。”
“谢阿玛!”庆煖朗声应道。
“办法有,不过要等些时候大哥身体好一些才成!”边的笑,越发亮眼…
这一对出身都甚是高贵的璧人,彼此都太骄傲,总该要有一边“舍”让一边“得”才能有个收场啊!
☆☆☆竹泉馆,慕徘徊在雅致的书房内,莲步轻栘,巡视著房里曾属于庆炤的一景一物。打自她得知竹泉馆原来是庆炤旧居后,便
不住常
连于馆内各处,
觉他的身影犹存于此,也推敲著他曾有的生活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