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主动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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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的三支部落中，白狄主要分布在晋，秦北部及西北部，尤其与晋来往更密，狐突以及重耳就具有白狄血统。居住于西南部的赤狄则最为强横，经常扰中原的晋，鲁，齐，郑等诸侯国，邢国与卫国险些被其灭亡，曾经还攻陷过周王室的苟邑，俨然是北方的一大强族。

欧家族受封之地龛邑，地处晋西南，地势险恶，三面环山，翻山百里往左是秦国，往右是鲁国。按说龛邑应是商业重镇，其实不然，西南连绵群山是赤狄的势力范围，过往秦鲁通道的行商大多被赤狄洗劫一空，能保住命的少之又少，因此此地人稀少，游牧族不敢来，耕种者也因赤狄的不断扰而愈减，称龛邑为贫穷之地毫不为过。

秦，鲁，晋都曾为此重兵清剿，但收效甚微，你来我跑，你走我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里也是欧家族宗族所在，就靠他们一族之力，常年与赤狄抗衡，也算能守住晋之西南不受赤狄侵袭。

从翼城到龛邑道路平坦，快则骑马半可到，慢则一天。最早到达的是奚齐尚渔一拨人，随后是诸如东周使者厉无厘与郑太子等它国重臣，玉和重耳是第三批到达的客人，等到黄昏时分翼城的权贵大豪们到齐后，一场关系到晋国命运的情场大战已拉开序幕。

“怎么来这么多人？他们来干什么？看热闹？”重耳闷闷不乐道。

赵衰犹豫半晌道:“可能是欧埙的那句话所至吧。”

“什么话？”

“据说欧埙会在这次大宴上选定他的女婿。”重耳呀道:“此言不虚？”赵衰尴尬笑道:“有多少真实不得而知，我是昨天去城外亲兵营时听一士兵说的，那个士兵曾经投靠过欧家族，他的哥哥就娶了欧一族的女人。”

“你把他喊进来。”重耳看了玉一眼又突然摆手道:“算了，问了也白搭，那个家伙这次带了多少人马？”许安站起来道:“公子是指奚齐吧，如果不算尚家与公孙一族的人，有一千三百人之多。”重耳思索道:“据我所知，他在翼城好象没这么多食客吧。”玉肃容道:“大王从王城三营中调一千兵给他，他的家将食客三百余人，如若加上尚府与公孙家族的二百多高手，他的实力强过我们五倍不止。”房内众人你眼瞧我眼，脑中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三百对一千五，一旦打起来毫无胜机。

重耳长叹道:“他们恐怕不止这个数，我上次让许安去查了查，你们猜公孙榷暗带了多少高手进城。”见众人摇头，重耳颓然道:“五百人。”魏犨拍腿骂道:“哼！那小子想干什么？还有那个尚胖子，竟然违背大王之令，私自帮助藏匿齐兵，不知道公孙家给了多少好处他。”许安又道:“这五百人只是按每所需粮食与冬天棉衣推算出来的，主要都分布在尚家在翼的几个别府里，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就不得而知了。”季槐问赵衰:“我们的亲兵营最近的强训效果如何？”谈到亲兵营，赵衰神一震，朗声道:“非常不错，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就实力不俗的士兵经过介子推『先锋营』的训练手段，个个胎换骨，再辅以狐姑锻造的长短利器与强弩，哈哈！虽然才三百人，我敢保证，如若奚齐率兵来犯，那三百人绝然可抵三千兵，”重耳眼神一亮道:“难怪狐这小子整天泡在亲兵营内，原来在偷学练兵之法，他在哪里？”一直沉默寡言的四卫之一俅无级道:“狐兄弟在布置人手布防。”重耳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帐篷外传来狐的声音。

“公子，他们太过份了，竟然早早设下套子，就等着我们钻呢。”话音刚落，狐暴鼓着一对虎眼走了进来。

重耳听他口气，知道肯定是奚齐一方有什么举动。

玉以询问的眼光盯着他，皱眉道:“发生甚么事呢？狐将军坐下说。”狐神突转凝重道:“我去观察了下地形，帐篷及场地分配对我们大为不利，按欧家的安排给我们的场地应呈三角倚状，而且位置靠草场中圈，既有利防守，还可与家族的岗哨互为呼应。但却被奚王子有意识的扩大推移，结果我们的帐篷只能搭在这座密林边，地势狭长，布防难度大且不说，东边的密林就是个大问题，谁也难保就没人躲在那里偷袭，更危险的是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一条贯通南北连绵数百里的小溪，溪水也是欧家无法布防与控制之地，据说即使远在几十里地，但只要顺溪下，一个时辰可进入这座草场。”季槐娇躯一颤轻呼道:“赤狄狂杀。”狐遗憾的点了点头道:“上次赤狄就曾偷袭过公子，没理由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赵衰道:“欧家族应该不会坐视，对那条小溪不可能不做任何安排吧？”狐摇头道:“刚才欧家的一个小头领就承认过，这条小溪是他们唯一防不住赤狄的地方，多年来两族争战就在这里。”

“为什么？”魏犨不解。

“因为这条水源是欧家不肯也不能毁去的，曾经也想过办法填溪引渠，但均告失败，就算全族人出动也守不住这条长达百里的小河。”重耳忽然浑身一震，对赵衰道:“我明白了，为什么那家伙上次在『风采楼』轻易放手，原来他已当我们是死人，想必已当此地是我们的埋骨之处。”赵衰与魏犨齐齐一怔，前者叹道:“原来如此，所以他们不想和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去拼命。”后者苦笑道:“他们算死我们必来，我现在不相信也得相信了，否则就说不通。”重耳看了看神情严峻的玉与低头沉思的季槐，倏地回复冷静，一字一字的沉声道:“人算怎及天算，我能成功阻击他们两次伏击就能成功三次。”季槐一对明眸出缅怀的神，点头道:“我相信上天是公正的，否则老天为什么总是佑着公子呢！”重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侧首对玉道:“刚才欧家又来接过，公主还是去与欧家眷住吧，反正也就二天三夜。”玉咬着下，瞧了重耳一眼，毅然道:“玉儿与大家共进退，如果用得着，我带的人都公子安排。”说罢起身对重耳摆摆手又道:“公子不必劝我，我先休息会，你们继续。”重耳也随之起身道:“我送公主，顺便出去瞧瞧。”说完对季槐使了个眼便跟着玉走出帐篷。

季槐虽不知道重耳这么晚还去看什么？但她依旧心领神会的跟了出去。

天上的月影如白银泻地般洒在枯草丛上，一片片小树丫如云朵点缀其间，如不是风中偶尔传来阵阵喧哗声，季槐宁可就这样伴着重耳走下去，什么也不问，也不想知道。

重耳忍不住叹道:“如不是亲眼所见，这样一个荒山野岭，百里不见炊烟之地，一天的工夫就便变得人烟稠杂起来。”季槐道:“如不是为了那欧族的赛马会选择一个好的草场，谁会来这里，对了，今天晚宴上你和那个欧家族的大祭祀偷偷嘀咕些什么话？得奚齐一双贼眼盯着你转。”重耳哈哈一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他们去盯着那个祭祀去，你猜我跟他谈什么？嘿嘿！我和他谈宗庙墙壁的颜。”季槐娇嗔道:“那么你今天晚上准备干什么？”重耳神情凝重道:“我想与欧倩一谈。”季槐仿佛脖子被针刺了一下，惊呼:“你疯了，这绝不可能，你…你…”重耳脸上现出一道莫明的笑意，凑近季槐耳边轻轻道:“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我说，翼城大美人季槐会是我的女人，打死我也不信。”季槐也想知道答案是什么，可这东西就是那么奇怪，不经意就出现。但她芳心不的是重耳那自信的神情，仿佛只要他一招手，欧家的宝贝就会跟他跑似的。

重耳道:“绕过前面这些帐篷，就到了欧家族的领地，如果不能见到欧倩，那也不能白跑一趟。”季槐不由望了望前面山遍野的帐篷与灯火，轻叹道:“谈何容易，咦！不见欧家千金，你还准备…？”重耳深呼一口气道:“欧醌鹏。”

“啊！”季槐正要说话。

“刷！刷！刷！”从他们左边方向传出几道诡异的声响，一道狭长的银丝像是从月光下落，两道人影伴着月影踏着草丛飞纵跳跃。

重耳轻轻一拉，季槐乖巧的随他匍匐在草中，屏声静气注视着来人。

两道黑影快如闪电几乎从他们头上越过，劲风过后，野草还未停止摇动，季槐刚想爬起来，左边处又想起夜行人的声音，又是两道黑影，如幽灵般紧跟前俩人而去。

“四，六，八.”重耳看着一道道人影穿过，心中默数着人数。

季槐见后面不见人影，悄悄的做了个手势后站起起来。

重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季槐:“他们是什么人？去干什么？”季槐四下观望一阵，沉片刻道:“来人是从奚齐营地过来的，没错，如果是对我们不利，应该往西边去啊？东边是欧家眷的营地。”重耳听得呆了一呆，愣愣道:“他们干什么去？”季槐白了他一眼道:“反正我们也去东边，不若跟上一瞧究竟。”重耳一挥手，两人快速赶了过去。

行走不一会，直到离前面传来隐约的人声与灯火时，他们才停了下来。重耳指了指身边矮的几棵老藤树，便一跃而上。等到季槐也跃上另一棵藤树时，他们发现周围升起一股股浓雾，虽然偶尔有一丝月光穿透浓雾渗透到地面来，但还是令人茫然分不清方向。

起初重耳还能看清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接着又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抓到她没有？”听到这悉的声音，重耳心中一惊。这不就是那次带人在倮山偷袭他的那个干瘦老者吗？不由得张大了耳朵。

“抓到了，我们还多抓了两个回来。”

“笨蛋…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干瘦老者狠狠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