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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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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相却咬牙切齿地接道:“当年贺兰惨事,以及有人假扮冒充慕容兄黄山邀斗八剑事,这两件事,慕容兄可知道?”中年文士点了点头。

百里相紧跟着又问了一句:“那么,十九年后的今天,慕容兄有后,承侄儿艺成出师,奉师命诛除武林八剑之事呢?”中年文士点了点头。

百里相一声冷笑,那凶煞之威怕人,道:“这些事,由始至终,全系一人在暗中纵…”中午文士脸一变,急急问道:“贤弟可曾查出此人是谁?”百里相道:“说来令人难信,这人竟是那培植承侄儿十九年,如今即是承侄儿之师,又是承侄儿义父的一缺老人乐全!”中年文士然变,霍地一把抓上百里相左臂,那本该钢钩般五指,却是软弱得毫无力道:“贤弟,此语当真?”百里相冷笑说道:“事关重大,小弟岂敢无中生有,血口人,以虚言欺骗慕容兄,慕容兄若是不信,小弟…”中年文士颓然放手,默然不语,良久始抬头一叹道:“这委实令人难信,委实令人难信!愚兄自复出武林之后,对此事也有耳闻,但只知道是有人故意中伤,当时并末敢深信,如今既得贤弟亲查,那自然…”蓦地里,双目暴慑人寒芒,沉声说道:“贤弟,我慕容岚与他何仇何恨,他竟…”百里相冷冷一笑,截口说道:“慕容兄奇才盖世,该知道,有些事谈不上仇恨,或为名,或为利,或为些微小事故,便能导致腥风血雨…”中年文土自然便是那十绝书生慕容岚!

他威态一敛,抬头叹道:“人心太以可怕,人心太以可怕…”忽地凝注百里相:“贤弟,一缺老人乐全,武林何曾有过此人,而他这一缺、乐全之名号,又似乎隐含九妙缺一而乐全之意,这…”百里相脸一变,冷笑说道:“慕容兄有所不知,引人疑窦的怪事,尚不止此一件,承侄儿那师门恨天掌,分明也是小弟那自认威震宇内、所向披摩的独门天绝掌!”摹容岚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百里相截口说道:“以小弟看,那一缺老人害的是慕容兄,却把祸名嫁给了小弟,实际上,他是狠歹毒地坐收渔人之利!”慕容岚扬眉笑道:“倘若如此,那此人可就太幼稚了,慕容岚又是不三岁孩童,他也该在武林中打听,十绝、九妙是什么情!”百里相抬头说道:“慕容兄别这么说,此人的手法,可的确高明.高明得能使承侄儿、古大哥及一干武林同道都怀疑小弟…”慕容岚脸一变,随即笑道:“贤弟说笑了,承儿他没有那个胆.古大哥也不会那么糊涂!”百里相摇头苦笑说道:“慕容兄若是不信,后不妨找人打听打听,见着他两个也最好问一问,小弟是有口难辩…”慕容岚脸再变,冷哼说道:“对古大哥我不敢如何,承儿他要敢有此不敬心…”百里相忙道:“慕容兄万万不可如此,须知,这不能怪他两个…”慕容岚目光停留在百里相脸上,薄怒说道:“他对贤弟有此不敬之心,贤弟还帮他说话?”百里相道:“慕容兄,我说过,这不能怪承侄儿.事关家门血仇,换了我我也是一样,要怪只怪那一缺老人手法太以高明!”百里相这话说的不错,也显得他襟超人,实在说起来,这的确不能怪古大哥与自己的儿子!

慕容岚挑了挑眉,没再开口,口虽不言,那脸上的神,却毫不掩饰地表示,他并没有因百里相的这几句话,对自己的儿子有所宽恕。

百里相看在眼内,才待再说,慕容岚突然正说道:“贤弟,你我多年知,情同手足,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贤弟想必是能够原谅我的直言…”百里相表现得一片诚恳,忙道:“慕容兄有话只管说,我洗耳恭听就是!”百里相道:“武林中人人皆知此事!”慕容岚眉锋皱得更深,略一沉,说道:“贤弟,对于后者,我不敢妄加猜度,对于前者,我敢批评一句,那仍是贤弟你的不是,事关慕容家声,等于事关贤弟,就是骂,就是打,甚至于毁于掌下,贤弟你也要阻拦承儿盲目行凶,亲手毁了他自己!”百里相呆了一呆,苦笑说道:“慕容兄所责极是,小弟,小弟,唉!

”叹了口气,住口不言,谁也不知道他余话要说些什么?

慕容岚似也不便让人过份难堪,沉默了一下,改了话题:“贤弟可曾见过那一缺老人乐全?”百里相摇头说道:“未曾,此人行事神秘诡谲,莫测高深,难以捉摸,倘若小弟见过他,绝不会容他至今!”话是不错,彼此知友多年,称刎颈,十绝的事与九妙的事何异!慕容岚点了点头,忽又皱起眉锋:“贤弟,承儿那师门恨天掌,真是贤弟那威震宇内.所向披靡的灭绝掌么?”百里相点了点头,道:“别人只说像极,难以断言,却难瞒过小弟双目!”自己的独门掌力,自己当然认识。

慕容岚略一沉,抬眼凝注,道:“贤弟不觉奇怪么?”百里相有意无意地躲开了那双目光,点头说道:“小弟哪能不觉得奇怪,只是小弟莫解,难懂其中缘故!”慕容岚似乎忽有所思,道:“这十多年来,贤弟可有传人?”百里相苦笑说道:“慕容兄深知小弟的脾气,资质稍差的,小弟本不屑一顾,禀赋上乘的,又如风麟角,举世难觅一二,所以…”慕容岚截口说道:“那就怪了,一缺老人何擅贤弟那独门天绝掌力?

贤弟,愚兄想起来了,贤弟可有同门?”百里相道:“慕容兄怎有此问,难道慕容兄不知道,小弟是先师他老人家唯一弟子,唯一的衣钵传人?”慕容岚正说道:“那么,贤弟,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就表面上看,那一缺老人害的是愚兄一家,实际上,到头来只怕是贤弟受害最烈,事关贤弟半生英名,贤弟要赶快查明此事,以正视听才好!”百里相苦笑了笑,道:“只要慕容兄谅解,信得过小弟,小弟何在乎…”

“贤弟错了!”慕容岚变截口,道:“彼此知如手足.愚兄谅解贤弟,信得过贤弟,那是不必说的,但武林八剑英雄一世,知道天下,他们自难相信贤弟,舌可以杀人,众口可以铄金,他们纵或不敢拿贤弟如何,愚兄只怕贤弟这半生英名也会断送在那众口之中,子一久,愚兄更担心天下虽大,没有贤弟一个立足之地,到那时亲痛仇快,岂非正中那一缺老人谋?”百里相脸连变,默然不语,半晌方始强笑说道:“多谢慕容兄明教,慕容兄目光深远,不愧高见,表面上,那一缺老人似是害的慕容兄,但害来害去,还是要害在小弟头上,看来,小弟是怠慢不得,轻忽不得,当真是要赶快查明此事,以正视听了!”

“这才是,贤弟,”慕容岚颇为放心地点头说道:“固然,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问心无愧,心安理得,不必有所惧,但,贤弟,半生英名得来非易,武林之中也不容有此败类存在,你我身列正道,常以侠义自命,岂能容他今害此,明害彼,逍遥于天理之外?”也许是由于内心的怒,百里相神好不难看,眉挑凶煞,目厉芒,脸自得怕人,冷笑说道:“慕容兄只管放心,小弟自己限期一月,一月之内,誓必找出那一缺老人公诸武林,让他自诉罪状,以正视听!”慕容岚摇摇头,一掌轻拍百里相肩头:“贤弟不必如此,也无须自限一月,只要能尽快地找出此人就行了,此人神秘,诡谲,行动莫测,狡猾难…”百里相突然冷笑说道:“慕容兄放心,小弟话既出口,就是踏遍四海,穷搜八荒,翻开每一寸地皮,也要找出此人…”慕容岚忽地一叹说道:“贤弟既是这么有把握,早就该找他出来了,为什么蹉跎至今才发此宏愿,作此誓言呢?”话是叹,也是为百里相好,而实际——百里相却呆了一呆,哑口无言。

慕容岚似乎没有留意到自己这位知的难言神,想了想,忽又改变话题,道:“贤弟,怎见得当年与今那些事,全是一缺老人暗中之一手纵主使,以愚兄看,似乎…”百里相刹那之间神趋于正常,双眉一挑,冷笑说道:“慕容兄请想,如今他授命承侄儿诛杀八剑,显是嫁祸借刀.殆无疑异,当年慕容兄还在唐努乌粱海,自不能分身两地,一搏八魔,一邀八剑,那么,那当年黄山事若非与他有关,别人不知,他怎能独晓,他既明知此事之不可能,为什么又授命承侄儿诛杀八剑…”慕容岚悚然动容,微微点头:“多谢贤弟明教,看来是不会错了,贤弟,那唐努乌粱海事呢?”百里相轩眉笑道:“慕容兄好糊涂,雪衣八魔何来天胆,若非有人暗中撑,他八人焉敢柬邀慕容兄远下唐努乌梁海,再说…”冷冷一笑,接道:“若没有鲜为人知的唐努乌梁海事,调慕容兄远离中原,哪有机会,又怎么敢出一个黄山事?”慕容岚呆了一呆,突地摇头叹道:“高明,高明,看来愚兄不但这身功力大打折扣,便是这心智也大不如昔了,贤弟,你让愚兄五体投地,自叹不如!”百里相笑了,笑的有点得意:“彼此知如手足,慕容兄奈何忒请?那是慕容兄一时的难得糊涂,小弟焉敢跟慕容兄比?”

“贤弟!”慕容岚脸刚整,倏又一叹摇头:“唉,不说也罢,贤弟,那贺兰惨事呢?”百里相冷冷笑道:“小弟前曾发现有人授意血盟十友中的贾玉丰、岑非两个匹夫,伪装古大哥跟承侄儿夤夜前往八指剑客欧畏那沉剑寨行凶,小弟擒那匹夫未获,及至回头再赶到沉剑寨时,又晚了一步,这嫁祸之手法,所用掌力与那一缺老人同,分明血盟十友早与那一缺老人有所勾结.由今观昔,那贺兰惨事,莫非也是他暗中主使,血盟十友有几个胆、几条命敢胡作妄为?而且,若非先后有关联,彼此有勾结,那血盟十友又焉知慕容兄力搏雪衣八魔重伤不见?分明他是先杀人,后图毁尸,一步跟着一步!”慕容岚静聆之余,脸连变,百里相话声一落,他便自身形震动地摇头叹道:“贤弟,你何止令愚兄叹服…”忽地一脸悲愤,长眉高挑,钢牙连挫“砰”地一声,一掌拍上了面前石几,石几只碎了一角:“那就更不曾错了,恨只恨愚兄这身功力…”威态一敛,悲声长叹,垂下头去。

望着那仅碎一角的石几,百里相目中忽闪异采,忙道:“慕容兄不必颓丧,更无须灰心气馁,慕容兄说得好,知如手足,何分彼此?慕容兄之事与小弟之事何殊?慕容兄神威已减,功力不如往昔,可是还有小弟,小弟这身功力犹在,而且较昔年更有进!”不愧义薄云天的多年知,这话说得人!

慕容岚身形抖动,猛然抬头,脸上,是万般动,也带着无限,哑声说道:“贤弟,话,我不说了,说了贤弟也未必愿意听,这份情,愚兄我领受了,他元凶伏诛,愚兄再…”灵隐寺中,突然转出那刚才奉茶的小沙弥,向着冷泉亭飞奔而来,亭外停身,躬身施礼:“老师父回来了,请施主寺中用餐!”慕容岚住了口,望着小沙弥笑道:“多谢小师父,请返告诉老师父,我这就来!”小沙弥施礼而去,慕容岚跟着站起,笑道:“贤弟请一同到灵隐寺中叨扰一顿如何?”百里相一听小沙弥所报,脸便即一变,闻言忙站起笑道:“不了,小弟另有他事,且追寻一缺老人之事,也刻不容缓,小弟就此告辞,异再谋后会吧!”慕容岚点了点头,面有依依之,道:“那么.愚兄就不强留了…”百里相也有不舍状,道:“此间一别,不知慕容兄…”慕容岚截口说道:“愚兄原打算邀贤弟为伴的,但只恐这样将永远无法缉获那一缺老人了!所以愚兄还是与贤弟分途并进的好!”百里相呆了一呆,道:“慕容兄是说…”慕容岚淡淡说道:“看来贤弟也是难得糊涂,那一缺老人如知我再现武林,他焉能无杀我之心,有贤弟为伴,他慑于贤弟之威,纵有杀我之心,也不能不远远避开了!”百里相赧然笑道:“只怕纵是没有小弟为伴,他也要远远避开,他怎知慕容兄功力已大打折扣,今非昔比?”慕容岚苦笑说道:“那一缺老人功力智慧显然两称高绝,这恐怕瞒不了他多久,一两次之后,终会被他看出破绽来的!”百里相微愕说道:“那么,慕容兄是要以身试险,使他…”慕容岚点头说道:“愚兄正是此意,与其让贤弟踏遍武林地去找他,不如让愚兄以身为饵,他前来,然后由贤弟擒之!”百里相沉说道:“好是好,不过,小弟担心…”慕容岚扬眉笑道:“贤弟不用担心,也无须有太多顾虑,愚兄功力虽大不如昔,但颉颃个二三十招谅还不成问题,只要贤弟能及时赶到,还怕他伤得了愚兄!”百里相犹豫再三,终于点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此间一别之后,小弟不远离慕容兄左右就是,小弟告辞了!”告辞声中,这两位当今宇内的顶尖儿人物,执手良久,方始依依不舍地洒泪而别。

望着百里相出了亭,望着百里相踏上那西溪路,更一直望着百里相那颀长、洒的背影消逝而不见…

忽地,慕容岚双目之中闪出一片难以言喻,也令人难以意会的异采奇光,而且,越来越盛…

蓦地里,一声苍劲佛号划空响起,灵隐寺那大门之内,圣心大和尚抚掌大笑而出:“骂得好,骂得好,贫衲至今方知,那骂人技巧大为进者,是檀越而非贫衲也…”举步下阶,直趋亭中。

慕容岚含笑相,道:“大和尚,一顿斋饭,敢情都让你一个人吃完了?”老和尚入亭,笑说道:“贫衲哪来那么大胃口,倘若檀越嘴馋,贫衲这就待他们马上预备一桌好了…”顿了顿,又复大笑说道:“钩心斗角,互逞机锋,好一场龙争虎斗,二位不愧当今宇内之一二,那百诈机智,那做作功夫,令贫衲坐山观看之余,叹为观止,叹为闻之!”慕容岚赧然一笑,指着石几上那杯香茗,道:“多亏了大和尚这故布疑阵高明一着,否则他有好几度要对我下手…这么看来,真正…”老和尚不等话完,便自摇头笑道:“檀越错了,贫衲这不过画蛇添足,未堪大用,这一着只是令他虚实莫辨,摸不清贫衲究竟已经远去,抑或仍在左近,真正收了效的,是檀越的那一笑、那一握、那一掌…”慕客岚也没等话完就摇了头“大和尚也错了,他这种人最为机警,也疑心最重,我只怕他仍疑不真,非找机会相试不可!”老和尚呆了一呆,叹道:“看来,知九妙最深者,檀越是不作第二人想,这一点贫衲是自叹不如,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贫衲敢断言,檀越又握大半胜券也!”慕容岚笑道:“多谢大和尚这句口采,其实,若非大和尚…”老和尚截口笑道:“休提贫衲,九妙此人盖代枭雄,罕见奇才,错非是檀越,换了任何人也对付不了他!”慕容岚笑道:“大和尚是把自己跟三音神尼一起除外了!”老和尚笑道:“谈口舌,贫衲是永远难望檀越项背,檀越,连他都不能不承认了!”慕容岚道:“他先前并不知我功力大不如昔,唯恐不承认反马脚!”老和尚道:“贫衲指的是十九年来先后事!”慕容岚呆了一呆,笑道:“我以为大和尚指的是岳墓前那件事,大和尚,那没有用,那是-缺老人乐全,而不是他九妙秀士百里相!”老和尚摇头笑道:“一缺、乐全、九妙自恨难成十绝,妙,妙,这名号妙极,被檀越一言点破,他不知有多震惊呢!”慕容岚笑道:“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越是这样,便越发地使人认为这是嫁祸,而绝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去!”老和尚颇有同地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檀越如今是已然对十九年来先后事的经纬了若指掌了,他不打自招,自供罪状…”慕容岚眉锋一皱,道:“大和尚,不提也罢,我现在想起来有点不寒而栗,他处心积虑,图谋我已久,可笑我当年竟茫茫然一无所觉,拙荆曾屡加劝告,我还斥为妇人之见,如今看来,我这十绝之见,还不如拙荆那妇人之见!”老和尚乘机打趣,笑道:“未尝不是一次教训,奉劝世人,以后要多听为者言!”慕容岚立还颜:“大和尚你这辈子永远无此福份!”老和尚忙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衲下次绝不敢轻捋虎须了!”神忽地一转凝重,道:“檀越,你点破他当头报应是何意?”慕容岚淡淡一笑,道:“出家人怎无慈悲心,我点破他难逃报应,自食恶果,是要他赶紧除去一缺老人,别再假以害人,此一化身一除,他将无法再…”老和尚双目凝注,截口说道:“而檀越也就就此罢手了?”幕容岚轩了轩眉,道:“路要让一步,味须减三分,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年唐努乌梁海事我未死,贺兰山也不过-具空棺,而今,他也并未能对我慕容家声有多大影响与损害,倘若他能就此收手,我何独不能让人三分?”这怀,这气度,不愧宇内第一,令人肃然起敬!

老和尚双目暴神光,肃然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有此一念,已积无穷后福,九妙他应羞煞、愧煞,岔衲敢为檀越贺!”一行动天地,一言泣鬼神,也委实不差!

慕容岚谈然一笑,刚要张口。

老和尚白眉一耸,已然又道:“出家人不敢挑起血雨腥风,贫衲也无意要檀越硬起心肠绝情,贫衲以事论事,他处心积虑,图谋迄今,贫衲不以为他能体会出檀越宽恕好意,甘心就此罢手!”慕容岚挑了挑眉,道:“大和尚,何以见得?”老和尚道:“他若有罢手之心,早该罢手了,檀越当年唐努乌梁海未死失踪,他可以罢手了,但他却心犹不甘地毁人尸,发现一具空棺,猛悟檀越有躲避之意,他也可以罢手了,但他却培植檀越后人十九年,支使檀越后人亲手摧毁自己家声,让檀越绝后,近来,神尼高足双出,古檀越几经以事实苦谏,慕容小施主亦已有悔意,他也可以罢手了,但他却改弦易辙,以血盟十友借名杀人嫁祸,如今檀越本人复出,他更可以罢手了,而他却尾随而来,一试檀越深浅,综此以上数点,贫衲不以为他在目的未达之前,会甘心罢手!”慕容岚静听之余,脸刹那数变,及至老和尚话完,他才神一趋平静,淡淡一笑,道:“大和尚,这可都在我与他亭中一席谈之前!而后如何,谁能预料,大和尚当知,恕字之下,顽石也能点头!”老和尚瞿然说道:“阿弥陀佛,或许贫衲身为出家人,这话不该说,但贫衲即为出家人,也不能眼看道消魔长,而不闻不问,不加点破,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檀越秉仁厚,待人以恕,固然令人敬佩,可是置身于此险恶人世,诡谲武林,未尝不是最易吃亏之处,九妙为人狡猾多智,心狭窄,面上带笑,内里藏刀,贫衲只以为檀越此举只能出他别的谋,别的伎俩,却难以使他就此甘心罢手!”慕容岚神不变,笑了笑,道:“多谢大和尚明教,大和尚佛法无边,智慧若海,修为超人,所见自是高人一等,姑不论以后如何,为苍生,为武林,我防着就是,绝不敢养纵恶,贻害天下,罪添己身。”老和尚肃然合十躬身:“贫衲也谢过檀越明智,贫衲以为己身福祸事小,武林安危事大,为此,贫衲再请檀越慎防!”慕容岚忙还一礼,道:“大和尚请放心,慕容岚保证不负所期就是…”站直身形,一笑说道:“大和尚,这件事就此打住,现在请大和尚指点津,我今后该往何处去走走?”老和尚淡然一笑,抬眼凝注,道:“贫衲看檀越又动尘心俗念了!”慕容岚笑说道:“大和尚错了,我不是出家人,难以斩断七情六,何况夫之情,乃天下至情!”老和尚笑道:“是贫衲失言,自招舌之祸,那么,上天堂,下苏杭,苏杭两地风光最好,檀越该走走!”慕容岚目中奇光一闪,笑道:“近在咫尺嘛,我委实该多走走,告辞了!”说着,就要拱手告辞。

老和尚突然伸手把他扣住,目注那条直达灵隐寺山门的石板路上,老脸上一片惊诧声道:“檀越请看那双少年男女!”慕容岚闻言投注,只见那石板路上,向灵隐寺这边,并肩行来一男一女,一路谈笑,状颇亲呢。

男的,一袭雪白长衫,英拔,器宇轩昂,两道犀利目光略呈淡绿,森寒人!

女的,一身大红衣,柳眉杏眼,面如桃花,美绝伦,只可惜柳款摆,意四溢,举止轻佻,那一双波妙目,也而不正。

两个人那亲昵状,尤其女的放形骸,肆无忌惮,引得路人为之侧目,而两个人却没一个在意地依然故我,谈笑风生。

慕容岚眉锋微微一皱,笑道:“大和尚何大惊小怪?游湖,尽多仕女,既上灵隐,那大不了也是一对善男信女…”老和尚截口说道:“檀越何矫情如此?难道檀越不觉得男的虽浮犹正,而那少女却是十足地不正派人物么?”慕容岚笑道:“我有同,但,老和尚,吹皱一池水,千卿底事!”老和尚哼了一声,道:“虽不关贫衲之事,可未必不关檀越,倘若檀越知道这一对少年男女是谁,就不会责贫衲大惊小怪了!”这下引起了慕容岚的兴趣,他“哦”了一声,扬眉笑道:“大和尚,我请教,你说说看那男的是哪家儿郎?”老和尚道:“此人名唤白玉臣,是河南埋剑堡、独臂剑客郝百通的六弟子,为师仇师兄弟反目,一气出走,已很久未在江湖上走动,不想今突然出现此间,贫衲以为这大不寻常!”慕容岚皱了皱眉,笑道:“大和尚,我明白了,纵然是他有为而来,难道…”老和尚截口说道:“请檀越先听听那红衣少女的来历,再谈下文!”慕容岚皱眉笑道:“大和尚,少卖关子,你说!”老和尚道:“檀越见多识广,罗渊博,当知昔年大漠之旁,阿尔金山之上,那极深处,有座隔离人世的‘万劫魔’…”慕容岚神情一震,道:“大和尚是指当年‘罗刹教主’,‘罗刹夫人’那座秘…”老和尚点头说道:“不错,贫衲指的正是罗剃夫人那座万劫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