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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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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着应乃雏的男人,微微笑了。

他,就是冠达科技的柳先生,全名柳明之,也就是乃雏同事戏称的“长腿哥哥”现年三十岁的他,已是掌管冠达命脉的开发部经理。冠达董事为了保有他,除了给予优渥的薪水,还跟他签订秘密协议,在他任职冠达期间,可拥有市价数千万的股票及红利。

但对他来说,拥有这些财富的快乐,还比不上坐在这儿遥望她几眼。

他跟应乃雏的确认识,而且渊源颇深,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乃雏不过七岁,而他十五,两人从到夜,形影不离一起生活了三年。他当初是以贴身管家兼家庭教师身分待在应家,而他所服侍的“主人”就是正在大太底下工作的应乃雏。

柳明之是孤儿,父母早亡的他,七岁就被开设管家学校的阿姨接过去照养。耳濡目染加上天资聪颖,纵使阿姨不曾要求他参与任何管家训练,他仍旧学会一身不输给正牌管家的接待技巧。

应家不知从第几代开始,家族成员一到七岁,为人父母的就会让自个儿小孩挑选一名优秀、得体的管家陪在身边——或许也带着一点弥补心态,毕竟集团太庞大,身为执行董事或总裁的双亲无法长时间陪在小孩身边。那一年轮到年纪最小的应乃雏。她一进管家学校,看见正帮忙洒扫庭院的柳明之,立刻指名要他。

想起过去,柳明之郁的黑眸染上些许明亮。他并不怨怪乃雏不记得他,十五年是很长的时间,还有,他也怀疑她是否记得他的本名,因为当时,她总叫他“六哥哥”

“六”柳的谐音。

“六哥哥早安…”、“六哥哥再见…”、“六哥哥晚安…”小小稚的乃雏,总会睁着充信任与幸福的双眼,小似地跟在柳明之身后。一开头柳明之并不喜这份工作,甚至觉得成天伺候一个七岁大的小孩是一种辱,打死不让学校同学知道他私底下的身分。

但那一回,班上同学全被冒病毒袭击,他也不例外。极度不舒服的他还得听应家总管威胁,说他再不下工作,就立刻离开应家。

走就走,谁怕谁!当时他正想这么回嘴,但一只软的手却牵住了他。是乃雏。她异常坚定地驳斥总管的话,说她愿意给“六哥哥”多几天休息时间,别人她不要,她只要“六哥哥”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很清楚,自己对乃雏的照顾不过是应付。但她不管,她就是要他陪在身边,即使接着几天,她得靠自己起穿衣,复习功课,练习钢琴、小提琴,准时要司机开车载她到补习班上英语跟语课。

他遥望她拿着电钻工作的身影,脑子同时浮现她幼时的模样。

乃雏从小就不是能干的人,他生病那段时间,常可以从窗子看见她小小匆忙又零的身影。不是左右两只小马尾绑得一高一低,就是衬衫背部没扎进制服裙。生活起居一直有人打理的她,突然间要靠自己绑头发穿衣裳,格外手忙脚

而她脑筋也直,儿没想到还可以使唤其它佣人,代她处理所有琐事。

她只是很认真的,靠自己小小的手,实现她的承诺。

坐在车里的柳明之深口气,每次忆起过往,他总觉得鼻头发酸。爸妈去世后一直未受过被人重视、保护的他,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了天堂。

他才明白,只要是人,都是需要被需要的。哪怕需要自己的对象只是只小猫小狈。

是乃雏照亮了他平淡无奇的人生。可以说他多年来努力工作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是的,他上她了。在长久时间的发酵下,默默的关心转变成了情,为了拥有追求她的资格,他努力爬上这个位子,但就在梦想越来越接近的同时,他也越来越在乎这十五年的空白。

万一她真想不起他,万一他不是她喜的类型?还有年纪,才二十二岁的她会不会觉得三十岁的他太老了…等等的芝麻小事。得越深越久越会担心,万一两人相认了,结果她的答案是抱歉,她不喜他。他又该如何收拾自己的情意?

柳明之百味杂陈地注视乃雏的动作,她很快在枕木上安上肘形弯管跟水龙头,大功告成同时,一名染了金发的年轻男孩走来她身边,一手拍掉她头上草帽。

望见这一幕,柳明之的心突然往下沉。

他知道这男孩,名字叫武世仁,是乃雏大学同学,稍晚她几个月进入“myfavoritegarden”工作。如果他观察得没错,这位姓武的男孩应该喜乃雏。

只是他不确定,乃雏对武世仁,是不是也有同样情。

“543!你很无聊耶你,没看见我在忙?”乃雏抓紧草帽大叫。543是她帮武世仁取的绰号,两人的“孽缘”从大学维持到现在,武世仁简直捉她捉上了瘾,每天不来这么一下,好像他会死掉一样。

“我只看见你忙完了。”武世仁蹲下来检查她刚完工的枕木水栓。

“不错耶,想不到你手工细腻的。”

“当然,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她骄傲一哼,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工具。

“你找我干么?”

“老板要我负责一座植生墙,想说你可能兴趣,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什么时候?”

“三点,我跟对方约在施工地点碰面。”乃雏拉起袖子一瞧手表。

“可能来不及,我一点要到客户家,今天一定要把水栓安装好…”

“如果你很想跟去观摩…”武世仁故意装出百般不愿的表情。

“我勉强可以过去帮你,动作快应该没问题。”乃雏暗翻白眼。543这家伙,从以前就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有意帮忙,却要装出一副人家欠他很多的死德行。

“是是是,好勉强。”边说,她弯扛起地上的枕木块。

“给我。”武世仁从后头接过,他才没那么狠心,舍得空手站一旁看自己喜的女生扛重物。

“你去拿工具,我去开车。”坐在车里的柳明之当然没听见两人对话,但从两人举动,不难猜出两人目标。

柳明之吁口气望向方向盘,他也该走了。

就在这时,乃雏在吊带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等等,我家里电话。”她拿出手机,示意武世仁先走。

“我是乃雏…”

“不好了,小姐——”应家佣人方嫂在手机那端急急说:“大小姐出事了!”怎么会?她一愣。

“你说慢一点,姊姊不是去美国?”

“没有。”方嫂啜泣道:“大小姐没去美国,那是老太爷骗您的,他吩咐不能让您知道,小姐,大小姐疯了…您快回来…”老太爷,指的是乃雏的爷爷。

“好好,你先别哭,我现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