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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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儿翻来覆去，整夜睡不安宁。

她梦见火光四起、梦见城染了血、烟雾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她蒙蒙看见，轩辕弃的身子沾了鲜红的血、看见他在烟雾里，拿着刀斧胡朝天划去。

她远远地立着，一双脚怎么也移动不了，也远远地听见他如负伤极重的野兽般嚎哮着…她受到他难以形容的沉重痛苦。

她尝试伸出手，然而那火光、那烟雾、那浓浓的血味…一切景象全缓缓地、怪异地飘远了，连轩辕弃的嚎哮声、他漫无章法舞动刀斧的身影，全在她伸手的同时远去了。

她想大声叫唤，但唤不出声音来…

她自梦里挣，惊坐而起，环顾寝殿，发现照正亮，正犹疑着是什么时辰了，小紫儿快步走来。

“茉儿姑娘，你可醒了！都过午膳时间了，饿了吗？王要我们别打搅你，我跟小凌儿才没敢叫醒你。”饼午了？她睡了那么久吗？想下，稍稍扯动身子，便发现自己浑身发疼…她的身子，不适合饮酒，偏偏昨晚饮多了。

“你还好吗？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一会儿就没事了。”勉强撑住身子，下了，那让她惊醒的梦境，断断续续往她脑子回笼。

有种不好的预，像是有什么极不好的事，就要发生…茉儿蹙着眉头。

“茉儿姑娘，如果真的身子不舒服，让太医来替你瞧瞧喂！王上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若是你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就让太医马上过来。”小凌儿不放心地说。

“没什么的，别烦劳太医了。”

“可是…你的脸像白纸儿似的，真不要紧吗？”

“嗯。等会儿喝点热茶就好，你们别担心了。欧公子在外头吗？”

“在啊。”茉儿点点头，忙起身更衣梳洗。她忽然迫切地想同欧旸御谈谈。

那此刻回想起来有些夸张且荒唐的梦里，她似乎也瞧见了…欧旸御。

小紫儿一边帮忙她更衣，一边眉开眼笑地说着:“茉儿姑娘，王今早说，让人选蚌吉，打算立你为后。中之位一直虚悬，后那么多妃子，哪个不是巴望能入主中！”中？茉儿整颗脑袋儿还没全醒透，小紫儿的话无异又让她更昏了，她片刻怔忡，小紫儿却以为她是过度惊喜了。

“茉儿姑娘是不是太高兴了？人都傻了。”

“你说…王今早说…”茉儿想反问，却因太过震惊，问不完全。

“是，王今早说，要让你当中的主子！”

“他骗我…他说要问我答案的…他骗我。”茉儿低语，神开始透出慌张。

当中的主子，她不曾想过，更不愿意…她不要让人豢养在这几乎让她不过气的城里。

“茉儿姑娘，难道你不开心吗？这些年，王宠幸过的妃子虽多，却没有一个能如愿入主中…”

“别、别再说了。我得赶紧更衣，一会儿你能不能在御花园里备些茶点？我有话同欧公子说。”

“茉儿姑娘，你…”小紫儿转头溜溜张望一圈，确定寝殿里只剩她俩“你该不会是喜上…侍卫长了吧？”

“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事儿同他说罢了。”

“是吗？那王想立你为后，为何不见你开心呢？”小紫儿着实想不透，这后哪个女人不是梦想着中的位置？哪个女人不想成为后的主母？

“我…我不适合当中的主子。这里，并不需要我。”茉儿轻轻叹了口气。

“不需要？不会啊！我倒觉得王很需要你。今早我跟小凌儿人寝殿时，正巧看见王为你盖紧被子的模样…”小紫儿微微偏头，想着今晨望见的景象，她跟小凌儿可受了好大的惊吓呢！

“王看你的眼神…要怎么说才恰当呢？那模样儿十分温柔，他还为你顺了顺枕上的长发，坐着望你睡，好些时候才走。我肯定这后没有哪个妃子，能让王同今早那样，你怎觉得这里不需要你呢？我就猜王很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