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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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第八章史拿抱着左腿，一股坐在泥沼里头，呼蚩呼蚩地气，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在远处，凯鲁的肩胛上着一把弯刀，踉踉跄跄地低头奔窜。

结下深仇大恨的两人，这一回又是谁也没能干掉谁。

凯鲁的斧头差点把史拿的左脚剁掉，让战场上除别亚之外，再增一个跛子将领。而史拿则险些把凯鲁的右臂整个卸掉，叫他去跟自己的兄弟威达同病相怜。

史拿的小腿被斧刃拉开一个大口子，开筋断，走不动路，只能停下来歇息。凯鲁身受重伤，手中失去武器，也无力再战，只得落荒而逃。

两个冤家付出了这么沉重的代价，除了让仇怨越积越多外，没有收到其他任何效果。

从香浓城、灵山、飞梭城，一直闹到盘丝沼泽，凯鲁和史拿的私仇越结越深，愈演愈烈。现在，无论黑蝙蝠还是大狗熊，两者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养好伤后回来复仇，除此以外，心中再不存其他念头！

小小路口，尸积如山，箭镞、投、断刃、残肢，比嵩草灌木还要密集。

为了逃生，为了防范箭雨的浇淋，赛义德也组织部队笨手笨脚地学起了对手的阵战术，前后左右外加头顶，都用盾牌罩住，缓缓地向前拱进。

别亚一方，前排的长矛手狠狠抵住，身侧身后辅之以剑手护卫，死战不退，绝不后撤半步。

猛虎军团最大的优势在于资源丰裕，人手充足。民军里头，泥瓦匠、木匠等技术工人很多，一些人在路口后方一段修筑围墙，构建第二层防护网，另一些人则被组织起来，砍树伐木，建造简易投石机。

总之，别亚下了狠心，一定要把对手困死，最后斩尽杀绝！

由于路口狭小，最多只能进行小队厮杀，故而在两个窄窄的接锋面上，铁器的撞击，血的飞溅，几乎二十四小时从无间断！

最不可思议的是，两方的战主力其实都是马上骄子──锐的轻骑兵。沙漠帝国一方是马驼客轻骑和羽林军飞骑的混编部队，猛虎军团一方则是赫赫有名的别亚骑队，可囿于各种条件的限制，大家都变成了步兵，以昂的斗志和不那么练的技术动作，在路口处杀得天昏地暗。

“第七阵，给我上！”在后方的赛义德，看到又一个阵被对方顶碎，成为矢石下的牺牲品，硬起心肠，挥动战旗！

又一个阵迈步向前。

从前天晚上一直杀到今上午，又有三千将士丧命沼泽，还是撞不开堵路的敌军。幸存的战士们，又累又饿，只能剥树皮、挖草、捉蛇鼠充饥，只能拧干汗衫、树枝或者舀一些不那么脏的泥水解渴。平横行盘丝沼泽的毒蛇虫蝎，现在遇到了可怕的入侵者──饥肠辘辘的人，牠们纷纷逃窜，离这些恐怖的两足生物越远越好！

凯鲁当确实忍饥挨饿了好几天，最终还是熬了过来，但普通战士又怎能与那头内功深厚的大狗熊相比？很多人因为饥饿而无力作战，甚至在冲锋的时候跌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来。很多人喝了不干净的污水而上吐下泻，连武器都举不动，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还勉强能够作战的将士们，也手臂发软，脚步浮晃，动作变形严重，向路口的冲锋突破，一次比一次虚弱无力。

最可恨的是，那些教徒们还发起“香攻势”在沼泽外的草地上支起大锅烧饭煮，飘香四溢，刺帝国战士的食，加深对饥饿的痛楚！

那些衣衫花花绿绿的刁民叛众，不少人手举羊腿、大块的牛，一边啃，一边向帝国部队挥舞叫嚣。

一些忍受不了刺的战士，开始不听指挥，盲目向敌军的炊事基地冲锋。结果自不必提，不是陷入泥潭，就是被箭雨消灭。

这是最令赛义德头痛的了，用不了一两天，部队就可能失去控制，彻底瓦解，而丧失组织解体的部队，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腩。

一般在这种绝境之下，还有一个保命之法，那就是打白旗投降。

可沙漠帝国在前期的军事行动中基本不留俘虏，而丹西更公然下令，除半岛伪军可酌情饶恕外，对圣火教徒格杀勿论，把这条道路也完全堵死。何况，在半月之前，本军将别亚骑队几近全歼，只剩这些残军突围冲出，现今形势倒转，对方定会以牙还牙，不会有丝毫怜悯！

赛义德两未眠，腹内滴水粒米未进，尽管他身负武功，体魄强健，此刻也已经是相当疲倦。望着敌人巍然立的阵地，他的心内涌起一阵寒意──难道这片腐臭的沼泽，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所？！

“全军集合！”看着第七个阵崩裂破碎，赛义德执着令旗的手都在发抖！

“史拿先生！”坐在泥浆里运功疗伤的黑蝙蝠，终于被一队探路兵发现了。

能饿着肚皮走到该处，坚持到这个时候，这组小队已经算是相当幸运的了。当然，他们个个面有菜，全身尽是泥点污秽，恍如庙里塑的泥菩萨。

“嗯。”史拿舒口气，拄着一枝条站起来。

“赛义德将军正到处找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