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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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竹,横竖也不过是几张纸嘛,干嘛大惊小敝的,等一下这小祖宗若哭起来,我可又得应付他应付不完了。”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好几个月的功课,就等着明天要
上去打期末成绩了,竟被如瑛说成“几张纸”而已,才十六岁的桓竹怎么
得起这样的扭曲,一个冲动便想从天豪手里把图抢回来,结果是用力过猛,不但图因天豪也紧捉住不肯松手而撕破,连带的三岁的他也被拖倒在地,马上哇啦啦的哭起来。
“天豪,天豪,你有没有怎么样?”其实天豪的哭大半是因为桓竹拂了他的意,人本没怎么样,却因如瑛这一叫,竟把本来在房里打牌的翠婵也给引了出来。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呼天抢地的?”翠婵一马当先的走过来,把天豪“抢”入怀中。
“谁把你哭啦,小心肝?告诉
,
帮你打那个人去!”如瑛逮着机会,马上加油添醋的描述起来,于是翠婵便一边哄孙儿,一边斥责桓竹。
平常碰上这种事,尤其又有翠婵的牌友在场,桓竹是绝不会顶嘴或加以辩解的,但看到自己的心血被天豪用彩笔涂得面目全非,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遂首次应道:“本来就是天豪的错,他怎么可以
动我的东西?这要是姨丈在,也一定会说他不对。”天豪本来是跟在翠婵身边打转,翠婵嫌烦,才把他赶出麻将间,被不知情的桓竹这么一说,倒好像自己也有错一样,再加上她提起到
本去的念泽,更是让已经意识到身边三个牌友都在等着看好戏的翠婵下不了台。
“哭天豪的人是你,哪里还来这么一大堆理由,还不赶紧跟你大嫂道歉。”桓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歉?阿姨要她道歉?
“凭什么!”心里想着,话就自然而然的吐了出来。
“我又没有错,凭什么要跟她道歉!”翠婵见她瞪大一双酷似夏韶君的眼睛,想起平念泽老
赞她这双眼睛漂亮,每次碰上那种时刻,翠婵就知道他又在想念夏韶君,人都已经死了,仍时时在他们之间做梗,新仇旧恨齐聚心头,一起涌上来,让她终于失去控制的反手甩桓竹一个耳光。
“凭什么?凭他姓汤而你姓夏,凭他有父有母,而你只是个夫
妇苟合下的野种!我真恨不得这辈子都不用再看到你这个私生女,你这个
种!”说完后她掉头就走,三个牌友加上接过天豪的如瑛也快步跟上,工人把钢琴搬出去了,只留下右脸颊仍火辣辣地痛的桓竹跪倒在地,
惑不已、难堪不已、痛楚不已,终至痛哭失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觉得双眼红肿、全身酸痛,大厅里暗沉沉一片,没有人喊她去吃饭,也没有人过来看她,桓竹想起翠婵骂她的那些话,真恨不得自己能够永远躲在黑暗里,再也不必面对隔天的光。
“桓竹,”最后来扶她的是甫上成大的华维。
“桓竹,来,到小扮房里去,小扮帮你把作业补回来。”两人不眠不休的赶了一夜,终于把设计图给完成了,隔天华维先送她到学校去作业,再载她到成大校园去,时近期末大考,原本热闹的榕园几乎找不到十个人,华维挑了棵最老最大的榕树,要她倚着树
坐,接着就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给桓竹听。
桓竹很专心、很平静的把“故事”听完,然后在沉默良久良久之后,才问了华维一句话:“小扮,那为什么你不像阿姨和大哥、大姐一样讨厌我呢?”华维仰首向天,也一样想了好久好久。
“坦白说,我不知道,桓竹,或许是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很小,所以不像大哥、大姐他们清楚的记得妈妈为爸爸与你母亲的事痛苦挣扎的往事,不过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他蹲下来握住桓竹的手,由衷的说:“重要的是你已经到这世上来了,而且你是你父母相的象征,是你母亲不惜牺牲自己所换来的生命,在我眼中,你姓汤也好,姓夏也罢,总之你都是我最疼
的小妹,告诉你真相,是要你更珍惜自己,好吗?”泪水明明已在眼眶内拚命打转,但桓竹硬是没有让它
下来,她投进华维的怀中,重重的点头,认真的许诺“好,小扮,我答应你,我一定珍惜我自己。”桓竹用手背擦掉
颊的泪水“珍惜自己”七年来她在学业、工作上尽心,二十岁便出外独立生活,自问并没有辜负当年对小扮许诺的那句话。
但是是深仞,情是怒川,自己在纵身之前,又没有预留退路或先寻渡桥,哪有不陷溺的道理?
只恨那说好一同强渡头的人,竟撇下她不管,迳自上岸去了,甚至站在岸边嘲
她别脚的泳技和贸然投河的冲动。
然而最真最诚最纯的恋,要求的,不都是这种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吗?
甚至不在乎粉身碎骨?桓竹用越形消瘦的手臂环抱住自己,想起逝去的母亲:妈妈,你也是如此着爸爸的吗?不惜粉身碎骨?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既能完全谅解阿姨难堪的心情,也能完全明白她想对自己好,却偏偏做不到的窘况,越丈夫,越无法忘却他的曾经背叛,更何况爸爸从头到尾都没有掩饰他在婚姻上为何选择阿姨而舍妈妈的理由,也不思欺瞒在
情上妈妈才一直都是他唯一的眷恋。
桓竹蓦然意识到父亲的自私,在这场纠数十年的情
中,妈妈赔上了青
和生命,阿姨付出了她一生的痴恋,而爸爸,爸爸只是予取予求,
本没有真正的去怜惜妈妈的眼泪和尊重阿姨的努力。
说到底,两个女人,他都得不够。
就像于轩对自己一样,又或者她的境况越发不堪,只因为于轩从未真正过自己?
桓竹一惊,赶紧甩甩头,怎么脑筋转着转着,就会转到于轩身上。
她起身换上牛仔和大
衣,又过了一周,该到镇上去打电话给小扮了?
***拨通了号码,桓竹没有想到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竟然不是小扮的,而是…
“大姐?你怎么会到小扮那里?”
“桓竹,桓竹,你听我说,”华纯显得十分慌。
“不,你先把住的地方告诉我们,我们过去找你。”我们?除了她,还有哪些人呢?
“大姐,有什么事在电话中说也是一样的。”华纯本想坚持,但似乎也能觉到桓竹的倔强,便重重叹了口气说:“爸爸病了。”
“爸爸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