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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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苍茫，独孤吹云透过帽沿看着一步一挣扎的平凡。

那样单薄的身子甭提带她回天山去，恐怕再走两步路都成问题。买她，是基于义愤，他不后悔，如今迟疑的是她的去处。

他一直等平凡来到他跟前。

她全身都被皑皑霜雪给覆盖，只剩骨碌的大眼。

他，为什么停止了？自从离开白杨沟他就一语不发地只管走路，而她，早被冰到骨子的冷雪给冻坏，除了拼命合他的步伐之外，本没办法思考。

“你这个样没法上山。”她冷得连开口都不能。

“我送你到另外一个地方去，那里的人绝不会亏待你的。”她没有反对的余地，他是她的主子，要将她安置在什么地方是不须跟奴隶商量的。

“天山太冷，你熬不住的。”他如槁木死灰的眼注入了一些纯粹的暖意。

好温柔的人。平凡从不曾掉过泪的眼几乎要为他单纯的解释动了。没人在乎过她的觉，可啊！她居然被几个字给收买了情。

独孤吹云看不见她眼中的情愫，自从他挚的女人死掉后，他谁都不要，什么都不，也不再费心从任何人身上探寻心情。

中萍、风中絮、陌上尘，都不需要心情。

花了一盏茶的工夫，他们离开了风霜雪雨的山，来到热闹非凡的城都。

天气虽然一样冷冽，平凡却觉得手脚逐渐暖和起来。

她长这么大，除了白杨沟没到过任何地方，甚至连听说也不曾。每天，她睁眼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办法喂一家老少的肚子，外表像是个人外，她自觉和动物没什么差别。

在人如织的京城，独孤吹云的打扮不止格格不入，简直显目得刺眼。

平凡哪识得四方八达的路是通向何处，深怕走失的她只得跟紧独孤吹云的背影，亦步亦趋。

所以，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座金碧辉煌的殿，她也全无印象。

黑碧玺翘檐，紫晶琉璃瓦，芙蓉水晶柱，镶金玉贝片的墙，缨珞珠帘，圆柱与圆柱间的距离是她们家小屋加起来的十倍那么多，然而，就她看得见的地方就有着不下百来的水晶柱，她站的这地方到底有多大，她无从想象。

独孤吹云打从一进来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他确实听到兵器鸣的打斗声，就连应该驻守在这里的卫军也不见了，他觉得事有蹊跷。平凡本没有危机意识，她忍不住样样东西都摸了下，然后有样东西从天而降，掉到她的脚下，不知从何而来的温热体也了她一身。

她下意识往下身看去，眼睛不由瞪大，瞳孔缩成针状。

她全身浴血，触着她鞋尖的是个…犹冒鲜血的头颅。他面目狰狞，死眼还残留临死前的那抹不敢置信，所以更形可怖。

“别看！”独孤吹云来不及喝止，平凡只觉意识冻结，‮腿双‬瘫软，肚子一阵反呕，差点吐出胃里的东西。

令人窒息的噩梦还没消退，剧情又丕变。一群训练有素的皇室卫军在转瞬间围住了他们，那夺目闪烁的剑戟，沉重肃穆的气氛，教人连呼都为之一断。

他身穿金光灿的铠甲战袍，长剑嗜血，只见他狂妄挥洒，利刃上的血珠化成一串殷红附着于水晶柱上。

平凡声，这人放肆野蛮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看都不看一眼，便把长剑扔给身后的副将。

“哼，我以为是谁，好久不见的稀客哩。”是寒到骨子的声音，像荒野骤然刮过来的冷风。

他不动，远远地和独孤吹云遥相对望，两人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他的皮肤很黑，刀斧雕凿的轮廓全是线条，肆无忌惮的黑发随便披散着，沉莫测的神态，造就一身不羁的风格。

就这么简单至极的动作，平凡却被迫得无法动弹，全身如被雷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