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本色极身唯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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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请命的怒退去了,赵良被嬴驷拜为客卿。
客卿,是战国时任用名士的传统序曲。客卿本身无执掌,爵位也是中等,但他的弹很大,实际上是一种试用方式。商鞅入秦初期也做过客卿。赵良明白这一点,心中很是
意。秦国正在微妙处,这时候若让他执掌重任,他还真有些拿捏不定,做客卿正好,既无实际职责,又有展示斡旋才干的天地。
赵良自己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前游说和骤然升为客卿,已经引起了各方的密切关注,尤其是世族元老们大
兴趣。甘龙本以“儒家大师”自诩,知道赵良也是儒家名士,自然引为同道。凡是儒家,都是法家的对手,这一点没有人不知道。国君在为难之时起用了儒家名士,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世族元老们竟是大为兴奋。谁说儒家无用?这不是解决了最为棘手的难题么?秦国将来的事情,还得世族元老与儒家来解决!
甘龙立即派杜挚出面,约请赵良到太庙官署“赐教点惑”赵良闻言,心中说不出的受用,连甘龙杜挚这样的世族望家都要请他“赐教点惑”足以说明他已经在秦国一举成名了!举目四望,秦国已经是人才凋敝,世族元老们气息奄奄,商鞅法家们水落花,理国栋梁,舍我其谁?当此之时,不能冷落了这些世族老臣,他们的支持也是很要紧的呢。商鞅不正是因为开罪于世族,才落得如此下场么?这是前车之鉴啊。心念及此,赵良欣然答应。
初更时分,赵良崭新的青铜轺车驶到了太庙石坊前的松柏林中。杜挚已经在石坊前恭候了。这太庙本不是寻常官吏能随意来的,杜挚其所以将会面选在这里,一则是甘龙指定。二则是太庙前院是他处置公务的官署,不是供奉重地,确实有小宴议事的地方。三则也借以显示这次会面的神圣。
赵良被杜挚热情恭谨的领进石坊时,不由对庄严肃穆的太庙大殿深深一躬。
两人刚刚坐定,老太师甘龙便被两个素衣侍女搀扶了进来,龙钟息之象,竟使赵良大
风烛残年的凄凉,同时也深为惊讶——这个看起来一阵大风都能吹倒的老人,白发皓首,步履蹒跚,却竟能屡经大难而不死,当真令人不可思议!那天当殿吐血昏
,连太医救护都没有,臣僚们都以为老太师要寿终正寝了,可他竟依然
了过来,仿佛永远死不了一般。
“云赵良,参见老太师。”赵良毕恭毕敬,甘龙
息着“请,客卿入座。阁下,英年有为,可喜可贺啊。”
“赵良晚生后辈,何敢当老太师赞誉?”
“非也,非也。”甘龙摇头笑道:“客卿大才磐磐,国之大幸啊。太庙令,你我今,可是要请客卿赐教点惑了,啊。”杜挚已经趁此安排好酒菜,将大门关上,转过身来刚刚入座,闻言拱手笑道:“老太师之言甚是,我等当聆听客卿高论。老太师,你我先敬客卿一爵吧。”
“甚是。”甘龙举爵小饮一口“老夫,很想聆听,客卿对当今国事,之高论哪。”杜挚却是一饮而尽“老太师之言甚是。杜挚亦想聆听高论。”赵良受到两位大老的恭维,意气风发,大饮一爵,慨然拱手“多蒙老太师、太庙令奖掖,赵良愧不敢当。要说秦国大势,赵良亦是管中窥豹,一斑之见也。赵良以为,如何处置商鞅,乃目下国政之焦点。国君既有除掉商鞅之意,又有恐惧国人之心。良虽说退庶民请命,然却不能安国君之心。良窃以为,目下之要,在于安定君心,促使国君断然除掉商鞅,而后方能言他!惟其如此,世族元老不宜在国人中参合,而应竭尽全力促使国君决意定策。不积跬步,无以成千里。远图必得有章。不知两位前辈以为然否?”
“好!有见识,与老太师不谋而合!”杜挚拍案赏。
甘龙摇头嘎嘎长笑“老夫何有此等见识?太庙令休得掠人之美,啊。另则,世族元老本来也无人参合国人请命,客卿,却是过虑了。”赵良一怔,恍然笑道:“啊——,对,没有参合,绝然没有参合!”三人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笑声未落,三人的笑容却戛然僵在脸上!
一领白斗篷,一张黑
面具,一支寒光闪烁的长剑——一个
冷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三人身后!
“刺…”杜挚一个“刺客”尚未出口,剑光一闪,噗噗两声,两只耳朵便掉在面前!
赵良霍然跃起,身尚未伸展,两只耳朵也掉在地上!
甘龙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如同梦魇般出不了声。长剑冰冷的贴上他的面颊一滑,高耸的鼻头已经落在酒爵之中!心想惨叫,两只耳朵又噗噗落下…
三人顿时泥雕木塑般僵坐,任凭鲜血顺着脸颊进口中,
进脖颈。
来人冷笑一声“三位皆大大恶,谋人有术,死有余辜也。本使今
略使惩戒,若有不
,本使割下三颗白头也就是了。”杜挚略有军旅生涯,稍有些硬气,
重
息着“有事,便说,何得有辱斯文?”
“斯文?啊哈哈哈哈!”白衣黑面具大笑“尔等空有人面,竟有脸说出斯文二字?”甘龙嘶声道:“剑士,有话但讲,我等,绝无推诿。”
“好。算你这老枭明白。”来人隔着面具,声音听来空怪异“听好了!一则,商君须得服善刑。二则,不许干预国人收尸。三则,不许掘墓扬尸。如若不然,随时有人取尔等狗命!明白了?”三人忙不迭点头,赵良疼痛惶恐,咬牙皱眉道:“商君未必就死,何须…”话音未落,明晃晃剑身飞来“啪!”的打了赵良一个铁耳光,一道血红的印痕顿时烙在脸上!
“枉为名士,何其虚伪!方才谁在说,要促使国君早除商鞅?说呀!”赵良吓得浑身颤抖,啄米般只是叩头。
面具人从斗篷中拿出一只黑丝袋,往案上一掷,木案竟“咔嚓!”折断,黄灿灿的金饼滚落在厚厚的地毡上腾腾腾一阵闷响。三人又一次惊讶得不知所措,却听面具后怪异的声音道:“记住,这是两万金,是让你们收买别个的,不是给你们的。若敢私,十天后杀尔等全家!”话音方落,面具人倏忽不见!
杜挚尖叫一声“来人——!护卫死了么?”半晌却无人应声…
杜挚拉开门一看,院中甲士竟全都呼呼酣睡,一时间惊怔得说不出话来。
甘龙咬牙切齿息着“我等,自己收拾吧。记住,再不能,吃这种暗亏了。”三人相互包扎住伤处,挣扎起身,唤醒卫士,匆匆如惊弓之鸟,各自回府去了。
时当中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咸南市边上的那座庭院却有一点灯光在闪烁。
嬴虔正在昏暗的烛光下翻阅一卷竹简,背后的书房门却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白衣面具人站在了嬴虔身后,一支长剑冰冷的贴上了黑面罩下的脖颈!
嬴虔猛然一抖,却迅速平静下来“剑士,要取嬴虔命?”
“你承认我能取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