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紧迫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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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驰了一阵,突然缓了下来,旋即停在一处山坡下。山坡下有一座茅屋,一明两暗透着灯光,附近没有人家,这座茅屋可算得孤伶伶的一座。马车刚停稳,茅屋门开了,冯七当门而立。
那庄稼汉忙道:“老,老爷子您要的人接…”冯七冰冷说道:“你怎么去这么久?”毕竟是老实的庄稼汉,吃冯七这么一问他居然没词儿了,我了半天没说上一句话。
冯七冷笑一声道:“你把人给我抱下来。”没想到冯七会出这么一句。庄稼汉傻脸了。凌燕飞知道砸了,一掀车篷跳下了车。
冯七脸大变,旋风般进了屋,再出来时隔肢窝多了个
睡中的两三岁小孩儿,他厉声说道:“小七儿,你敢过来我就毁了这孩子。”屋里一点儿动静没有。庄稼汉吓瘫了,人靠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凌燕飞没往前走,道:“七叔,您是跟老龙沟结的怨,别人家的孩子何辜?”冯七道:“别人家的孩子无辜,可是这是你的。”凌燕飞道:“那么您放下这个孩子,我让您走出百丈。”冯七冷笑道:“小七儿,我可是这么大把年纪了。”凌燕飞正
道:“您应该知道,我向来说一句算一句!”冯七道:“你把那老太婆
走了?”凌燕飞道:“我先找到了李扬波家,李扬波告诉我您掳走了他的老娘
他窝票,我又找到了李老太太,用李老太太换取了老爷子跟大哥他们!”冯七咬牙说道:“小七儿,你毁了我多年的心血,我恨不得撕碎了你…”凌燕飞道:“七叔,我不得已,一
为师终身为父,老爷子有难,我不能不竭尽所能搭救,不是我惜命,而是我不能死,”冯七道:“你说得好,你说得好,你怎么知道我把人窝在李扬波家?”凌燕飞道:“我借重了老董他们,您知道,老董他们的耳目广,消息极为灵通,他打听出有辆马车前些
子从关外来到了李家集。”冯七道:“好个老董,你又怎么找到我藏李扬波老娘的地方的?”凌燕飞道:“那怪您自己不小心,你鞋底沾上了黑土窑的黑土,李扬波看见了,我们先找到了黑土窑,然后又顺着轮痕蹄印找到了那座小庙!”冯七厉笑说道:“好,好,好,好极了,你真行,小七儿,本来我跟你没什么的,现在我跟你也结了仇了,这笔咱们暂且记下,有算的一天的。”他要动。
凌燕飞震声说道“七叔,放下人家的孩子,要不然你走不了!”冯七道:“小七儿,我放下这孩子,你真让我走出百丈?”凌燕飞道:“七叔,话我已经说过了!”冯七一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放下怀里的小孩儿,腾身飞掠而去。
那花子两眼直盯着冯七的身影,道:“凌少爷,您放心,他跑不了的。”凌燕飞闪身掠过去,抱起那小孩子进了茅屋。地上倒着一个妇人及一个五六岁孩子,都是被闭了道。凌燕飞把手上小孩儿往地上一放,抬手三掌拍活了娘儿三个的
道,转身出了屋。
只听那花子道:“凌少爷,已经过了百丈了。”凌燕飞道:“咱们追!”那花子当先腾掠而去。凌燕飞知道他擅追踪之术,遂紧跟在他身后驰追。
就这么一路飞驰,一个时辰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登上了一座大山。花子在山略略停了一下,然后笔直往上掠去。
穿树林,绕石壁,片刻工夫之后登上了山顶,只见山顶是一片平地,巨大的石块倒处,对面就是断崖。
花子停了身,目先略一环扫,扬声说道:“姓冯的,我们跟到了,这儿没路可跑了,请出来吧。”对面一块巨石后闪出一条黑影,正是冯七,只听他惊声说道:“你擅追踪之术?”花子道:“要饭的我别无所长,就会这个。”冯七咬牙说道:“天绝我冯七!”凌燕飞道:“七叔,我们老爷子不计较,只要您答应我别再为罗刹人卖命,我愿意给条路您走。”冯七哈哈一笑道:“燕飞你小看我了,我用不着你抬手!”凌燕飞道:“您以为您有路走?”冯七道:“没路走也不走你给的走,不管怎么说,我冯七这大半辈子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些名声,我岂会要你这个小辈的抬手?”凌燕飞双眉微扬道:“这么说七叔是打算一拼了!”冯七摇头说道:“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凌燕飞诚恳地道:“七叔,听我的,小七儿绝不会害您的,您跟老爷子之间的事老爷子说过不计较了!”冯七冷笑一声道:“他永远是这么假仁假义!”凌燕飞道:“七叔,您冤枉他了,您知道当初你出了事之后,九门提督衙门打算怎么办您?您知道是谁救了您么?”冯七道:“九门提督衙门打算怎么办我,革了我的职还不够么?”凌燕飞道;“我不妨告诉您,九门提督衙门认为您是知法犯法,应该罪加一等,他们准备判您个死罪。”
“是么?”冯七冷冷一笑道:“甭说,准是楚三救了我?”凌燕飞道:“七叔,这是实情。”冯七哈哈一笑道:“实情,好一个实情,这是谁告诉你的?”凌燕飞道:“当然是老爷子!”冯七脸一变,厉声说道;“他救了我?我不领他这个情,他还不如让我死了呢!我没死,我永远抬不起头…”凌燕飞道;“七叔,那您只能怪您自己。”冯七道:“我从来不怪我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我从来不怪我自己,任你怎么说,我还是认定是楚三害了我。”凌燕飞
了一口气道;“七叔,您要一定这么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冯七道:“没人让你说!”花子大声说道;“到了这地步了,凌少爷还一句一个七叔,你姓冯的究竟算不算人?”冯七怒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凌燕飞跟楚三一样的假仁假义…”花子
然大怒,还待再说。
凌燕飞抬手拦住了他,望着冯七道:“七叔,事到如今您我都用不着再说什么了,我只求您一样,看在这么多年我叫您七叔份上,把那张字据给我,告诉我还有那些为罗刹人卖命的躲在京里?”
“你做梦。”冯七厉声说道:“小七儿,不管怎么说,你总是个汉人?”凌燕飞正说道:“您
错了,七叔,我为的不是某一个人,我为的是亿万百姓,我不能让他们已落狼喙,再入虎口。”冯七道:“好话,好话,你真会说话,你可知道,罗刹人亲口答应过我们,一旦事成,天下由咱们汉人执掌…”凌燕飞淡然一笑道:“七叔,我记得刚才您说过,您是这么大把年纪个人了,您怎么会信这个?真要到了那时候,还由得了你们这区区几个人么?吴三桂当初借清兵人关,他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又怎么答应他的,这…”冯七道:“吴三桂不能跟我们相提并论,他为的是
妾,报的也是私仇,我们是为了所有的汉族世胄,也没用罗刹人一兵一卒。”凌燕飞双眉一扬,正
说道:“七叔,您扪心自问,罗刹人真是诚心诚意帮你们打天下么?”冯七迟疑了一下,旋即一点头道:“当然!”花子道:“凌少爷,您…”凌燕飞抬手又拦住了他道:“七叔,还是那句话,我求您…”冯七道:“我也还是那句话,你做梦!”凌燕飞一点头道:“好吧,七叔,由您了,为了亿万百姓,我不得已,这儿先给您告个罪。”他
衣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下头去。
忽听花子叫道;“凌少爷,留神暗器。”凌燕飞没抬头,身子一滚往旁边躲去“噗”地一声,他刚才跪处地上了把蓝汪汪的飞刀,一看就知道是淬过毒的。
凌燕飞身而起,叫道:“七叔,您…”冯七仰天长笑,笑声凄厉异常,笑声止纵身而起,直往断崖下跳下。凌燕飞心神狂震猛
一口气,人似
弩之矢般扑了过去,他够快,奈何距离远了些,等他扑到了断崖边,冯七已滚翻着往下落去。
凌燕飞心如刀割,猛一跺脚,断崖硬被他跺塌了一块。
只听花子道:“凌少爷,咱们从那边下去,快。”他当先往右掠去,凌燕飞定定神跟着掠去。
花子带路,从右边几十丈外一条小径到了山下,拐过左边一块山壁便是崖下,只见石堆里一团黑影不住抖动,凌燕飞如飞掠了过去,冯七脸朝上,
身是血,仅存一息。
凌燕飞蹲下去,他悲声叫道:“七叔,七叔…”冯七睁开了眼,嘴动了几动,道:“我…我这…边一辈子…可…可说没…没干…过好…事,临死…前让…让我做…做件…好…好事吧,字…字据…胡…胡…胡家…”他头一歪,就没气了!凌燕飞身躯泛起了一阵颤抖,低下头去。
花子一旁道:“凌少爷,人死不能复生,您就别难受了。”凌燕飞缓缓抬起了头,脸上热泪两行,道:“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糊涂,又为什么这么固执。”花子道:“凌少爷,世人要不是这么糊涂,这么固执,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让人扼腕的事了!”凌燕飞抱着冯七默默地站了起来。
那花子道:“您看咱们是把他带走,还是”凌燕飞道:“不管怎么说,这总是我师父的把兄弟,我应该把他给我师父去。咱们走吧。”花子答应一声道:“那我前头带路了。”他迈步行去。凌燕飞抱着冯七的尸体跟了上去。
口口口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到了李家集外,凌燕飞道:“我不便这么到人家去,麻烦你去请我师父跟我六位师兄出来一趟吧。”花子答应一声奔进了李家集,没多大工夫,一盏灯前导,灯后人影晃动,从李家集里奔了出来。楚三老、凌燕飞的六位师兄,还多了个李扬波,李扬波手里提盏风灯。
楚三老见面就叫:“小七儿…”凌燕飞缓缓说道:“师父,我认为应该把七叔给您。”楚三老连连点头道:“好,好…”他含泪把冯七接了过去,身躯泛起了颤抖,头一低,悲声说道:“老七,把兄弟几个就剩了咱们俩人,没想到你…你,你这是何苦啊…”凌燕飞的六个师兄低下了头。
李扬波道:“三老,咱们不外,江湖上跑的也不忌讳这种事,您请把冯七老抱进去吧。”
“不,”楚三老抬起了头老眼含泪,道:“谢谢少当家的好意,我想请少当家的给雇辆车,我们师徒这就回老龙沟去。”李扬波道:“三老,您见外了…”楚三老一摇头道:“不是这意思,少当家的,京城里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我不愿再在里京待下去了。”凌燕飞道:“扬波兄,这样也好,就麻烦你一趟吧。”李扬波迟疑了一下,一点头道:“好吧,诸位请等等。”他转身奔了回去。
凌燕飞把刚才的经过向楚三老禀报了一番,最后道:“正事在身,我就不送您了,等京里的事儿一了,我马上就赶回去,七叔的灵柩等我回去之后再入土。”话落,他单膝点地一礼,带着花子飞掠而去。
口口口凌燕飞带着花子离开了李家集,一边走着,凌燕飞一边道:“大哥可知道我冯七叔临终前那胡家两个字何指么?”花子忙道:“凌少爷,您别这么叫我,我不敢当,我叫周青…”凌燕飞道:“周大哥,咱们不外,你就别客气了。”花子周青沉默了一下道:“可惜冯七老那最后一口气咽得太早,再迟一点咱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凌燕飞道:“这么说…”周青道:“您不知道,在京里搭上‘胡家’这两个字儿的可真不少,有胡家客栈、胡家药铺、胡家老铺、胡家南货店…多了,数都数不过来。”凌燕飞眉锋微皱道:“总有几家相近的。”周青道:“凌少爷,您要这么想您就错了,这种人干这种事儿,他绝不会让人看出一点儿相的,要让人看出来他还能在京里待下去。”凌燕飞微一点头道:“周大哥说得是,我受教了,谢谢。”周青道:“您这是骂我!”
“不,周大哥,”凌燕飞道:“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也有很多想不到的地方;没听人说么,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周青笑了。
凌燕飞道:“这么说,这胡家两个字究竟指的是什么,咱们一时还难明白?”周青道:“您何不上慈悲庵问问驼老跟我们董大哥,他二位也许能想出个所以来。”凌燕飞沉
了一下,点点头道:“对,有道理,咱们这就上慈悲庵去。”当即转变方向往慈悲庵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