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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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死你了…”碧素问轻轻地叹气“我知道。”沉香咬着，短短时间内，情绪百转千折，惊怯、痛苦、委屈、愤恨，然后当所有动静寂下来，她心中仅剩狂喜，偎着大爷，她一句话也不说了。

今天，她要做个哭的沉香…合着眼，闻着他身上悉的味道，喜极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坠落，透了碧素问一片衣襟。她纵使气他，可心中却有千万分喜乐。

碧素问把她方才咬伤的手送至嘴边，在上头轻了，然后带领着她的小手探进自己的衣襟内？锿罚料闩龃サ揭桓鲂“馐兜刈プ牛×顺隼础？br>“打开它。”碧素问柔声地命令。沉香仍不说话，内心略好奇，垂下红匝匝的双眼，她缓缓打开布包上的结，一瞧，两眼又成了泪泉，她边哭边瞧向碧素问，边抿着一个笑。

布包里，是她埋在墓碑下的碧玉环，和一朵小小的红珠花，那是她与他冥婚那，全身缟素中唯一的红颜。

“那一晚，原不是梦，你真的来了。”沉香捧着那布包，巧肩轻轻颤抖，又哭又笑，又又恨。

“你多么狠心，默不作声看我痛苦挣扎，又不许我随你而去，好可恶、好霸道，又好可恨。”

“我有我的苦衷…对你，我若能少点儿怜惜，少点儿在意，能一如往常的淡然心境，谁折磨得了我？唉…你别要掉泪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多眼泪？”他哑哑地说，抬起她没泪的脸蛋。

“你多坏，我不要听你说！你这般欺负我，我再也不听你、不理你了。”

“好好…”碧素问安抚着她“别听我也别理我。”她的脸晶莹剔透。向来雪白的颊儿染着两朵嫣红，眼睛既清又亮，雅致的眉山，沾着水泽的睫，瓣是红的玫瑰…当年在他怀中怯生生的女娃儿，已长成了进驻他心房的美丽女子。

碧素问长声叹息，一思及她的心意在他的身上，自始至终，坚如磐石，那动的心绪弥漫而起，忍不住，他又倾向前，亲密地在那张可人的脸上游移。

“我不要听你…也不理你…”沉香被他的吻得糊糊的。

“好。”男的热气在她颊上，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和纵容，更低更沉了“你别理我，换我来理你，可好？”沉香说不出话来，大爷绵绵密密地吻遍她的脸庞，终于停在那张语还休的小嘴上，封住了她的呼。意识飘得好远，沉香记不得什么了，只知道她不要理他了啦…黄昏时分，江面上翠碧的烟升起，江水烟渺中，一人孤舟独钓。男子身影看似孤单，实则不然。在他温暖披风下，一名女子缩在他怀中，与他同裹着一起。

“这么冷的天气，你会冻着的。”碧索问低头凝视着沉香，无奈地叹气。

“不会，大爷好温暖。”沉香只出一个小脸蛋，她娇软的身子紧紧贴住大爷的，而大爷好热，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碧素问当然“好热”只要沉香一动，他心窝处仿佛受了千万只蚂蚁啃蚀，握着钓竿的手微微发颤，他非但不冷，还冒了一额的汗。唉…谁教他经不起她软言相求，带着她一同黄昏游江，把自己陷入这种困境。

唉…他仍叹气，还是拉拢了身上的披风，怕沉香受冻了。

“大爷…”沉香声音软软地唤。她没事，只不过想唤着他而已。

“还叫大爷？”碧素问老大不高兴，挑起一边俊眉。沉香怔了怔，下意识咬着，静了一会儿，可怜兮兮地说:“我不知道…您要不要我？”碧素问心中一紧，丢开那碍事的钓竿，双臂搅紧怀里的小人儿，一句话也不解释.就是吻她，拚命地吻她，吻得那娇软的身子瘫在他前，让他抱得怀温香。

两人都气吁吁，碧素问重新搅紧她，下巴轻靠在沉香的发上。

“你知我解我，不与我为伴，我将如何？”沉香合上眼，体认着那股幸福，心中虔诚而。俩俩相偎，碧素问微笑，淡然地问:“还恨我吗？”

“恨。一辈了都恨。”沉香语调绵绵缈渺，幽幽继语“若你像我重视你一般地重视我，知道我对你的情，体会了我内心万分之一的痛楚，你便能了解，我有多恨。”碧素问的掌安稳地‮摩抚‬她的背，闻着她发上的香气。对她，他心的怜惜和歉疚。让她受尽前熬，他已无话可辩，只求不再辜负了她纯情心意。

“原谅我。”他低哑地祈求，声音苦苦的，知道他的小丫头舍不得他难过。果然，沉香的小脑袋瓜顺从地在他前蹭了蹭，纤瘦的臂膀主动箍紧他的，吐气如兰地唤着:“大爷…”猛地，她的又教碧素问给吃了，他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着恶霸的光芒“喊我的名字。”

“大…大…”沉香从没见识过他这样的面貌，脸登时红得好看。

“大什么？”他眉眼挑高，一脸的不怀好意，坏坏地拐着“乖，喊我的名字。你一向听我，再不喊，我就吻你。”说着，他头又俯下。

“素问。”沉香见状，那一声叫唤终于喊出。他的脸多么英俊，朝着她笑得开心无比，眼神热烈地在她脸上梭巡“你得再拜一次天地，和我，真真实实的碧索问。”

“你信天地神灵？”沉香回望着他，温柔明媚。

“信。它们将你带到我的身边。”命里乾坤。沉香伸手触摸他的轮廓，想起许久许久的那些禅机。原来，这便是命中注定，她迢迢千里为他而来。

“在想什么？”他问。

“想我如何你。”这句话又轻又巧，却把碧素问震得分不清楚东西南北。虽说早已明了她对他的意，但这般明明白白地说出口，竟是威力强大。他闭上眼低叹一声，全身涨动。

“那…你在想什么？”沉香微弯嘴角，笑得好美。碧素问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她，懒懒地回答:“三娘说你很喜孩子。我在想…我们要快快生个娃娃。”毫无预警地，他将她扑倒在舟板上，健硕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制住她。沉香先是尖叫，在接触到他眼中明显易见的望时，那叫声陡地煞住，脸红得如天边晚霞。

“你、你…”她不由得结巴，红漫上全身，心跳得又快又响，嗫嚅着:“有一对眼儿正瞧着我们呢。”碧素问回头一瞥，一只鸟不知何时停驻在舟边上，它摩了摩翅膀，可地歪着头，圆圆地眼睛瞪着滚在一起的人儿。重新调转视线，碧素问瞧着身下的可人儿，脸更近几分，好笑地说:“若它没见过男女相，今天就教它大开眼界。”

“你、你…不正经。”沉香娇斥一声，心中却甜甜的。男女相，他也她啊…“怎么是不正经？”他的额抵着她的，鼻尖怜地与她磨蹭，听见她紧紧的呼声，他低缓地笑“这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再正经不过了，你说是不？娘子…”那宽松的披风被他拉起，紧紧地盖住两人，挡开寒冷空气，也有效阻隔了第三者的偷窥。披风里头如何，无人得知，只是风平静的江面，小舟却摇摆得十分剧烈；那只鸟儿支持不住，被震得头晕脑，它歪歪头，拍了拍翅膀，另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歇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