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缘分有时就在一刹那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1。待到冬尽飞花时,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但绝对是她走向美丽生命的那把钥匙。
明慧初识斯仁是在大二的课堂上。那时大学里的年轻教师正时兴斜坐在讲台上,跷着二郎腿和学生讨论问题,衣着一丝不苟、神情肃穆地讲解庄子和六朝骈体文的斯仁因此给明慧以特别的觉。
他们的情开始于一年后的古都之秋。在连绵的
雨中,明慧身陷一场“年轻的
情”而不能自拔。她不问缘由地
着那个男孩,对方却淡淡地若即若离,明慧痛苦不堪。在异常郁闷的心境中她给斯仁写了一封
纸解不开人生困惑和
茫的信——因为信赖,也因为距离。其时斯仁已经去另一所大学读硕士学位了。接到信的那天,斯仁就骑着一辆破车赶来看明慧。好长一段时间以后,明慧仍觉得斯仁先是老师,然后才是朋友。她从未想过和他会有特别的
情。直到有一天,在初冬略有寒意但很明亮的月光下,斯仁忽然吻了明慧一下。
那个冬天,在北京肆的风沙里,明慧过得愉快而又矛盾。她享受着斯仁的关怀和宠
,这是她曾渴望在
情里拥有而不得的;但同时,又怀疑着这份
情的
质——她总是怀着敬慕的心情听他讲学问,讲学术,讲学人,带着自愧不如的焦急读从他那里借来的书。不久后到来的新年中,明慧接到的一封信使这份
情的脆弱昭然若揭。信是那个男孩写来的,回忆、思念、懊悔,还有憧憬和誓言。看完信,明慧知道自己完了,她其实一直未能走出那场
情。她怀着无限歉意,也有终于理清
情所系的轻松给斯仁写了一封信。
收到信的那天外面下着那年冬天北京的第一场大雪,斯仁正打算约明慧去圆明园。他不信手里的信真是明慧写来的,立刻赶去求证,但一见她的表情,斯仁就知道一切已无可挽回了。那一夜的雪特别大,斯仁的自行车胎破了,他推着车冒雪走回自己的学校,眼镜片不断地变模糊,斯仁不停地抬手拂去上面的雪花,可是没用。他发现原来自己在泪。
半年后,明慧毕业随男友去了南方小城,他们很快结婚了。
明慧是四年后的初夏离婚的。他们冷战了两年。起初她因幼小的女儿而下不了决心,后来他开始经常夜不归宿了,明慧不得不细细询问自己这份婚姻的来龙去脉,发现她竟已找不到的确切理由。
在这一场婚姻中,明慧觉得自己燃尽了生命中最灿烂的一章,然后力竭神衰地失去了一切:青、
、家庭、孩子,还有自己健康的神经和身体。她的心渐渐地冷了、木了。最后她自甘放弃地让自己掉下去,不再努力,不再
受,也不再思索。直到那年夏末最热的时候,斯仁出差顺道来看她,明慧的生活才有了一些改变。
斯仁在小城里留了两天,明慧陪他看了那里的几处古迹。两天中,斯仁无时不受着明慧的抑郁寡
。斯仁走的那天中午,太
辣得不近情理,他们立在站台上,都觉得空气闷得让人窒息。斯仁突兀地抓住明慧的一只手臂,用力摇着说:“明慧你看着我!”然后坚决地对惘然地望着他的明慧说“你应该考研。你要离开这儿,明慧,你不能这样下去!”斯仁走后,明慧接连几个晚上失眠。她已离开学校五年了。五年中她几乎经历了女人的一生,自觉老了几十岁,心已生出了厚厚的茧,封死了所有的梦想和期望。生活于她,已经僵硬得无可改变。但是,考研的念头一经斯仁提起便
生长不可遏制。一周以后,明慧写信给斯仁,请他帮助购买复习资料。
接下来的子,明慧在工作、孩子、复习和一阵阵发作的胃痉挛中苦撑。那年是江南罕有的一个寒冬,早市上小贩菜担里往
青青绿绿鲜活的菜心,都包上了一层冰碴,明慧厨房里的水龙头,也被冻裂了。为了抗拒疲倦,明慧常常一面猛喝浓茶,一面不肯给自己加衣保暖,结果手脚都生
了冻疮,痛
不堪。她更加消瘦了,却不给自己半点怜惜,她怕软弱的情绪上来会冲垮自己在这寒冬中坚持下去的勇气。她怀着一种决绝的心情,认定这是自己生活下去的惟一机会:那时她当然还无法相信,任何苦难都会过去,生活里不会总是
霾。
斯仁每周都有信来,询问她的复习进展,关切她的身体。信常写得很厚,明慧却总是匆匆扫过,然后就锁进头的
屉。渐渐地,竟积了半屉。后来,明慧曾一一翻检,一一细读那些信,发现那些冬
里,斯仁心细如丝,热情如火。其实,彼时的明慧也并非毫无所觉,只是她深知五年来自己已改变太多,早年的拒绝已经铸成了他们之间无法缩短的距离。更何况,那时
情于她,正如洪水猛兽般可怕。
明慧终于筋疲力竭地度过了备考的子。提前一天,她背着大包赶往设在苏州大学的考场。在苏大招待所,她吃惊地发现斯仁也在那天上午从北京赶来了。
“我没什么事情,来陪陪你。”斯仁轻描淡写地说。那一天里的明慧是不会注意到这解释的不合逻辑的,那时正值期末,斯仁是丢掉学校里一群复习待考的学生请假赶来的。
第一天走出考场,看到在外面等候的斯仁,明慧几乎不能举步:她连考题都未能答完。那一晚,明慧吃不下饭,斯仁陪她坐在校园里一幢灰砖楼前的石阶上。寒气袭来,明慧瑟缩了一下,想告诉斯仁明天不再考下去了,斯仁却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这时握住了她的双手。
“明慧,有件事,我本想等你考完再跟你商量。我来之前帮你想了两种方案,考上呢,最好;考不上呢,或者明年再考,或者,明慧到北京来打工好吗?我想,请你答应和我结婚。”明慧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斯仁,月光洒下来了,照在斯仁的脸上,镜片后的一双眸子盛安详,柔柔地罩住明慧。
“相信我的话,明慧,以后的子还长着呢,你能做许多事。即使,现在你不愿做任何事,答应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护你,我要让你快乐起来。”明慧怔怔地望着斯仁,渐渐地,热热的
觉从斯仁的双手传了过来,传入双臂,传入肺腑,冲进了眼眶和内心。明慧发觉,在整个漫长的冬天她刻意冷冻起来的软弱正从脸颊上大滴大滴地滑落下来。
接下来的几门功课,明慧考得轻松,本来苍白的脸上也隐隐现出一层光泽。只是她不再去想那晚斯仁的话。她怀着,相信那是斯仁对她的安
和怜惜。考完那天,斯仁送明慧去乘返程的大巴,那是冬
里异常温暖的一个中午,
光照在背上,已有了热热的
觉。明慧与斯仁立在路边,一时间心里竟有一种软软的惆怅。汽车要开了,明慧尽力微笑着向斯仁道别,斯仁却有些着急地说:“明慧,回去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然后写信告诉我,好吗?答应我,明慧!”汽车嗽叭响了,明慧跳上车挤向窗口,斯仁在窗外微笑着,明慧忽然
到一阵不舍的疼痛——那是她与斯仁的相识中从未有过的疼痛。
一年后,明慧再次应考考取。
放了暑假,斯仁来接明慧北归。那时,明慧还没有结束手中的工作,只能在下班后慢慢理东西。启程前的一个中午,累极的明慧建议睡一会儿再干,两人便各拿一张席子躺在地板上。朦胧中,明慧觉得嗡嗡作响的电风扇停了,夏天的用电量总是超负荷,停电是常有的事。但是不一会儿,却有一阵一阵的柔风拂过她的身体,明慧就在这惬意的柔风中掉进了睡乡。不知过了多久,明慧醒来,才发现是斯仁坐在她的身边,一手为她摇着扇子,一手用巾替自己擦汗。明慧没有动,眼泪却涌了出来。她想起多年前校园中斯仁的关
,过了那么久,世事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以后,斯仁的
依然那样切实地就在身边,触手可及。就在那一刻,明慧终于
到自己那颗渴望、寻找、拒绝、被拒绝的心,被一个人、一种甜
苦涩的幸福
地占住,再也无法逃
也不愿逃
了。她为此
着泪一遍遍地默默
谢命运,在青
岁月里历经苦难,原来是为了这一份太美好的幸福。
两年后,明慧接受斯仁的建议,和他结婚了。
因为情,世界曾对明慧关闭所有的通道,同样因为
情,明慧打开了生活四壁盛
光的门窗。
,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但绝对是她走向美丽生命的那把钥匙。明慧找到了自己的那一把,多年来,她一直为此而
、庆幸。
2。长发为君留我在得得失失中走过来,实现了自己曾经向住的生活,也邂逅了一个又一个漫的
情故事。
“你为什么不留长发?你留长发会很好看。”他突然拍拍我的肩,一本正经地说。我转过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蒋正杰,我的头发关你的事吗?”说完又赶紧啃我的数学题。
这学期班上换座位正赶上学校“先富带动后富”的政策,试考常常“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他自然而然成了我的同桌。开始我是谨遵师命,正儿八经地“扶贫”但每次试考卷发下来,他分数看都不看就往屉里一
,然后豪气干云地招呼一帮哥们儿出去踢球,我终于觉得孺子不可教也。
他在班里连个小组长都不是,却在男生中极有威信,走到哪里都跟着一帮兄弟,俨然无冕之王的派头。一次晚自习,几个调皮的男生搅得教室里闹开了花,身为值生的我束手无策。他看了看恼得要哭的我,悄悄地递出去几张纸条,只一会儿,沸汤般的教室便如釜底
薪了一般安静下来。我回过头
地看了他一眼,他很大气地笑了笑,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从那以后,我值
的时候便少了许多麻烦,然而他的哥们儿便也开始有些暖昧地朝我起哄,他在一边既不怂恿也不制止地笑着,直到我红着脸,故作镇静地走远。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大学。学习一轻松便忙着参加五花八门的社团活动,把生活过得绚丽多彩。他给我来过几次信,说他当了警察,工作很忙但很充实。他回忆起高中时的生活,不浓不淡地透了对我的好
与思念。我心里觉得好笑,我们是两个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人,能发生什么呢?我没顾得上给他回信。
一天下午,我匆匆赶去上课,半路上遇见了他。我开始没认出来,他喊了我一声,我一愣,问:“是你呀,你怎么在这儿?”他的样子很惊喜“我来看体育系的一个哥们儿,没想到遇上了你,还好吗?”他问道,练而优雅地吐出了一个烟圈。我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地说:“还好。我赶着上课,下次再聊。”于是,点点头走了。以后,他每次来看他体育系的哥们儿的时候便顺道来看看我。后来我才知道他
本没哥们儿在体育系,即使那次看似偶然邂逅也费尽了他的心机。他一来就神侃。我说校园里的趣事,他便讲破案时的惊险情节,常常惹得一寝室的同学心惊
跳,惊叹不已。时间长了,我便觉得他是个尽职尽责,敢拿命去拼的好警察,不
有些佩服起来。
大二的天,我遭遇了一场车祸。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候在我身边。他惊喜地叫了我一声,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握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接我出院的那天,我们在草地上散步,他对我说:“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但是我差一点失去你,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
你。”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愣住了。他轻轻转过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不要你作出什么决定,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是
你的就够了。”说着他就走了,留下彷徨的我站在
光里。
他还像从前那样来看我,跟我聊天,陪我散步,带我出去,我容易晕车,他便陪我一站路一站路的往前走。有一回走了八个小时从武昌走到汉口,两个人的脚上都起了泡。公路上尘土飞扬,人声鼎沸,两个人傻傻地走。那是我一生中走得最长的一段路,现在想起来,因为有他在身边,并不觉得累。
年轻的时候,我不懂得情。我以为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我应该有比这
漫得多的
情故事。所以当真的
情飘过时,我没有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