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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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温室，看见各缤纷美丽的花草树木跟其中的水塘后，安缇忽然间明白卓海按摩室的景观仿自何处。

这儿就像一座充芬多的热带森林，甚至还有几只斑斓黑橘蝴蝶在里头飞舞。

一张长桌就放在水塘旁边，上头放着巾、按摩油之类的东西，长桌附近有一大块瑜伽垫，跟一座原木制的按摩。

一名个头娇小、穿着灰运动服的白发妇人正戴着老花眼镜读报纸。一见两人过来，他慢条斯理站起。

“你应该就是小海说的林小姐？”

“夫人好，我是林安缇。”穿着蓝衬衫牙白长的安缇慎重鞠躬。

“很谢您今天的邀请。”

“要谢就谢小海。”老夫人笑睨着卓海。

“是他说服我邀请你过来。”原来是这样——安缇转头看着他。

“谢谢。”没意料到老夫人会揭他底，卓海表情有些尴尬。

老夫人笑了。

“请坐。”老夫人看着安缇说:“口渴的话，茶壶里边有茶，别客气。”

“谢谢夫人。”安缇再次鞠躬后，才拉开椅子坐下。

这时，卓海已经下鞋子，踩上瑜伽垫。

“兰姨，准备好了吗？”

“来吧。”老夫人跟着站上瑜伽垫，开始依着卓海的口令，将自己的双臂上伸，侧弯，然后下，抬腿。

因为工作的关系，安缇知道，老夫人现在做的，是非常基本的暖身。

整套动作大约十分钟做完之后，老夫人下身上的灰运动服，仅穿着黑绢做成的小背心跟短，趴躺在按摩上。

乍然看见老夫人光luo的手臂跟大腿，安缇觉有些尴尬。但整体说来，以一个年过七十的妇女来说，老夫人的体态仍算漂亮。

站在按摩侧的卓海开始捏老夫人的背肌，仿佛他跟它们打招呼似，一点一点地确认过去。温室很温暖，淙淙的水声是里边唯一的声响。按摩之间，好几个一碰老夫人就皱眉的部分，安缇发现卓海会特别花时间，以各种角度加、刺、延伸，直到他觉得可以为止。

点点滴滴的汗珠开始布老夫人额际，不消问，安缇也能看出卓海的按摩多么深入彻底。至于施作的人——卓海，他自己也是一头热汗。

整个过程，超过一个小时。

“身体轻松多了。”这是安缇进温室之后，老夫人说的第九句话。

一边说，她一边拿着巾擦汗。

“人呐，年纪大了，没办法像年轻时候一样随心所，想动哪儿就动哪儿。好在小海学了这个，要不是他，我现在可能还躺在病上，动也不能动。”安缇记得，之前报纸曾说老夫人患重病，x董非常担心。可看老夫人现在，并没有一般病人常有的憔悴脸。反而，看起来比她实际年纪还小上几岁。

“请喝茶。”安缇端了一杯茶过来。

“谢谢。”老夫人连啜了三口，看得出来她真的是渴了。

“小海说你在采访他，有没有什么事情想特别问我？”安缇转头张望，一做完按摩，卓海便拿着她的小行李袋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么办法问他意见，她只能更硬着头皮上。

“我想知道卓先生的按摩带给夫人最大的帮助是？”

“重新认识我的身体。”老夫人搁下瓷杯，双手迭说道:“以前呐，我也没什么运动的习惯，要是身体哪里痛了，就去找医生开药；虽然医生也建议过我要多运动，可你也知道，人就是偷懒；想说别人不运动也活到七老八十，我何苦跟自己过不去？”老夫人一开口，安缇双手立刻放到笔电键盘上。老夫人边说，她一边飞快键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