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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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她怎么花就怎么花。”
“或许可以求你父亲。”
“不行,爹说的话,她很不听,前年她在他怂恿下买进的股票如今还作废纸
在柜底,她的财产为此不见一大截,不然也不会对我们这么紧。”锁锁动容“你们家也有损失?我一直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舅母一直哭,要同舅舅拼命。”
“我也不晓得,只知道赚钱的时候人人笑,爹房中装了一具没有字盘号码的电话,随时与股票行联络,连祖母都认为是正当投资,客人来吃饭,我做陪客,一顿饭三小时,句句不离股票,烦死人。”
“现在完了。”
“完了。”
“大人有时比小孩子还天真盲目。”
“同学家中,没有不吃亏的。”
“奇怪,每个人都输,谁是赢家?”南孙笑“你问我,我又不是经济学家。”锁锁很有兴趣“听舅母说,她本来是赚的,一元买进,两元卖出,对本对利,可是股票一直升,于是她又三元买进,四元卖出,赚了之后,回头一望,它还在升,于是她又六元买进,好,这次直往下跌,跌到一角。”南孙瞪她一眼“不知你在说什么。”
“贪婪,她不知何时停止。”
“全城的人都为之疯狂,没什么好说的。对,我阿姨要回来了,我介绍给你认识,她是少数清醒的人之一,讲出来的话,很有意思。”
“升学的事…”
“騒騒,明年再说吧,彼得张还有没有电话给你?”
“这一年舅母对我十分小心翼翼,比从前更客气,皆因经济情况大不如前,你瞧,股票崩溃,得益是我。”
“彼得也太会玩了,疯得可怕。”锁锁也同意“是,听说他麻醉剂。”南孙沉
“那十分过火,你认为呢?这种男孩还是疏远的好,你说是不是?”锁锁说:“我同意。”
“真可惜,跳得一身好舞。”会跳舞的男孩子并不止一个。
南孙从来少不了约会。
穿着校服出去,书包装着走私的跳舞裙及鞋子,在家长开通的同学家中换上,一起出发,玩到十点钟才回家。
从时装杂志学会化妆,南孙始终不敢搽膏,年轻的嘴
特别
收颜料,很难真正擦掉,叫老祖母看到,麻烦多多。
锁锁则不怕,肆无忌惮地用最免费的玫瑰红,看上去足足像十七岁。
越是家中忌的事,越是要做,南孙自己都不明白这种心理。
就在她阿姨要回来的前一个晚上,南孙半夜睡醒,热的关,跑到
台去凉一凉,听见父母在悄悄说话。
他们俩很少谈,出发是为着什么要紧的事。
只听得蒋太太轻声抱怨“你真发神经,她那些钱,你便让他吃吃利息算了。”
“利息?一年三厘,用来贬值也不够。”
“她不肯听你,白挨骂。”
“六十几岁的人了,死揽着钞票不放。”听到这里,南孙深决诧异,才六十吗,印象中祖母起码有八十九岁。
一会儿她父亲说:“房子会涨价的。”
“她手上有不动产。”
“不是她那些,我同她说时你也听到,有两个大型私人屋村要盖起来了,分期落个头注,到时包赚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