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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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已经死了，又好像还活着。

似乎有两股强大却相反的力道，将她在生与死之间不断地拉扯，让她既死不成，生又不易。

她一个人伫立在冰冷的不知名地方，前方是寂静无边的黑暗，后面则是一片刺眼的光明，她该选择走向哪一边？

她知道，走向黑暗的那一边，就能让她获得永远的解；而光明的那一方，有玄厉、有心碎、有痛苦。

她的心里很明白，如果她不想再承受椎心痛楚的折磨，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往黑暗的尽头走去。

然而，尽管明知道有玄厉的地方就有痛苦，她的心，却还是对他有着不忍割舍的眷恋。

她很清楚自己在仰葯的那一刹那，心里还是深深眷恋着玄厉的，甚至在她的意识被痛楚淹没的前一刻，浮上心头的遗憾，不是没能回到沁芳去，而是没能在死之前再见玄厉一面…

“我不许你死！听见了没！”当她仍在死与生之间挣扎时，耳畔突然模模糊糊地传来男人的吼叫，这个声音…会是玄厉吗？

这个猜测一浮上心头，她不要笑自己太过痴傻。

怎么可能会是玄厉呢？难道她忘了，是他无情地命人送来毒葯，是他要她死的呀！

可是…为什么耳畔的声音如此清晰？为什么那狂霸的语气和浑厚的嗓音，和玄厉一模一样？

是因为她仍然深深眷恋着他，仍然无法忘了他，所以才会产生这么真实的幻觉吗？

一抹凄凉又酸楚的苦笑蓦然浮上角，她到好无奈、好苦涩，她到底该怎么办？难道就连她死了，她的心也无法获得解吗？

懊不会在她喝了孟婆汤之后，却依然消不去对他的记忆与恋…

“乔婳儿，该死的，你马上给我醒来！”玄厉站在边，暴躁地对着昏睡中的乔婳儿怒吼着。

若不是看在她的身子骨纤弱，他真想抓住她的肩头，拚命用力地摇晃直到她醒来为止！

辛道甫站在一旁，看着玄厉如同一头暴怒中的猛虎，他皱着眉头掀动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启口。

犹豫了许久，他最后只简单地说道:“主子，听说皇上就要回了。”玄厉没有半点反应，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仍在乔婳儿耳边吼着一些威胁要她马上醒过来的话。

辛道甫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提高了音量，再次说道:“主子，听说皇上打算提前回，很有可能是从哪儿听说了茉影公主失踪的消息。”这回，玄厉终于瞥了他一眼，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注意力突然又被上的人儿转移了回去。

就见乔婳儿紧蹙着眉心，螓首轻微地摇动，苍白的瓣逸出了几声细若蚊蚋般的轻。

“把桌上那碗葯拿过来。”玄厉头也不回地对辛道甫下令。

辛道甫的眉简直快打结了，但还是乖乖地将汤葯端过来。

“主子…”犹豫了半天，他终于还是说道。

“这个女人不过是个毫无用处的小小侍女，死了也就算了，主子又何必…”

“你懂什么？”玄厉暴躁地叱道。

“要是她死了，我上哪儿去查茉影公主的下落？”乔婳儿的意识才刚恢复清醒，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第一个传进耳里的声音，就是他的这几句话。

生平第一次，她对茉影公主升起了一股嫉妒之心，然而一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情，她不由得到深深的羞愧。

鲍主待她亲如姐妹，她怎么可以产生这种可恶的嫉妒之心？更何况，玄厉又不茉影公主，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唔…”苦涩的葯汁被猛然灌入口中，打断了乔婳儿的思绪。

一睁开眼，乔婳儿便看见玄厉那张刀凿似的冷峻脸庞，他…他竟然亲手喂她喝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