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马永成受了内阁的迫,对这件事很伤脑筋;跟朱宁商量,亦都觉得皇帝样样都可以任
,而这件事做得实在荒唐。必得想个办法挽回,否则就会落一个永世难消的骂名。
“有了!”有一天朱宁突然想到“我有个故叫马大隆,出家做了道士:最近从武当山回京,住在白云观。此人足智多谋,只要他肯管这件事,就必有好办法。”马永成亦知其人“不错,我也听说有这么一位同宗,是奇村异能之士。”他说“事不宜迟,请你赶快去看他吧!”白云观在西直门外。朱宁跨一匹骡子,带一个书憧,悄然相访。旧友重逢,
然道故;马大隆留朱宁吃斋,客人欣然应允,表示要留宿白云观。
这夜月明如画,两人在松树下煮茗清谈;夜深人静,朱宁方始吐来情,请马大隆划一挽救大明国祥的计策。
“这是旷古绝今的奇闻。”马大隆说“从前汉哀帝要禅位于董贤,那还是因为断袖情深,犹有可说。如今皇上与含芳腹中的孩子,毫无渊源,何厚如此,竟要将朱家的江山,送与毕家的无父之子,真不解皇上是何用心。”
“皇上亦不是厚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胎儿,只不过任
而已!”
“对含芳呢?”马大隆补了一句:“你拿蕙娘来跟她作个比较。”
“这不大容易比较。皇上对蕙娘有三分敬的意思在内,对含芳可没有。”朱宁想了一下又说“不管怎么样,皇上对含芳不会比对蕙娘更好。”
“那就是了!你只看皇上对她的宠不如从前,立刻来告诉我,我自有道理。”
“你有何妙计?请讲!”
“天机不可漏。”
“莫非你还卖个关子!”朱宁笑道“何不让我先闻为快?”
“不是我卖关于。其中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主意是有了,细节要打听打听情形,才好筹划;第二二、事先跟你说了,怕万一不小心漏了口风,或者神之间
机关,那就不但大事不成,只怕你还有点麻烦。你信任我就是。”
“我如何不信任?刘瑾那场风暴,多亏你事先指点;从那时起,我就唯言是听了。不然,这样的大事,也不会特为找来商量。”
“正就是为此,我要格外慎重。干殿下,这件事你一个人做不成,至少要马公公协力,你倒跟他说了,万一他嘴不紧,如之奈何?再说,这件事要瞒着姓江的做,更须谨密。”
“是,是!”朱宁完全领会了“你是为我好!我不再多问了,只照你的话去留心。”含芳并无失宠的迹象;而从侧面去看,地位似乎更为稳固——皇帝经常带着几名小太监,悄悄儿到马昂那里去做长夜之饮;有时醉了,甚至就住在马家。
含芳的腹部却益隆然,
凸肚,神气非凡。朱宁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一个人静下来所思索的,便是想个什么离间的法子,让含芳失宠。
突然有一天,情况大变。马昂来到豹房,神抑郁而不安。朱宁是何等角
?入眼便知他惹了祸了,一打听,果然。
原来前一天晚上,皇帝在马家饮酒;一时心血来,说要马昂的一个名叫四珍的侍妾来侑酒。马昂只说得一声:“小妾有病。”皇帝
然
变,推案而起。马昂心知坏了,急忙跪下来拉住龙袍,又连声召唤四珍,而皇帝终于不顾而去。
不用说,马昂从此以后能保首级,已是大幸;而含芳的宠信,当然也会大受影响。朱宁便喜孜孜地赶到白云观去向马大隆报信;同时要求揭晓那不可漏的“天机”
“时机倒也正好!”马大隆点点头说“转眼就是南郊大典,就在那两天动手。”接着,密密授计,细微末节,无不顾虑周详;朱宁大为佩服,诺诺连声地答应着,即时赶回中,通知马永成展开部署。
三天之后就是南郊大典——南郊祭天,是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祭扫。事先非要斋戒,皇帝移居斋,除了有关国计民生的大政以外,其他政事,一概停奏;
之内的琐务,自然更不可干渎。
这一点对皇帝来说,倒不大在乎;本来就不大过问政务。使他最不能忍受的是,不但摒绝声,而且不能饮酒,也不能吃
。因此,每逢斋戒,皇帝都虚应故事;大祀的斋戒,规定五天,他连一整天都住不到,傍晚到斋
,半夜致祭,祭毕回斋
打个盹,随即悄然溜走,自去行乐。所以,马大隆如果是想趁皇帝宿在南郊斋
,不问
中之事的机会,打算有所动作,自是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所以仍旧定在此时行事,是因为大典,另有“典礼”这个“典礼”是皇帝自己假借史实想出来的花样,名为“观猎”地点是在京城南面的“南海子”所谓“观猎”就是带着鹰犬去行猎,纯然是一种玩乐。所以当皇帝事先在左顺门召集百官宣布此事时,立即便有人出班谏阻。但皇帝说什么也不听,要怎么便怎么,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事先的一切安排,都是有利于马大隆的计划的。皇帝“观猎”是出于江彬的献议,当然扈从大驾,这就少了一个碍手碍脚的人;朱宁奉命照料豹房,不必随扈,使得计划的实现,更来得方便而确实。因此,在行动上非常从容,直到皇帝“观猎”的第三天,方始动手。
第一步是在暗处设下陷阱,将一盏香油,倒在必经之路的砖地上;托故让含芳经过那里,一滑倒,摔得不轻,七个月的胎气被震动了。
于是召医诊治,下一剂狼虎药,不但不能安胎,而且血不止,搞成一个小产血崩的险症;不过半夜工夫,便即香消玉殒。那个不足月的胎儿,已然成形,是个男孩,当然也跟着他母亲下地就死于非命了!
从起祸到送命,看起来纯粹是一次意外事件,有因有果、有人证、有物证——太医的药方。至于砖地上洒了油,故意倾害含芳这一切,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皆是朱宁的心腹,自然不虞漏。
等到将含芳依照处理官人暴病而亡的成例,移尸安乐堂,置棺盛殓以后,朱宁方亲自赶到南海子,向皇帝去报丧。
皇帝急驰劲,行猎正酣。到晚来在行帐前面,将猎得的獐兔野味,开剥烘烤,大开野宴,一面大口喝酒,大块吃
;一面看帐下健儿比拳角力,兴高采烈,不便报告噩耗煞风景,朱宁只得等待。
到得第二天早晨,朱宁方始有说话的机会“万岁爷,”他的面容忧戚,而语声沉着“奴才有件事上奏。万岁爷听了,不可伤心,不然奴才不敢说。”
“什么事教我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