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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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李阿姨永远不会吃她，因为她有肝炎，吃了她李阿姨也该传染了。我的如意算盘就是从她那儿得点肝炎，这样也许能活着离开保育院。陈北燕自从得肝炎吃素变成个胖子之后，在保育院很受歧视，除了她姐有时跟她说说话，没人跟她玩，经常自己很寂寞地独自靠墙坐在小椅子上。汪若海给她起了个很形象的外号:大脸蛋子。大家都这么叫她，好像她是个本姑娘。

大脸蛋子对方主动和她套近乎十分，差不多是以一种逢、言听计从的态度讨好他。我也确实需要一个听众，一个可以切磋、议论、证明我没疯确实很杰出很有预见的崇拜者。大思想家都知道我的症结:再也没有比独享思想成果更令人烦躁的了。

我对大脸蛋于讲，我下面要对你讲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如果你说出去，那咱们俩就全完了，你有肝炎不吃你起码也得让人咬死。我就更别说了，死无葬身之地（不是原话）。

你不是你爸爸妈妈生的。

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秘密，谁都知道，我也不是我爸爸妈妈生的。

方想了想:别打岔，我要说的不是这事。还记得李阿姨要抓一个知道她是妖怪的人，结果把高洋抓走那次吗？

她抓错了，那个人是你。

你怎么知道？方真的吃惊了，对大脸蛋子刮目相看。

谁都知道。第二天你就到处跟别人说，我姐她们都觉得你特吹。

我绝对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你想可能吗——我就怕让人知道。

那我怎么知道的？但我信你——当时我还想:方这[人大直了，要是我就不会这么到处说去。多悬氨方脸红了，心想自己真不是干大事的人，嘴快，存不住事儿。难道我那些思想都当言蜚语散布过——那可太得罪人了。

你也知道李阿姨是狮子？

知道。狮子回头——你说的。

你还知道什么？方愁眉苦脸问，咱们班谁被李阿姨吃过你知道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没听人说过。是你新想出来的吧？

方松了口气:对，是我新想的。你要再知道，我就不说了，没意思，不好玩了。

我不知道，你快说吧，谁被李阿姨吃过？

太多人啦，你姐、高洋…我把自己的怀疑对象都告诉了陈北燕，情况万分紧急，可是我没证据，没法汇报，发愁的就是这事。

可是我姐并不是波斯猫变的，这你可是纯粹瞎说。大脸蛋子同意我的其他猜测惟独反对这一条。

你有什么证据？

她没有尾巴。

尾巴？我豁然开朗: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我们都知道尾巴最难变，孙悟空那么会变，尾巴还常常处理不好，照此类推、一般妖怪不管变得多像人，股上总会留着尾巴——这就是证据。

方动地请教陈北燕:你说，咱们要是把全班小朋友的股都看一遍，就能闹清谁是什么变的了吧？

大脸蛋子一本正经说:我觉得只能这样，要不该冤枉好人了。

对对，方很兴奋，看过大伙的股，心里就有数了，就敢去警卫排报告，把暗藏在保育院小朋友中的妖怪一网打荆如果我这次立了功，有你的一半。方语无伦次地许愿。

我觉得李阿姨的股先不用看。大脸蛋子也来了劲儿，添油加醋出主意:她肯定有大尾巴，在上。咱们把她留到最后，咱们把警卫排的人都叫来，拿包围了她，再她子——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方也变本加厉:光看不行，还要摸一下，好多妖怪的尾巴是看不见的。

别回头让人家把咱们小孩骗了。现在从我做起，我先让你看、摸，证明我不是妖怪。

我倒不担心你是妖怪，只担心你嘴不牢，没看几个就被人都知道了。

我保证，我从现在起就是哑巴。

方和陈北燕鬼鬼祟祟溜进厕所，上门。方了子，亮出股给陈北燕看:我没有吧？

陈北燕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尾巴骨，说:证明了。

方被摸得很，咯咯笑。

陈北燕也褪下子，让方摸:我也不是吧？

方说: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