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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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蜒的公路傍山環繞，這是專門為山上的高級住宅區而開闢的，道路雖不寬闊卻十分平坦，在專人的照顧下，兩旁綠草如茵，花木扶疏。

一輛汽車正奔馳其間，紅亮的車身被夏豔陽照得閃閃發光，不似外頭這般炎熱，車內在冷氣的吹拂下仍保持涼。

周子萱穿着一襲白洋裝，沉默地坐在駕駛座旁，清麗的面容不帶任何表情，靈秀的雙眼隱隱透出了憂鬱。

周子平順勢將車子的方向盤一轉，跟着瞄了她一眼，“想什麼?這麼安靜。”她毫無反應。

他勸道:“喂，你笑一笑嘛，淨板着一張臉，要是待會兒人家見到了，還願意借錢給我們嗎?”

“別以為擺一張笑臉人家就願意借你，誰不知道錢到了你手上就像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周子萱總算開口。

他不以為意，“不過是三百萬罷了，黃伯伯從小就疼你，只要你開口，他一定肯借。”她依舊望着車窗外，“是嗎?”這些年來的經歷，讓她瞭解世間的冷暖，要不是母親苦苦哀求、淚眼相，她才不會隨着大哥來碰釘子。

周子平賠笑道:“好妹妹，你就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周子萱的聲音透着悲涼:“我才剛離開方家，現在又得陪你來借錢，幫得還不夠多嗎?”他自知理虧，連忙幫自己找台階下，“是是是，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做大哥的也沒有讓你受委屈啊！你在方家不也吃好的、穿好的…”周子萱倏地轉過頭來瞪着他，“這種話你怎麼説得出口?要不是你好賭，欠了那麼多錢，我何必、何必…”她驀地想起那黑暗的房間、刺鼻的藥味、尖刻的言語，不全身顫抖起來。

他依舊嬉皮笑臉，“是我不對，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不再賭了。只要你再幫我一次，我發誓，我一定…”

“夠了，別再説了！”周子萱嫌惡地打斷他，她已經懶得聽這些從來沒有實現過的誓言。

周子平吹了一聲口哨，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這麼生氣，是不是…還想着他?”周子萱不由得心口一跳，“你説什麼?”

“其實你心裏還想着那個姓沈的，對吧！”他看了周子萱一眼，“你一定還在氣我拆散你們，讓你嫁給那個姓方的病貓。”他觀察着她的臉，“那天的事其實不能怪你，你一定是過度想念他，才會…”

“別再説了！”她煩亂地別過頭，一想起那晚的事，她的心立刻又亂成一團。

周子平一副替她打抱不平的樣子，接着説:“姓方的也太無情無義了，也不想想你服侍他這麼多年，居然…”

“夠了！”周子萱咬着牙，雙手用力扭着裙襬，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你再説一個字，我就立刻下車！”他吐了吐舌頭，識相地閉上嘴；礙於現下有求於人，他可不敢隨便惹她。

宴會的第二天，方環輝就叫人將她的東西送回周家，並附上一張離婚協議書。

沒有太多的考慮，周子萱毅然決然地簽了名，她知道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

合上眼，周子萱努力幹息動的情緒，過往的事卻一幕幕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最後競停留在沈仲文那張酷臉上。她連忙甩甩頭，想將這些惱人的影像逐出思緒之外，卻始終揮之不去。

恍傯之中，她似乎聽到周子平説話，才從紊亂的思緒裏掙出來。

“到了，就是這兒！”周予平熄了火拉起手煞車。

凝神一看，原來車子已停在一座斜瓦石牆的緻建築前。

她略帶不解地問:“黃伯伯什麼時候搬到這個地方?”周子平隨口回道:“他本來就有許多房子，這一兩年他都習慣待在這裏。”看了他一眼，周子萱不再多問，只想儘快結束這一場即將面臨的難堪。

看着她開門下車，周子平的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很快你就會我的…”他低聲喃道。

jjwxcjjwxcjjwxc在客廳就坐後，傭人端上兩杯冷飲。

“請稍等一下，先生立刻下來。”周子平端起桌上的飲料一飲而盡，跟着吁了一口氣，“呼，這種大熱天，喝冰水最痛快！”他招呼道:“子萱，你也喝一點，是冰的酸梅湯，退火的。”周子萱環顧四周，只見傢俱擺設充滿現代，牆上還掛着前衞的象畫，着實不像一個六十歲老人的居所。

周子平看出她臉上的疑惑，連忙道:“喂，你別胡思亂想了，趕緊想想待會兒要怎麼開口，才不會白跑一趟！”壓抑着內心的懷疑，她沉默以對。

是啊！管他是什麼地方，自己也只是來幫忙借錢，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借不到錢被趕出去罷了。

她想着想着，目光卻被玻璃櫃中的一把西洋劍給引住。

整層玻璃長櫃僅放置着那把西洋劍，足見主人對它的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