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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車到山前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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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

張黎鬆開嘴,下上明顯有一道牙印,她的目光再也離不開那台緻的psp,那種渴望與她小時候對一塊冰凌蛋糕的渴望如出一轍,這卻讓小白心生憐憫。他寧願直接將東西進她的手裏,也不願意讓她這樣不諳世事的女孩子接受這種考驗。但姚南有他的手段,他認為這樣的方式會使小魚更加戀餌料,更加不易滑鈎,在他確認張黎無法抗拒禮物之後,他將機器放在她的手邊。

丙不其然,張黎沒有拒絕,她猶豫不決地拿起psp,輕輕地‮摩撫‬着,又將目光投向小白,説,真的是給我的麼?

小白點了點頭,説,對,是你的,張黎小朋友的。

可是,我爸肯定不讓收禮。

姚南成竹在地笑道,你藏起來就是了,別讓你爸爸知道,這台psp是我們給張黎小朋友的見面禮,我們絕對不會以這個理由向張老師提出任何要求的,所以不算行賄,這樣總可以了吧?

那我媽呢?

姚南想了想,説,可以告訴你媽,但是必須是兩天以後,怎樣?

張黎這才放心下來,從卧室裏拿來書包,當着他們的面將psp藏進自己的書包。小白這才領略到姚南的厲害,他下餌時都是一點點地放線,擒故縱,一直將對方的期待吊到最高點,才將餌料放到水底讓對方主動食,而那線,一直捏在他的手中。

在知道他們是當初那兩個老是被請來家裏喝茶的壞孩子以後,師孃的態度才一下子好了起來,開始責怪他們倆來的時候居然帶禮物。這讓小白忽然驚歎,武俠小説裏的情節也大致如此…師傅很兇惡,師孃很慈祥,他們的小女兒讓兩個傻師兄爭得頭破血。不過這一位小師妹年紀太小,所以後面那個情節自然上演不了。

張黎一直站在旁邊笑,她的目光一直盯得天花板上,沉浸在一個人的快樂中。師孃做好午飯,看了一下時間,説,你們張老師也該回來了吧。話音剛落,門邊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張進國推門進來了,師孃怪他回來得晚,給了一個大白眼,拉着張黎去廚房端菜。

喲,兩位大少爺來啦。張進國把厚大衣掛在衣架上,和幾年前一樣調侃道。

張老師…

姚南卻笑了起來,説,不該叫張老師了,叫張校長!

張進國伸出巴掌在姚南腦袋上拍了一下,挨着小白坐了下來。他雖然是一校之長,卻僅僅四十歲出頭,模樣看上去也不過三十來歲,當時他即是高中男生們全部尊重的長兄,又是他們不得不戒備的陣營敵人。每次學校舉行階段‮試考‬,他一進監考考場,裏面的男生女生都抓耳撓腮,像猴子幢見孫悟空似的。

你們這幾年一畢業離校就沒有再來過,是不是嫌我家寒酸啊?

怎麼可能呢,我們那不是覺得自己沒出息,怕讓您失望嘛。

姚南你還是那麼皮,小白也和以前一樣少言寡語。

是是,我該向小白學習…

怎麼?今天忽然説要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呀?

哪有,就是和小白忽然説到您,就試着打了電話,既然您今天有空嘛,我們就趁這個機會過來給您拜晚年,你説是吧,小白?

小白趕緊點頭。

你們都工作了吧?

嗯。

在哪裏呢?

姚南正在回答,卻聽見師孃大聲喊他們過去吃飯,張進國天生怕老婆,聽見召喚後立即站了起來,説,先吃飯,邊吃邊聊,下午一點半我還要去學校主持一個會議。

兩人毫不客氣地坐了過去吃飯,他們對那張餐桌的悉和對自己家餐桌的悉程度差不多,當初他們在這張桌上寫檢討,寫悔過書,也無數次地蹭過飯,尤其是小白,在姚南畢業離校之後,他單獨在這裏創造了一段枯燥的歷史。張黎還和當年一樣,喜歡坐在他們兩人對面,不同的是,那時候她總是鬧着嫌老虎不好吃,要她老子去抓龍吃,現在卻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一邊偷笑,一邊文靜地進餐。

寶貝你今天不是病了吧?張進國有些疑惑,伸手去摸女兒的額頭。

沒有啊。張黎嚇了一跳,趕緊坐正了,大口大口地扒飯。她的表現讓姚南唏噓不已,他慶幸只是帶了一台玩具來了,要是真帶上一枚什麼鑽的給她,她還不得樂得瘋掉。然而,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説明張進國之前還算廉潔自律,否則張黎早就躋身富家千金的行列了。

張進國又問起關於他們兩人的現狀,姚南先是回顧了一下輝煌的成績,又遙望了美好的未來,終於羞羞答答地代了慘淡的現在,他説,我們是做牛銷售的。

銷售?

嗯。

做得怎樣?

現在我們倆負責學校團購訂單的。

哦,你們的意思是要我幫你們?

您如果方便的話幫我們通融一下關鍵環節,那就真是大大地把我們往上拉了一把了,我們倆現在人微言輕,要是能拿下您手裏的單子,下面的省重點,市重點高中還有其他的初中小學,都可以刃而解了。

不是我不想幫你們,幾千人的學校一下子要搞團購,也不是我這個校長可以一句話定下來的呀。

您把這筆單子的另一頭直接拴到“一粒猛牛”公司的上層去不就行了麼?您只要在會議上説學校要與“一粒猛牛”集團搞一次長期合作,到時候我們去公司里一個文件下來就可以了。要是這筆單子能夠談得下來,我們後面的工作就好做了,到時候真不知道怎麼謝您才好。

張進國沒有答覆,他的沉默一向沒有下文,即是意味着讓這件事情過去,就當沒有講也沒有聽,這使姚南與小白都開始灰心。不料師孃卻開口催促道,你好歹也去試一下啊,當初榮伯在世時幫我們家不少忙,現在不過是舉手之勞,又不違法亂紀。

他微微地皺着眉,有些為難。

爸,你就幫幫小白哥哥還有小南哥哥嘛,你不是每天也催我喝牛的麼?

張進國愣了愣,點頭説,那行,我去試一下,不過我不推動結果變化,我只幫你們引一下這個路子。

嗯嗯,我們只需要您引進門就可以了。小白欣喜地叫了出來。姚南卻暗地裏踩了他一腳,他糾正道,能進門對我們來説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其他的事情我們會努力爭取。

小白埋下腦袋認真吃飯,他十分鬱悶:為什麼同樣的話從兩個人嘴裏説出來的覺就是不一樣呢?他又擔心起一件他一直很憂慮的事情:一般求人辦事都是建立在利益換的基礎上,小白家確實與張進國有過淵源,但畢竟是多年前的事情,如果他們不有所表示,張老師敷衍了事,只能不了了之,草草收場。他保持着這個疑惑一直到午餐結束都沒有敢問,張進國洗了把臉就趕去開會,他們倆也起身離開,快到樓下時覺身後有人跟着,回頭卻看見張黎慢騰騰地在後面走着。

怎麼了?幹嘛不和你爸一起走?小白好奇地問道。

她噘着嘴巴,不愉快地問,小白哥哥,你們送我東西是不是就為了請我爸幫忙的?

小白無言以對,扭頭看姚南,姚南盯着她的眼睛,説,當然不是,如果是這個目的的話,我就當着他的面把東西送給你,對不對?

那你為什麼送東西給我?

為什麼要有理由?今天小南哥哥要來你家作客,給你帶件禮物總是應該的吧?別多想了,去上學吧。

張黎這才放心,抱着書包跑得遠遠的。小白看她走遠了,才擔憂地問道,我們剛才一直沒有提給張老師的好處,你説他能真的幫我們把這事情説下來麼?

誰説沒提好處的?

什麼時候説的,我怎麼沒聽見?

笨,我不是對他説了麼“如果這事情能談成,我們真不知道怎麼謝您”你還聽不出來麼?我這是打了一個白條,到時候具體該填多少咱再商議。

小白恍然大悟,歎為觀止。那些很難啓齒的內容被姚南隱蔽的字眼表達之後變得極其簡單明朗,現在他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剩下的事情就是回去安靜地等待消息了。然而這一切又讓他到憂傷…—原來人際關係如此隱晦,每一句話都可以這樣慢慢品味出背後的涵義。不過,無論如何,事情畢竟應了他那句積極向上的格言:車到山前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