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一簣難將餘骨補半途空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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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出當年快活張曾經到過牟家調查的這個秘密之後,金逐緩緩説道:“把這一連串發生的離奇事件連接起來,我不能不起了懷疑,這些事件是否有關連的呢?所以雖然崆峒派羣情洶湧,認定丹丘生是叛徒,是兇手,而丹丘生又無一言分辯,我還是相信他是無辜的。另一方面,十八年來,快活張也在繼續調查此事,可惜耗盡許多心力,尚未能撥開
霧。不過雖然真相還未大白,卻也發現了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可以證明我認為丹丘生是無辜的推斷可以成立了。嗯,這也就是為什麼我不避‘阿其所好’的嫌疑,要出頭偏袒丹丘生了。”最後幾句話是針對
真、
冥而發的。身為崆峒派掌門人的
真子不
滿面通紅。
冥子除了羞愧難堪之外,比師兄還要更多一層疑懼,金逐
已透
,這十八年來,快活張還在繼續調查此事,而且是發現了“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的。他知道了些什麼?是吉鴻證供説過的那些還是另有新的發現?牟麗珠的證供説到現在為止,還沒牽涉及他,再説下去會不會説到他的頭上呢?
雷震子好似業已注意到了冥子不安的神
,若有深意地説道:“唉,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貴派的
玄道長竟是勾結朝廷,謀害同道的
細。但願不會還有更加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牟姑娘,以你當時處境的危險,也真是難為你應付了。請你説下去。”牟麗珠繼續道:“唉,這也怪我爹爹太過受那賤人
惑,他本來有機會可以看到那封信的,卻因相信這賤人之故,
得忠心的劉媽,反而受他責罵,這封信也不敢
出來了。”原來劉媽得到這封信之後,好不窮易找得一個只是牟一行獨自在書房的機會,懷了這封信去見他。她不識字,不知信裏寫些什麼,一來恐怕自己猜度錯了,二來她私自取了這封信,這種行為,是嚴犯家規的,一下子就
出來,也怕主人責怪。於是她先試探主人的口風,説出昨
有人來給韓紫煙送信,她聽見主母閲信之後笑聲甚為古怪的事情。她問主人有沒有看過這封信,並且提議以後有人送信來的話,是否由門房收下,先給主人拆閲更為妥當一些?
哪知牟一行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説她是發了神經病。笑過之後,面突轉嚴厲,斥罵劉媽:“要不是看在你是舊主母
孃的份上,你競敢對新主母疑心,我早就要開除你了。”牟麗珠繼續説道:“可憐劉媽一片忠心,反而受我爹爹責罵,嚇得不敢把這封信拿出來。她也曾想過悄悄把這封信放回原處,幸虧她沒有這樣做,而是決定把它藏起來留給我看。咳,想不到不過兩天,我爹一回家就遭慘禍。劉媽還未有機會單獨説給我聽,倒是我先去找她了。
“我看了這封信,當真是有如雪上加霜,不知怎樣應付才好。我和劉媽商量,她雖不識字,想事情卻比我有見識得多,她説小姐,你千萬不能透出絲毫仇恨那賤人的神,要是她
你過門的話,你就將計就計,先到何家去吧。
“我又是吃驚,又是氣憤,説道:我怎能嫁到仇人家裏?劉媽説道:誰叫你嫁給仇人,這不過是先離虎之計。那賤人人陰險毒辣,你和我都是難以對付她的。你掩飾得再好,恐怕她也有多少對你起疑了,要是她將你遣嫁,你又不肯聽命,她登時就會猜到你已經知道她的秘密,還能對你不下毒手?
“我瞿然一省,説道:對,我可以作作樣子,先擺那個賤人,中途逃走。劉媽説道:也不一定需要逃在,我曾聽得你爹談過,説是崆峒派的掌門
妙真人為人正派,他就是為了敬重
妙真人,才肯將你許配給崆峒派門下的。你到崆峒山,大可以向他申訴揭發他那師弟的陰謀。我説,只怕
妙真人不會相信我的説話。劉媽説道:到時你見機而作,但即使此計行不通,你也還有緩行之計可行的。我雖沒讀過書,也知道書禮人家,父母之喪,要守孝三年之禮,你用守孝作為藉口,何家決不能
你成親。劉媽給我考慮得這樣周詳,我決意照她的話做。
“果然不出所料,韓紫煙在喪事過後,便即催促何家親。這本是
玄子的計劃,當然很快就有迴音。定下
期,由何洛親自偕同伴郎來接我們。不過也説好了,這只是先行
親,為的是何家便於照顧我這個失掉雙親的孤女,過門之後,再行擇吉成親。他們的話倒是説得極其冠冕堂皇,讓親友們都
他家和我這個‘賢惠’的晚娘。
“我打定主意,雖然有幾條路可行,我還是決定中途逃走,放棄到崆峒山去向妙真人申訴的計劃。我恨極仇家,即使只是和何洛維持未婚夫
的名義,我也是非常憎惡的。
“就在我和晚娘各打各的算盤,等待何洛來親的時候,又一件事情發生了。這件事情才開始涉及丹丘生!”真相逐漸揭透,此時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已相信丹丘生是被陷害的了。但在這個案子中,丹丘生究竟曾經做了一些什麼,大家還是未曾知道的。是以當案中的女主角開始要説到丹丘生的時候,大家也就不覺格外留心,希望從中可以找到丹丘生為何不替自己辯護的答案。
牟麗珠歇了一歇,繼續説到:“在何家約好前來親的前三天,上次來過我家送信的那個人又來了。不過這次他卻未能見到韓紫煙這賤人,在踏進我的家門之前,就給劉媽智擒了。
“劉媽是全心全意為我,恐怕何家還佈置有什麼陰謀令我上當,故此在臨近親的那幾天,她都在到我家必經之路的一個山口等待,有心等待這個機會,要抓着
玄子派來送信的人。她的顧慮果然並非胡猜,那天終於給她等到了。
“劉媽上去接他,説道:我是主母派我來接你,上次你來我家,已引起小姐懷疑,她不便在家中見你。我知道你不是她孃家的人,你是
玄子差遣來的。對嗎?
“那人驚疑不定,説道:主母都已告訴了你嗎?劉媽笑道:當然,要不是主母告訴我,我焉能知道你的身份?主母吩咐,要你把信給我轉給她。
“那人半信半疑,盤問劉媽和韓紫煙是什麼關係。劉媽知道話一説多,定破綻,立即快刀斬亂麻,説道:‘你不必多問了,我也無暇與你多説,你要是還不相信的話,我還可以多告訴你一點秘密。’跟着把那封信的秘密透
出來,那人這才不能不相信了。
“那人悄悄説道,這次我帶來的是口信,必須絕對秘密,決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於是劉媽帶他到山後松林之中,那人方始放心告訴劉媽。
“原來玄子父子雖然已在暗中請了兇手,準備途中暗殺丹丘生,但還恐怕不能成功,是以要請韓紫煙幫忙。
“韓紫煙為避嫌疑,她原定的計劃是把我遣嫁之後,藉口先回孃家,過了一個時期,再和玄子雙宿雙飛的。但
玄子卻不同意這個計劃。他要韓紫煙以後母的身份,送女兒到男家去。萬一買兇也殺不了丹丘生,她還可以下毒,料想丹丘生不會提防她的。
“劉媽聽了這些話呆了一呆,問道:為什麼一定要害丹丘生?那人似乎有點詫異,説道:你還不知道嗎?好在他尚未發覺到劉媽騙他,終於還是説了出來。”眾人雖已隱約猜到這個秘密,但由當年的新娘子口中轉述出來,大家還是不聽得驚心動魄。
只聽得牟麗珠繼續説道:“那人想不到劉媽乃是騙他口供,遲疑片刻之後,終於還是告訴她了。
“那人説道:你既然知道你的主母為什麼要害牟一行,就該知道玄子父子為什麼要害丹丘生了。
“劉媽吃了一驚,問道:原來丹丘生也是秘密參加義軍的嗎?
“那人説道:他是否業已參加,我們不知。但我們已經知道,他有許多在義軍的朋友。假如給他當上了崆峒派的掌門,即使不會公然反抗朝廷,也是決計對朝廷不利的。
“你應該知道何洛和丹丘生號稱崆峒雙秀,下一任的崆峒派掌門,要不是落在丹丘生身上,就一定落在何洛身上。不除去丹丘生,何洛如何能夠安心?
“劉媽釘住又問:那麼何洛要是當上掌門,又將如何?
“那人似乎笑劉媽問得愚蠢,説道:這還用問,當然是為朝廷暗中效力了。
“劉媽再問:你剛才説何洛已經請了幫手,他請來的是些什麼人?”
“那人説道:你為什麼要知道這個秘密?”
“劉媽説道:我是替主母問的。要是幫手的本領高強,她也可以放心一些。萬一她下毒不成,有本領高強的幫手,那就還可以剋制得住丹丘生。否則我真有點擔心主母反而會傷在丹丘生劍下,我曾聽説丹丘生的劍術是崆峒派中數一數二的啊!
“那人好像相信劉螞是出於對主母的忠心,於是説道:我知道的三個人,一個是江湖上著名的獨腳大盜吉鴻,還有兩個…他壓低聲音説道:是御林軍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