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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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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她由衷的説:“有你呢!”十三歲,她從國民小學畢業,他已經是初中二年級的學生了。穿着中學制服的他,好神氣,好漂亮。但是她呢,養母説:“女孩子家,唸書也沒什麼用,留在家裏幫幫忙吧!也該學着做做家務事了,一年年大起來了,總要結婚生孩子的!”學校的門不再為她而開,但她並不遺憾。她知道,自己能讀到小學畢業,已經是養父母的恩惠了。她開始學着做家務,做針線,她補綴寶培的制服,幫他釘掉了的鈕釦,她常把針銜在嘴中,對着他的衣服低低嘆息。在老柳樹下,他教她唱一支在學?鎇Щ岬母瑁骸熬員嘰竺徘懊媯幸豢悶刑崾鰨以謔饕竦紫攏齬鵜撾奘以謔髕ど廈媯坦杈湮奘獨趾塗嗤吹氖焙潁3囈饈鰨彼前淹妨驕涓璐蝕芨牧耍某閃恕跋員噝≌蠔竺媯幸豢美狹鰲!彼薔馱誒狹饗魯牛槐橛忠槐椋執碩黃!q僑卻吶⒆郵竊縭斕模甑暮上梢丫ねび窳ⅰa教醮執值某け枳櫻碸淼畝睿尊鈉し簦蕹さ拿跡宄旱捻櫻烤底允櫻上梢倉雷約漢每礎t謔饗攏ε囁薊岫宰潘讀耍嵊靡恢痔厥獾難酃猓こぞ鎂玫淖⑹鈾6遙崽崞鷙⑻崾毖傅南酚錮戳耍骸昂上桑杷倒愠ご罅艘易鎏模?br>“亂講!”她説,背過臉去。

“不信?你去問媽去!”

“亂講!亂講!亂講!”她跺着腳,紅了臉,繞到樹的後面去。

“才不亂講呢!”他追了過來,笑嘻嘻的。

“媽説,等我們長大了,要把我們‘送作堆’,你知道什麼叫作‘送作堆’嗎?”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她一疊連聲的喊着,用兩隻手捂住了耳朵,有七分羞澀,有三分矯情。然後,她一溜煙的跑掉了,兩條長長的辮子在腦後一拋一拋的,那扭動着的小身已經是一個少女的身段了,成長,往往就是這樣不知不覺的,一下子,你就會發現自己長大了。

四是的,一下子,你就會發現自己長大了。

荷仙十六歲的時候,寶培高中畢業了。

那是個月亮很好的夏夜,老柳樹在溪邊的草地上投下了婆娑的樹影,成羣的螢火蟲在草叢中閃爍穿梭,明明滅滅,掩掩映映,像許許多多盞小小的燈。河水潺oe,星光璀璨,穿過原野的夜風,從樹梢上奏出了無數低柔恬靜的音符。夜,好安詳。夜,好靜謐。

荷仙在老柳樹下緩慢的踱着步子,時而靜立,時而仰首向天,時而彎下身去撥着草叢,又時而輕輕的旋轉身子,讓那長辮子在空中劃上一道弧線。寶培站在河邊,望着她。出神的望着她。那款擺着的小肢,那輕盈的行動,那愛嬌的回眸微笑…這就是那個和他一同長大的小荷仙嗎?他不由自主的看呆了,看傻了,看得忘形了。荷仙又彎下去了,一會兒,她站直了身子,雙手像蚌殼一樣闔着,嘴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喜悦的低呼,抬頭對他望着,高興的説:“你來看!”

“什麼?”他驚訝的。

“一隻螢火蟲,我捉住了一隻螢火蟲!”她説,孩子氣的微笑着。

他走了過來。她把闔着的雙手舉起來,開一點指縫,讓他看進去。那螢火蟲在她的手中一明一滅,那白皙的,豐腴的小手。指縫處,被螢火蟲的光芒照耀着,是淡淡的粉紅

他看着,捧起了那雙手,他眯着眼睛往裏看,然後,他的蓋了下去,蓋在那柔軟的,白皙的,握着光明的那雙手上。

她驚呼,乍驚乍喜,笑還顰。手一鬆,螢火蟲飛掉了,飛向了水面,飛向了原野深處,飛向了黑暗的穹蒼。她跺跺腳,噘起了嘴,低低的説:“你瞧!你瞧!飛了,飛掉了。都是你鬧的!你瞧!你瞧!”

“讓它飛吧!”他説,握緊了她的雙手,嘴在她的手背上緊壓着。

“只要你不飛就好!”她害羞了,用力的出自己的手來,她再跺跺腳,裝出一份生氣的樣子來,但是,笑意卻不試曝制的在她的眼底邊。

“你壞!”她説,轉過身子,向樹後面跑去。

“別跑!”他追過來:“有話對你説!”

“不聽!”她繼續跑着,發出一串輕笑。

“抓住了你,我要呵你癢!”他威脅着。

“你抓不住我!”

“試試看!”於是,她跑,他追。繞着那棵大柳樹。這就是愛情的遊戲,人類的遊戲,從我們的老祖宗起,從亞當夏娃開始,這遊戲就盛行不衰了。繞了好幾圈之後,荷仙的頭昏了,而且不過氣來了。他抓住了她,她跌倒在草地上,仍然笑着,又氣又笑。他跪在她的身邊,把她按在地下,他不住的呵着她的癢,一面笑着説:“看你還跑不跑?看你怕不怕了?”荷仙扭動着身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裏亂七八糟的嚷着:“我不跑了,我怕了,饒了我吧!你是好人!饒了我吧!你是好人嘛!”聽她喊得那麼甜,寶培不由自主的停了手,但他仍然下意識的按着她。她也沒有企圖站起來,躺在那兒,她依然笑意盎然。月光塗抹在她的臉上,發上,身上。兩顆星星在她的眼底閃亮。那小小的鼻頭,那豐潤的,紅灩灩的嘴,那細膩的,吹彈得破的肌膚…他盯着她看,目不轉睛的,惑的,驚奇的…然後,他的嘴壓了下來,一下子就緊蓋在她的上。

她輕輕的呻,又輕輕的嘆息。他緊擁住她,吻得她心跳,吻得她臉紅,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哦!”她終於推開了他,坐起身來,一個辮子鬆了,披瀉了一肩長髮,她拂了拂頭髮,開始重新編結着那個髮辮。

“瞧你!瞧你!”她愛嬌的説:“你亂了我的頭髮,你壞,你欺侮人!”

“不欺侮人。”他説,鄭重的。

“你知道,你從小就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