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小説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122章廠督出馬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種瘟疫般的蔓延速度就是楊凌也沒有想到,他本來是想先開通京師到江南一路水運、陸運的通線,待年底有了出的盈利,給其他商人樹下榜樣,再趁勢全面擴充內廠的勢力範圍。

就算如此,他心中也不敢樂觀,商人和官方打道天生處於弱勢地位,他們不可能沒有絲毫猜疑地放心和內廠合作,內廠又不能用權勢強行迫他們公私合營,要樹立信譽取信於這些生謹慎多疑的商人談何容易?

可是來自萊茵河畔的神聖羅馬帝國後裔於永,還真是塊經商的料兒,他帶着人拜方了幾家最大的船行、車馬行,開出的條件沒有一個車主會拒絕。

我們內廠幫你們運送財貨物、行商客人。你們現在盤點計算出以住五年平均每年的盈利,我們手後如果盈利低於這個數我們分文不取,高於這個數高多少都是五五分成。今年?今年這後半年我們分文不取,幫你們白乾。

深受不法盤剝之苦卻又無處訴苦的船行、車行東主們,如何不知這其中藴含的巨大利潤,內廠的條件豐厚到叫人做夢都能笑出聲來,他們怎麼會不答應?

於永只跑了四家,就不必再走下去了,高老莊這個世外桃源的鄉間小路上,絡繹不絕都是聞風而來的各家通運行的大小東主,只不過半個月時間,整個京師乃至附近城池的所有車馬行、船行全部同內廠簽訂了契約,內廠的勢力沿着運河、官道象滾雪團似的一路滾向天下各地。

聽到消息的楊凌提心吊膽地跑去質問於永:朝廷的軍餉只發到七月末,剩下五個月內廠幾千號人吃什麼喝什麼?

於永點頭哈、滿臉市儈地道:“啓稟督主,咱們的人用了他們的車馬,總不在空着手往來吧?咱叫人挾帶了京師的特產,一路到了湖洲,中間不必別的商人代為手,到了地方一千兩可淨賺五百兩。

再用這1500兩銀子就地訂了絲綢經金陵運回京來出手,又能淨賺800兩,來回一圈兒耗時一個月,1000兩銀子變成2300兩,這還是督主您吩咐過不可偷漏税賦呢,要不然只須做些手腳,過税卡時,兩箱並一箱,三停報兩停,不定期能多賺300兩。一個月後朝廷停了咱們的軍餉,咱們已用這遲發一個月的銀子,生出三個月的錢來了,大人不必擔心。”楊凌聽了也不放一個,轉身就走,見了主管內政的黃大檔頭,只摞下一句話:“黃老只須管好財務,錢糧用度由着於永折騰。”

司禮監王嶽公公房內,四大首領太監和範亭坐在下首面各異,房中氣氛異常沉悶。王公公伸出指頭蘸了點兒清水乾澀的眼角兒。顫巍巍地道:“你們幾個,不用這麼擔心吧?要説着呢,這楊凌畢竟和咱們頗有淵源,雖説他現在勢力發展很快,可是始終沒打過咱們司禮監和東廠的主意,你們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作呀?”戴義自從“帝陵風水案”險死還生扣,對王嶽恨之入骨,對昔好友範亭也早生了嫌隙,他和楊凌同為泰陵督造大臣,彼此有些情,更重要的是,他們之間有一個把他們的生死牽連在一起的重大機密,憑着這條秘密,他就可以坐上楊凌這條船,和他有福同享,有禍…就敬謝不了。

所以楊凌凌開始組建自己的勢力,而且發展異常迅速,對於他來説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一聽王嶽不以為然。戴義立即打趣道:“説的是呢,老範你是不是太過危言聳聽了?你瞧瞧他用的那幾個人,除了幾人不識字的大頭兵,還有什麼能人?

就只有一個不得意的老縣丞,一個常年在外收皮貨的吳千户,還有那個於永…呵呵。聽説他的女兒金髮碧眼、極是妖嬈,於永要把他的二女兒給楊凌為妾,才在內廠混了個二檔頭,楊凌用的人,吳傑是錦主衞出身,於永和王公公還有親戚關係,你説楊凌會對咱們不利麼?”張壽陰陰一笑道:“戴公公,我們就是因為這麼想,才放過了壓制他的最好機會,現如今他羽翼已成。我看他野心甚大,可不象個安分守己的人物,税監司控制着朝廷七成税賦,掌握了它,不但立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外廷之中,都有部分勢力不得不屈服於他手下。

權力這條路,只要你站到了那尖上,就算你自己不想,也必須得往更高的地方爬,不然你就只有沉下去,連現在的一切也保不住,楊凌對税監司會不動心思?嘿嘿,少年得志、風華正茂盛,你以為他會勇退麼?等他攢足了力量,我們這些礙事的老傢伙,就會被他當成眼中釘,一地拔下去!”範亭對王嶽説道:“公公,張壽説得沒錯,劉瑾、谷大用那幾個人從皇上任太子時就侍奉闃,説話很有分量。皇上繼位時他們倒還安分守己,可如今也漸漸起了心思,馬永成任了內務府採辦總管,魏彬掌了敬事房,張永進了御馬監。

劉瑾、谷大用瞧着眼紅,也整天挑唆着皇上給他們個好差事呢,人心不足呀,別看他們現在不成氣候,要了錢就想要權,有了權還想要更大的權,司禮監這幾張椅子,盯着的人多着呢,他們和楊凌情匪淺,咱家一直在擔心,楊凌遲遲不動,是不是要和他們裏應外合,有所圖謀。”王嶽聽了有點動了心,遲疑了一下,他從幾名心腹臉上一一掃視過去,問道:“怎麼着?還真有人敢翻咱們地盤子不成?嗯…那你們説,咱應該怎麼辦吶?咱們都是給皇上辦差的,你們幾個和苗逵整個嘰咯個不停,我瞅着就心煩,難不成再和楊凌掐起來?”一直沒吭聲的李榮緩緩道:“王公公,現在我們不動手,人家就要動手整治咱們了,您老人家宅心仁厚,咱們也不想和內廠鬥個你死我活,叫外廷看咱們的笑話。我倒是想出個主意,可以挫挫楊凌的鋭氣,叫他不敢再這麼張狂,不知公公意下如何?”王嶽喜道:“那就好,那就好,快説來聽聽。”李榮從袖中掏出一個貼子,笑了笑道:“公公,我的辦法很簡單,擒故縱!”範亭急道:“我説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説説,怎麼個擒故縱!”範亭急道:“我説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説説,怎麼個擒故縱法?”李榮緩緩道:“把税監司給楊凌。”一言既出,範亭和其他幾個首領太監大吃一驚,連王嶽都愕然瞪大了一雙老眼,李榮詭譎地道:“你們沒發現税監司監劃歸內廠的消息傳出後,各地鎮守税監的孝敬少了大半,就連正常上繳的税銀都推三阻四,遲疑不麼?”何長憤然道:“這幫勢利小人,如果不是咱們保薦,他們能撈到這種肥差麼?如今見風使舵,人人都在觀望,千刀萬剮的殺才!”李榮嘿嘿一笑道:“他們對咱們都能三心二意,何況一個不知底的楊凌?咱家派在嘉興的鎮守税監卜得義給我送來一封密貼,南直隸鎮守蘇杭的三位鎮守税監私徵税賦是官税的一倍,全部截為己用,而且他們似乎還另有不法行為,咱家本來想敲打敲打他們就算了,如今卻不妨用上一用。”他見眾人都有點莫名其妙。忙解釋道:“咱們馬上出税司監,只要他一接手,立即通過外臣把這貼子呈給皇上,他是税司監總管,這案子辦是不辦?辦了,天下的税監誰沒有不法勾當。個個寒心吶,我們只須稍加點撥一下,税賦就收不上來,今年朝廷這銀子花地可跟水似的,收不上來税賦,朝廷就沒有銀子,沒了銀子什麼事做地成?

他管不了税監司,那時怎麼辦吶?呵呵呵…如果他不管,任由那幾個人枉法放縱,內廷的公公違法,司禮監可是有檢舉揭發之權的,外廷的官員也看不下去吶,咱們遞上點證據,他又如何自處?何況…我聽説,蘇杭三大鎮守税監,與蜀王往密切。只要他楊凌沾上去…”蜀王朱讓栩在諸藩王中最是富有,蜀地富饒,土地十之**盡皆集於蜀王府,這位藩王財大氣,楊凌惹得起?

範亭興奮地拍案道:“好!此計甚妙,我們兵不血刃,就可以讓楊凌曉得我們的厲害。王公公,不要再遲疑了,先下手為強呀!”

河水滔滔,浩渺的天際,一行大雁翩然而過。兩岸地平原上,莊稼已經開始成,辛勤的農民赤着曬得黝黑的脊樑在地裏揮舞着鐮刀,汗珠兒一顆顆摔在肥沃的土地上。

徐風吹過,泛着白鱗鱗的花兒的河面上,傳來一陣陣豪放的歌聲,漁夫歡笑道將網兒撒進水裏。

大運河北抵京師,南至杭州,但是因為沿途河向不定,這條大運河並非直貫南北,而是連貫各地河的航行水系,一路下來,彎彎曲曲的時而向南時而向東。

一艘船體漆成紅的單桅快船正逆而上,船速極快。這是一艘驛舟,可載人六十上下,同時有貨艙可乘載重要物品。這種驛船順風使帆,逆風使槳,船上備有八到十二枝長槳,民間俗稱蜈蚣快艇。

水面上但凡有漁船、商舟見了這紅的傳驛快艇,都趕緊地避到一邊。官府的規矩,河上航行,任何船隻皆對專驛快船必須迴避讓出航道。

快船駛過一片三角形的緩灘,忽地有人高聲喊道:“驛丞大人,前方有三艘巨船,快通知艙底減速讓路。”在艙中自斟自飲,正喝得得趣的山東德州河運驛丞安達充安大人搖搖晃晃地走上船頭,笑罵道:“見你孃的鬼了,咱是什麼船?還他媽給人讓路,放你孃的連環。”船頭那個驛卒漲紅了臉道:“大人,可這船,咱…咱得給人家讓路啊!”

“呃。”安大人趕忙地叭到船幫子上醉眼朦朧地向前望去,只見前方寬闊的河面上,一前兩後三艘四桅巨船,各自張足了十二張帆,鼓足了風駛來,船底花翻騰,船後一條白線,遠遠瞧去氣勢驚人。

巨船比快驛飛舟大了三倍,第一艘剛剛拐過前邊的彎道,只見船上裝飾華麗,兩側高舷牆上密密麻麻開了幾十個設槳架的小門。船頭豎了三高高矗立的旗杆,中間一面黃旗,繡着金燦燦的團龍圖案。

安達充嚇了一跳,酒意頓時醒了幾分,玄黃天子龍旗,只有大明皇室人員或奉旨欽差才有權懸掛。這是誰的船到了?

只見龍旗兩側各懸一面旗幟,左邊的是大?三角旗,赤紅如血,中間是寅黑絲的飛虎圖案,象是軍旗,可是又有些不同,右邊旗杆上一面墨綠的大旗,上書斗大一個“楊”字。

安大人雖不知來者何人,卻知道對方的權威遠在他的驛船之上,唬得安達充抬起腳來在那個驛卒股上就是一腳,罵道:“你娘咧,還不快下去招呼減速?來人!來人,趕快地轉舵讓路!”蜈蚣快船急急忙忙駛向一邊。眼看着那巨船從旁邊駛過,掀起的波搖得蜈蚣快船左右晃個不停。安達充站在船側,疑惑地望着那船喃喃道:“去行宮的?這是何方神聖出了京了?”第一艘大船上,艙簾兒一掀,一個身着一襲鵝黃長袍,頭戴公子巾的翩翩佳公子走了出來。他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間玉帶上絲絛懸繫着一枚如意玉佩,隨着他的步子微微地晃動着,整個人顯得玉樹臨風、卓爾不羣。

船頭兩側十多個尖帽青衣、懸朴刀地番子見了他出來,立即單膝跪地道:“參見廠督大人!”這位大人正是如今灸手可熱的內廠廠督楊凌,他擴了擴面吹來一陣清涼新鮮的風,使他不由神一振。楊凌擺手叫他們起來,問道:“到了哪裏了?”一個番子上前叉手道:“回廠督大人,前方三十里便到德州十二連城,德州衞指揮使劉大人方才已着軍驛通知,劉指揮使已到碼頭恭大人了。”艙門簾兒一掀,一個身着墨綠衣衫的高挑兒侍女從艙中走了出來,清風一拂,吹得她衣袂飄揚,肩後披風更使她如凌風一般。這侍女梳着代表雲英未嫁身的雙丫髻,帶扎得小蠻折。前輕衫被風吹得緊貼身上,現出優美飽滿的酥輪廊。

雖然一身侍女裝扮,可這女子步履輕盈地走來,那舉止步態、氣質風情,儼然風華絕代,多少大家閨秀也要自愧不如。

只見她臂彎中挎了一件黑紅邊的大氅,走到楊凌身邊給他披在肩上,柔聲説道:“大人,快到遲暮時分了,風急且涼,不要站在船頭,免得生了風寒。”楊凌扭頭瞧了她一眼,高文心自出了京,一路行來自然風光不斷,瞧得這從未出過京師的女孩兒喜悦不,此時善睞的明眸裏還轉着一抹欣然的眼波。

楊凌笑道:“不妨,艙中氣悶,下棋又總輸給你,出來瞧瞧這優美風光也心曠神怡,只是你穿得單薄了些,還是進艙去吧,我病了還有你來醫,若是你病了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了。”高文心聽了嫣然一笑,只把一雙纖手緊了緊披風,卻仍跟在他的後面。楊凌望着遠處已變成金黃的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有得子走呢,江南道富甲天下,天下税賦十居六七,三大鎮守太監竟然同時被人舉報貪墨不未能,偏偏就在我接收税監司一之後,這分明是司禮監給我出的一個難題,但願這一去,問題能刃而解,否則…江南不定,税監司我如何掌握得住?”電腦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