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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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佐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勢展開,標出三個點:雪關,幷州,平城。
“雪關其實在平城正北方,兩地間來往不多,因雪關戰略地位重要,再加上地形因素許多官道不能直接從雪關抵達平城,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從幷州繞一下。”丁佐畫了一條直線,圈出一個小城,“但陛下請看,出雪關往西南是滄州最西端小鎮韶安,毗鄰河水,而河水這邊一截是從北往南的一直到平城有汾水匯入……”賀蘭明月看懂了:“你的意思是順而下?”丁佐頷首道:“正是。”賀蘭明月道:“可河水中游湍急,不宜坐船。”丁佐道:“大人有所不知,河水並非一年四季都湍急無比。開
後北庭一截河水化凍,卻也沒到多雨漲水的季節,此時行船雖然出其不意,而且相對走陸路確是冒險,但臣願以
命擔保不會有太大憂患。”賀蘭明月垂眸盯着那張地圖,心道,若丁佐此計可行,或許比預想的
子還要提前抵達。
最終方案被高景採納了,因為其實他們沒那麼多路好選。丁佐旋即開始準備渡河事宜,派出自己的人提前往韶安佈置,賀蘭明月送他出了營帳,這人對他很是客氣,也不問他的身份,言辭間始終用“大人”稱呼,他有些不慣。
“一切勞煩司馬費心。”賀蘭明月抬手向他行了一禮。
丁佐稱不敢當,將地圖往懷中一揣匆忙離開。賀蘭明月目送他走向遠處,往四周看了一圈,突然發覺這些子為什麼不太正常——以往是林商護衞在高景身邊,但他接連幾天都不在。
拉過代替他守在營帳外的另一個暗衞,賀蘭問道:“你們衞隊長去了何處?”大內暗衞都是先帝留給高景的,忠心耿耿,只聽他一個人的話。因為高景下過命令,暗衞對賀蘭明月也莫不遵從:“大人,衞隊長在玄武營北邊。”可那邊不是他們入城後被丁佐安排住下的地方嗎?賀蘭明月心中越發疑惑,應一句知道了,那暗衞又道:“總是同李公子在一起。”他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李公子”指的是李卻霜。
李辭淵那天的決定對李卻霜打擊不小於賀蘭明月,可賀蘭後來反應太過,回過神時又在處理高景這邊的事,只去看過李卻霜兩次。每次前往時李卻霜都腫着一雙眼睛,銀州小霸王的氣勢徹底沒了,也不同他説太多話。
賀蘭明月自己失去過至親,但相隔太久不知滋味,只道給李卻霜長久一些的子他就會消化悲傷。他以為李卻霜需要安靜,後來不曾打擾過了。
原來林商一直在陪他麼?
昔他們初到銀州,賀蘭明月倨傲對林商一句“道歉你當自己去同他説”驀然記起,他不知該哭該笑,重新回了營帳。
高景換過了藥,不同於他從前用的那些藥膏味道刺鼻,七花膏雖藥猛烈,氣息卻如其名一般輕柔中略帶香味。賀蘭明月見他緩緩放下衣裳,走過去倒了杯熱茶。此地飲酒更暖身,但高景喝不得,賀蘭不喜爛醉的
覺,丁佐拿來的便只有茶葉。
空餘的手按唐非衣所説着膝蓋下方,賀蘭明月見高景的模樣,問道:“用藥也好一段
子了,有起
嗎?”
“唐姑娘説急不得。”高景道,賀蘭以為就是否定了,哪知他繼續説,“在銀州時每天窩在你家中,就只上藥扎針,不太有覺。這些天……我不知因為一路奔逃還是其他什麼,昨天夜裏唐姑娘來施針,竟有些痛了。”賀蘭不自
地提高聲音:“
覺到痛?”分明是難過的觸
,高景卻忍不住笑:“對,只有一點點,很快就過去了,像被什麼咬過一口。我當時就告訴唐姑娘,她説可能這才開始見效。”賀蘭奇道:“之前都是無用之功嗎?”高景道:“唐姑娘説,可能此前少起卧為了骨頭恢復,但經脈依舊很難長好。眼下雖在逃亡,卻也
着自己每天在馬上車上強行有動作。或許內裏受了刺
反而被給予生長契機,只需要再多加鍛鍊應能慢慢找回知覺。”距離他被百般折磨快有一年之久了,以為不會好的傷居然還能有好轉的動機,任誰聽了都想稱一句奇蹟。
賀蘭明月不是冷漠之人,聞言道:“如此極好,總不能一輩子瘸着。”
“仍要謝你。”高景看向他的眼睛認真道,“很多時候……我都不知該如何謝你,謝你不計前嫌,拼死相護。你想要什麼嗎?”和他嚴肅談條件時的模樣竟有些可愛,賀蘭明月不逗他道:“三番五次問,不許點願望都對不起你似的——行啊,待到你回了洛陽替我父平反,我要在紫微城御花園內開一塊草地,專門放羊玩。”在皇城肆意妄為任誰來聽都太大逆不道,可高景一愣,隨即端正應下了。
賀蘭明月當他不會往心裏去,畢竟很多事不能等價換,他説出來也只是玩笑,並非真要高景給什麼金銀珠寶的回報。
待到回了洛陽,見牡丹花開時記起當那句“我不喜歡”,或許他會想問高景一句後不後悔。
林商攢了個食盒,提着去找到坐在一疊城牆磚上的李卻霜。
他過了冬天才十六歲,本是忽然找到親情,結果一夕之間又盡數失去了。林商看向那過分清瘦的背影,厚重襖衣都撐不起來似的。
已是數天晴,最後一場雪行將消融了。
李卻霜垂着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