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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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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怒。

陸怡和其他人都不同,是他篤定會永遠忠誠的奴僕,可那夜聽見高潛的一個侍女哭着招供“陸統領夜夜來此,王爺見他後神才會好些”的時候,他幾乎怒髮衝冠。

當年孤身一人攔在馬前,説“願為王爺效力”的高車少年帶着他的劍入了豫王府。他讓陸怡學字,陸怡不肯,道若識文斷字後恐有被他人利用之嫌;他讓陸怡栽培自己信得過的心腹,陸怡也拒絕,解釋所有暗衞必須為王爺所用。

於是他把暗衞和自己的秘密全部給陸怡,自負地認為哪怕奪了天下守不了天下,他功敗垂成之陸怡也會護他出逃。

高泓大錯特錯,他從一開始便沒料到陸怡可能早就離開。

“你和高潛是何時相識的?”高泓強壓怒意問道,他已在高潛處得了答案仍不死心。

陸怡聽到那個名字時眼珠動了動:“在識得主人之前。”

“高潛説是他的算計,用大半生布局算計朕就為了今,他很得意——你入豫王府是他教的,用四年時間接管暗衞是他教的,那些讓朕真正信你的話也是他教的,對嗎?”陸怡道:“是。”

“那他沒教你殺朕?”

“知遇之恩總要圖報。”

“知遇之恩?”高泓輕聲重複他的言語頓時怒而拍案,“可朕養了你二十四年!哪怕餵狗也喂了!你們一個個……賀蘭氏叛朕,高氏棄朕,賀蘭明月這枚棋子沒了尚且不足為患,至今朕勝算在握——陸怡,你!”陸怡平靜道:“奴辜負主人,不得好死。”鬼獄內,這話如一石起千層,背景裏的哭嚎不止,高泓卻覺周遭幾乎凝固。

他揹着不忠不仁不義的罵名足足一年,施政未有成效但也從不認為自己會徹頭徹尾的失敗,可這一刻,在昏暗的囚室外,高泓突然有了山窮水盡之意。

否則怎會所有人要麼背棄了他,要麼一開始就從未真心待過他?

高泓笑了笑:“好啊,好啊……朕的母族,兄弟,奴僕……好啊,你們都是人,朕就不是人嗎?!陸怡朕不如告訴你,高潛時無多,朕今去看他時已經神志不清,開始説瘋話了。你以為他能活多久?”陸怡不語,神情極為漠然可被鎖住的手掌不自覺地握緊。

高泓道:“他與朕算是爭鬥一生,這會兒不知道瘋了還是傻了,居然主動提到你。他説你畢竟沒犯過大錯,要朕念在過往放你一馬,朕沒同意,可他又説……陸怡,你與他心有靈犀,猜猜他説了什麼?”陸怡潤了下乾裂的嘴沒吭聲。

“他説,‘那是你的統領,既然已經不信,那就把他殺了,否則你後大禍臨頭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你覺得朕能聽他的嗎?”陸怡微弱地笑了:“主人……不如聽聽他的。”高泓站起身以靴尖抬起了陸怡的臉,極盡羞辱的姿勢迫他自下而上地望向自己:“聽他?朕……偏不讓他如意,朕要好好折磨你們!”陸怡眼神裏幾乎滴出血來。

找到讓陸怡這般冷淡之人情緒起伏的方式,高泓對他的表情滿意極了:“陸怡,朕不會殺你,也不會對你用刑。但高潛不同,他是朕的眼中釘,和朕作對作了大半輩子!朕要讓你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如何去死!”言罷,高泓心下快,用力將他踹倒在地後拂袖而去。

兩個獄卒連忙扶起陸怡關進囚室,高泓離開大門轟然關閉,他跪倒在地,漸漸地閉上眼。分明該心冷的,陸怡卻沒有半點手足無措,更不悲哀。

因為高潛還是算到了這一步。

千里之外,禍已經開始發芽了。

平城。

驚蟄已近,清明不遠。晨起,元瑛盥洗時鼻腔一熱,移開帕子時上頭的血痕尤為明顯,看得他眼皮一跳。

算來這是元瑛在平城的第六個年頭了,按理説早該習慣此地比洛陽更加乾燥的氣候,舊都繁華雖遠,安寧更甚洛城,元瑛也沒什麼理由起了心火。

他換了衣裳走出門,高樂君撐着已有身孕的肚子站在廊下,元瑛一見連忙加快腳步:“公主不在屋裏歇着,出來做什麼?”高樂君睨他一眼,前些年的跋扈囂張猶在:“怎麼,是怕我身子金貴受了風寒你心疼,還是怕我仍心懷恨意要趁機死你元家子孫?”元瑛聽得多了,對她話語中夾槍帶便當做耳旁風,攜了高樂君一隻手扶着她下台階後一直行到池塘邊。碧活水,錦鯉爭奪魚食,隱隱有頭破血之勢。

高樂君看得愉快,收了手作勢拍元瑛一下:“你這悶葫蘆,也就我受得了!”

“是,公主大度忍得臣這許多年。”元瑛笑道,“在府中走走便是了,公主也知現在情況特殊,臣怕四處亂走遇到危險。”高樂君面稍霽:“無妨。早晨你的驛官來報,他們在臨水靠岸了。”元瑛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她話語中意。

高樂君繼續道:“算算時辰,黃昏能入城。你去準備吧,別讓高景看了平城的笑話!”言罷她不看元瑛,喚來侍女扶着款步往花園去了。元瑛立在原處,一顆心臟後知後覺地狂跳,甚至以為過往都是自己的一場夢。

一年前都城來報,廢帝被囚致死,彼時天下都在指責高泓不念兄弟人倫手刃親族,太師元嘆因言獲罪,首當其中,被高泓殺雞儆猴至今仍囚在洛陽。

元氏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