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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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明月略一躊躇,道:“殿下想教奴讀書習字。”
“荒唐!”豫王下了論斷,又道,“你學久了,可有收穫麼?”
“還算略有所成。”賀蘭明月有問有答,再多的便不説,豫王深深望他一眼,忽道:“此後每個月你不必來了。”賀蘭疑惑道:“但主人此前説的……”豫王打斷他,道:“本王自有後手留給你,該你做的一樣不少,且等着吧。”他言罷,轉身便走,如同每次他們相見時的寥寥數語。賀蘭行禮送他,直到見豫王走出牆角陰影,去向那一輛豫王府的馬車,方才直起了身。
被問到的總不過是些“景兒功課如何”
“今看的是什麼書”
“閒暇時又怎麼打發時間”,賀蘭明月心中有計量,明白自己是看不出這些的深意,與其想方設法編造一些,不如據實已告。可他經由許多次也有了別的心得——細枝末節,豫王一無所知。
他的確讀書不多,但賀蘭明月心裏有一杆稱,知道何時做何事。而諷刺的是,這原本是豫王總教導他的。
方渚門是紫微城四門中守衞相對薄弱的一處,這大雪,天寒地凍的,守衞偷了懶,縮在城牆上遠眺,看不見牆角的密會。
賀蘭明月仰頭觀望片刻,轉身離去。
他回到北殿時,距離與高景作別僅一盞茶的工夫。
搖光閣內積雪掃乾淨了,只剩下翹起檐角上還留有一點,瑩白澤,將那琉璃瓦片襯托得格外金碧輝煌。雪勢已停,屋內燒着炭盆,厚重簾子遮住天光,也護住了一室温暖,洛陽不比舊都平城,冷得慢,冬月用不上地龍,如此便已經足夠。
阿芒守在門口,見他回來時滿面喜:“賀蘭,來的正正好,小殿下找你呢!”他忙不迭地應下,有小宦官替他打起簾子——這可是普通侍衞沒有的待遇了——賀蘭被撲面而來的暖風燻得有些慌神,稍不注意便被抱了個正着。
小殿下,北殿眾人心照不宣,指的正是皇三子高晟。
而此時這小殿下撲進賀蘭懷中,還吃着什麼東西,口齒不清地親熱喊道:“美人……美人哥哥!回!”賀蘭明月雖習慣了這別開生面的稱呼,眼見高景在旁的戲謔眼神,也不住臉熱,卻又不能推開高晟,只得將兩隻手背在身後:“是,四殿下。”
“晟兒太胡鬧了,快過來,先把東西吃完。”高景替他解圍,笑意卻仍不懷好意。
他一出聲,高晟卻十分聽從地鬆開了賀蘭明月,搖搖擺擺走過去,坐在稍矮的凳上,等侍女替他擦掉額角一點汗,乖巧地張嘴等高景喂。
這畫面賀蘭明月太悉了,他默不作聲地抬手行禮,隨後站到了高景身側。
“見過面了?”高景頭也不抬道。
“是。”賀蘭道,想了想又説,“多謝殿下成全。”高景笑意更深,只喂高晟吃飯卻不説話。
他到了十五六歲,聲音便開始有點變化,比之先前清脆,如今介乎少年悦耳與青年的低沉之間。高景自己以為難聽得很,有意少言寡語,又用着麥冬、桔梗、木蝴蝶之物做的藥丸護嗓,好不那麼憋屈。
這藥滋味並不好受,得高景襟袖間都染上微苦的氣息,賀蘭明月離得近了總能聞到。時
一長,他幾乎覺得這味道深入骨髓。
藥味散不去,高景喂到一半,那廂高晟突然又開口,喊起了美人哥哥。
“以後不要這麼叫,會讓人厭煩,不陪你玩了。”高景不讓賀蘭明月上前,有意要改他的病,“他叫明月,你該如何?”高晟癟了嘴拒絕回答,眼中迅速泛起淚花。
高景的聲音立刻提高了:“高晟,不許哭!回答,你該叫他什麼?”賀蘭明月頭疼起來。
他待在高景身邊一年多,別的不説,北殿內的面孔都認得差不多,各人秉
也心知肚明。旁人大都好相處的,惟獨這位四殿下,當今最小的皇子,總令他無所適從。
據阿芒閒暇時説漏嘴,高晟尚未出生時,獨孤皇后保養得並不好,因而先天便落下了病,出生後不足週歲又生了一場大病,好不容易保住了命,皇帝連罷免三個御醫才治好,卻不想又出了旁的岔子——三四歲了還不會認人,不合心意便哭鬧不止,不僅學走路比正常孩子晚,更是七歲那年才牙牙學語,到如今方才聽得懂別人説話,智力如同三歲兒童。
此前因為把他撂下一事高景惹了皇帝大怒,連帶賀蘭明月也受罪,險些沒了命。他對這位痴呆皇子着實沒有好,但傷勢大好,無意中碰見他,
着口水管自己叫“美人哥哥”,抱着腿便不放手,簡直孽緣!
高景卻從中得了趣味,動輒用“美人哥哥不高興”做把柄威脅高晟,叫他好好學説話認字,收效竟還不錯。獨孤皇后聽後默許此事,高景自此得寸進尺。
演變到如今,非要他在,高晟才得乖乖聽話,吃飯睡覺。
可顯然“美人哥哥”不是個長久的稱謂,高景不知起了什麼執念,非要這天就叫他學會。他了兩次,高晟眼含淚水,仍緊閉着嘴巴。
他終是沒法子了,舉着碗放在一旁:“行,你要由着自己來,那我便不慣着你了。你喜歡他在旁邊對不對?賀蘭,今天起你就不要靠近他了。”賀蘭心頭一震,只覺他這法子和當皇帝神態語氣無一不相似,説來令人膽寒,卻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