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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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穿堂風呼嘯而過,偶爾飛過幾輛自行車。
陳安亭在一年以前,也曾經是這些自行車的其中一輛,後座上還經常載着林深時,清脆的車鈴聲夾雜着聒噪的蟬鳴,響過了雨季最後一個夏天。
林深時要去的是聞鍾家,兩家老宅子離得不遠不遠,來回就十幾分鐘的路程。陳太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演講還沒説完,他們就已經到了。
聞鍾昨晚就知道林深時會來,吃完午飯就一直等在亭子裏。他聽到動靜,抬眼一看——林深時打着傘,炫金的陽光斜斜的照在他藍
的牛仔褲上,明亮得耀眼。
聞鐘的眼神瞬間就亮了一下,只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旁邊還有個一直糾纏不清的中年女人,頓時便拉下臉,站起身來朝那邊遠遠的喊了一聲:“小時,到我這兒來。”陳太太對這些富豪圈子不太悉,她不認識聞鍾,心裏還猜測着會不會是林深時的新男朋友,臉
變了又變,忍不住問:“你怎麼、怎麼這麼耐不住寂寞,和安亭分手也才不過一年呢——”林深時冷下臉:“陳女士,你管得未免太寬了一點。”聞鍾剛走近,就聽到這女人在刁難林深時,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不客氣地説:“死了丈夫的寡婦尚且還能改嫁,小時是林家的人,和你們陳家有什麼關係?還是説,你要給他立個貞節牌坊?”
“我勸你識相一點,書香門第的夫人就要有一點書香門第的樣子,在大街上對一個未成年人拉拉扯扯,可着實不怎麼好看。”——林深時還有一個月才滿十八歲,確實能算得上是未成年人。
聞鍾這時候也才二十五六,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他可不管什麼情緒控制,誰給林深時找不痛快,他就要把場子找回來。
這一通話説得陳太太羞愧不已,開口想反駁都結結巴巴的:“你、你這年輕人,説話、説話注意點兒!”聞鍾長得高,由上而下的瞥了陳太太一眼,不屑道:“你説話是該注意點,畢竟你兒子的姻緣就是被你這張嘴給攪和黃的。”
“言盡於此,不管是林家還是聞家,都不歡你。管家,送客。”常年被奉為座上賓的陳太太,第一次被人當賊一樣趕了出去,一張讀書人的臉算是丟得一乾二淨。她走之前,林深時還特意補充了一句:“轉告陳安亭,不用來找我。我們之間,最好永遠也不需要再見面。”陳安亭從母親嘴裏聽到這句話後,不哭,也不鬧,就像是聽到吃飯、睡覺這類普通平凡的字眼,淡淡道:“我知道了。”
“他不想見我,那就不見吧。”他在陳太太擔憂的視線中轉身上樓。
陳家上下都提心吊膽,生怕陳安亭受不了這刺,一時間想不開尋短見,在他房間外面守了整整一晚上。
全家都如臨大敵,陳安亭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不僅按時吃飯,甚至還重新撿起了鋼琴,正常得就和沒出事之前一模一樣。
可越是正常,在陳太太看來,就越不正常。
她小心的觀察着兒子的一舉一動,但什麼也沒發現,生活習慣、言行舉止都和以前一模一樣,簡直好得不能再好。
甚至,還要比以前更沉穩一點。
更加,符合夫倆對陳安亭要求中的樣子。
陳先生也警惕了一段子,但陳安亭表現得實在太過完美,他就放下了戒心,還反過來勸
子:“安亭現在不是很好嗎?男人嘛,總要受點傷才能長大。”
“可是……我心裏一點都不踏實。安亭以前沒這麼沉默的,他話多活潑,還不服管,現在……唉。”大概是站在母親的視角上,陳太太要更加細心一些,她總覺得現在的兒子很不對勁,卻又説不出來。
陳先生拍拍她的手,寬道:“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後續的發展,似乎也像陳先生説的那樣,一切都回到了正軌。陳安亭主動提出來要去國外進修,他們當然樂見其成,搶着給他訂了機票。
登機之前,陳太太還抱了抱兒子,眼角含着眼淚,不捨道:“你一個人在國外,要照顧好自己。媽有過對不起你的地方,但父母終究是你的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不會害你的。”陳安亭什麼話也沒説,就那麼靜靜地看着父親和母親,看了好久,直到眼睛都痠痛了,才眨了眨眼,向他們鞠了一躬。
過安檢前,陳安亭扔掉了自己的手機,在陳先生和陳太太震驚的目光中頭也不回的登上了去往世界另一邊的飛機。
那是林深時曾經可能去過的地方,也是陳家伸不到手的地方。
陳安亭以一種近乎決絕的姿勢,徹底割斷了和原生家庭所有的聯繫。
他像一隻離羣的候鳥,孤獨的從東半球飛到西半球,從此以後,路過的所有地方,於他而言都是一片荒蕪。
“而破壞這一切的,不過是摻了兩片安眠藥粉末的水。”林之下講完這件往事,最後以一句帶着諷刺笑容的話做了總結。他得意的看向周行恬,發現後者低着頭,細碎的劉海垂下來擋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裏面隱藏的情緒。
“那……那個司機呢?”周行恬背過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因為在壓抑着什麼,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司機?誰知道呢,被解僱了吧。”林之下轉了一圈椅子,將腳擱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