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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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那我就直説了,”那男人掏出了香煙,叼在嘴邊後開始在褲摸打火機,“你爸在老興口打牌,輸了借了我大哥點錢才回的了家,算起來也是對你爸有恩情。他現在還不上,讓我們找你,説你念過大學,在外邊掙大錢。”老興口,謝田生原來還在廠裏上班的時候就喜歡去的場子,是個名義上的棋牌室,不過暗裏走的是真金白銀。雖説賭的不大,要是運氣不好,一天在那待時間長了,也耐不住輸的。謝玦媽徐小萍還活着的時候,天天為謝田生去賭去借錢吵嘴打架,雖然徐小萍也不是什麼柔弱文靜的女人,但女人的身量跟男人動手怎麼着也吃虧,謝玦記憶最深的一次就是謝田生有次跟徐小萍發火直接把煙灰缸甩在了
光燈上,燈柱頃刻間碎成渣子,魚鱗片似地砸了徐小萍一頭一脖子。
“這兒估計不能煙,叔叔恐怕得忍忍了,”謝玦依舊面無表情,抬起一
手指指了指手邊玻璃上
止
煙的貼紙,“您大哥瞭解我爸麼,就把錢借他?”
“我們就管借錢收利,別的咱們談不上,”那個男人看了一眼盯着自己手上動作的服務員,把火機回褲
,掏出一張紙來,“你爸摁的手印,你看看。”謝玦沒有接那張他推來的紙:“我媽胃癌走的,前前後後花了十來萬,就謝田生那德行你們想必也見着了,他就攢不住錢,我媽掙的錢不夠她治病的,現在還欠着一堆親戚一
股債,沒人願意再搭理我們。”
“別給我整苦大仇深這一套,老子就是個要錢的,老子不聽這些。”那個人暴地打斷面前這個清冷斯文的年輕人。
“我還沒説完,叔叔,”謝玦十指叉,“我也是廠子里長大的,老興口的規矩我大約聽説過,少了賬會打個缺胳膊斷腿——錢他是還不上的,您儘管動手,謝田生對我媽和我動輒家暴,我媽是二十年如一
是受他折磨叫他
死的。所以這就是我對他的
情,談不上什麼父子,你們怎麼處置他都好,我不在乎。他騙你們找我無非就是想賴賬,可他把你們支來找我,就像把你們支給大街上任何一個人一樣,他們會不會幫他還債,我就會不會幫他還債——再説我一個剛畢業的學生,學費貸款都沒還完,哪有多餘的錢給他還債呢。”謝玦倒不是無情無義,可當下給錢無疑是個無底
,謝田生會把他的血
啃得渣滓都不剩。他前二十年在忍受父母無休無盡的爭執打鬥和對家庭暴力的恐懼繼而到憎惡中度過,他不想後二十年的人生又要在這個叫作父親的男人的剝削和搜刮中耗盡。
“小夥子,工作的地方還不錯吧,”那個男人兇狠的目光面而來,“馬上都過年了,我也不想跟你一個孩子過不去。”那男人頓了頓,把桌子上的借條摺好
回口袋:“你爸的事就不説。來都來了,就算孝敬老子一趟跑腿和吃酒的錢?”謝玦在廠區大院裏遠離家屬樓的石子路上來回踱步。除夕夜,正是闔家團圓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時候,恐怕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路上都非常冷清。臘月的最後一天,風還是沒有一點
的氣息,踹在臉上又冷又疼。謝玦不得不把拉鍊拉到最頂,縮着腦袋,雙手抱在
前跟自己取暖,儘量減少一些冷風灌進去的機會。
要是上次那個小病號抱的是現在了衣服鑽進被子裏的自己,一定會更舒服吧。
他一定也會心疼吧。
自己還答應過他不再胡整了來着。
想到這,謝玦竟不自覺地笑了一下。他抬頭看看黑漆漆的天,真是黑得徹底啊,月亮都看不清,只有依稀的星辰點着琥珀的微光。謝田生上班的這個廠子倒閉後,大院基本沒人管,路燈年久失修,這路上倒是暗得讓謝玦很心安。小時候父母一吵架,謝玦就躲在黑暗的房間裏,小心翼翼地趴在門板上聽外面的動靜。等啊等啊,要一直等到父親的叫罵聲停下,母親的哭聲也消失不見的時候才能悄悄地出去。他個子矮,出去也夠不到開燈,所以亂糟糟的場景留在他的記憶中是模糊的。年幼的謝玦幻想着自己的身形被擴大,變得比那個對母子倆動輒打罵的男人還要高大,可以保護母親和自己。黑暗,無形中給了他勇氣和希望。好像看不見外面的一切,就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還是課本上教的倖幸福福的三口之家。
他確實這麼做過,大三休學打工,強行帶走徐小萍躲避謝田生和他的債主。可是世事難料,徐小萍還是執意要搬回家住,搬到那個帶給她無盡折磨的惡魔身邊。她不要兒子養他,她要他回去先把書唸完再説。
謝玦打算等謝田生呼呼大睡之後再回家,明天一早就買票回b市,這樣就避免兩個人臉對臉,也就避免兩個人再衝突。
他不願意回家,可他還是免不了有些從小被教育被灌輸得紮腦海深處的思想,他認為過年一定要和家人在一起。
哪怕那個家人不是你想要的。
可這個你沒有選擇權。
“睡了嗎?”
“啊……”喬煜些許遺憾的語調傳來,“我還打算零點的那一瞬間給你打電話湊個儀式呢,你怎麼先給我打了啊?”雖然遺憾,但聽得出這遺憾裏帶着撒嬌,帶着期待,還偷藏着一點小開心。
謝玦一時有好多話想説,但卻都堵在口,不知該説哪一句,只墜得自己
口生疼,便儘量用正常的語氣信口胡謅:“打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