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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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丹雲又羞又惱“是又怎麼樣?可是也犯不着給我臉瞧啊!一點舊情都沒有,不是無情無義是什麼!”她活該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門去任他踐踏!她算是看清楚他了,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韓張知道她子
直,不過是發
發
。頂多是因為鍾越不給她台階下,她拉不下這個臉面,罵一頓就過去了,忙説:“好了好了,唸了這麼多,你不口渴啊?”遞給她一杯飲料。
何如初對林丹雲關於鍾越的一頓痛斥,嘴上雖不説什麼,心裏頗意外,沒想到別人對他的評價竟是冷。她怎麼從來沒有這種覺呢。
幾個人又説起其他話來。林丹雲轉頭問何如初:“對了,你怎麼不回家看看?”她便説:“我想年底回家過年。我媽媽怎麼樣,還好嗎?”林丹雲點頭“好的。不過,比起以前,老了一些。你媽媽現在種種草,賣賣花,
子很平靜。比起你剛離開那會兒,不知道好多少。”她默默點頭,想起她走的時候,母親整
哭哭啼啼,
神恍惚,現在聽到她寄情於花草,很是欣
。
林丹雲又説:“等過年幹嘛啊,想回去就回去。我見你媽媽把你小時候照片放在牀前,她很想你呢。你趕緊回去看看她吧。”説的她心裏一動,是啊,是應該早點回去看看母親。林丹雲便説她明天要回家拿證件,問她要不要一塊回去,路上有個伴,説説笑笑多好。她想自己其實也沒什麼事,兼職可做可不做,於是點頭同意了。
幾人出來,林丹雲要回酒店前推了推韓張笑説:“何如初,他對你可是忠貞不二啊。這麼多年來,當真一心一意等你回來呢,我都不敢相信!”轉頭嘲笑韓張:“我愣是沒看出來,原來以為你不過是個書呆子,沒想到竟是個痴情種。失敬失敬啊——”説得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揮手,對何如初説:“本來想去你那裏蹭一夜的,咱倆也好説些悄悄話。不過看在你明天就要走的份上,一時良心發現,就不當電燈泡了。你們好好親熱親熱吧,晚上注意點啊,別勞累過度——”何如初罵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氣得要打她。她閃身躲開了,哈哈大笑去了。
韓張攔着她“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再氣有什麼用。我送你回去吧。”拖着她離開。她仍忿忿罵:“林丹雲越來越瘋了,滿嘴胡説八道,看我明天怎麼收拾她!”韓張卻笑説:“她倒很有自知之明啊!”心裏美滋滋想,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就是不一樣,他的心思猜個正着。
何如初白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悶悶説不用他送,一個人往前走。韓張趕緊拉住她,笑説:“你怕什麼!我還能當真把你吃了?”何如初狠狠踩了他一腳,口裏説:“你敢!”凶神惡煞,狀如潑婦。留下韓張在後面抱着腳哀叫連連。
到了樓下,她便説:“護送的任務完成了,你走吧。”韓張笑嘻嘻説:“那也該給點獎賞吧。難道我就不能上去坐坐,歇會兒?”她叫起來:“這麼點路,你就累了?你還怎麼保家衞國啊?還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韓張沒好氣説:“你明天不是要回去嗎?我多待會兒都不行啊?”她這才沒話了,開門進來,大衣和包往沙發上一扔,挑眉説:“你歇管歇,我是沒茶沒飯招待的。要喝老白開,自己倒。”果然扔下他一個人在客廳,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韓張也不客氣,打開冰箱一看,滿滿的一層的啤酒,於是説:“你在國外這幾年,酒量倒是大增啊。”她把行李箱拿下來,開始收拾衣服,口裏説:“國外的朋友一高興就去酒吧,跟咱們一高興就吃飯一樣,就是不能喝也鍛煉出來了。”韓張遠遠地扔了罐啤酒給她,舉杯示意説:“明天我有事,不能送你了。”何如初拉開來,就那樣坐在地上喝了一大口。韓張湊過來,跟她並排坐,忽然説:“你還記得你出國前一天,夏原給你辦的‘歡送宴’嗎?”她擦了擦嘴巴,拿眼看他“你怎麼知道?”她從沒跟誰説起過這事。
韓張搖頭嘆氣:“你問我怎麼知道?你們倆的照片被人放在網上,不知道熱鬧了多久。隨着夏原的出國,後來又鬧騰了一陣,説他是‘絕世好男人’呢。現在有人見到夏原,還拿這事打趣他。”她沒想到鬧出這麼大動靜,呆呆想,那他一定也看到了,心裏竟有點不是滋味。其實,她跟夏原沒什麼。夏原喜歡她,但是她不跟他在一起,他也不介意,照樣和以前一樣口舌上佔她些便宜。
很快一罐啤酒就喝完了,韓張乾脆抱了一堆過來。她忙説:“我明天還要趕飛機呢。”韓張聳肩“我喝完,你隨意。”又説:“你剛走那會兒,我差點沒把夏原揍一頓,這小子,還真能整啊,這樣的法子都想的出來。後來他也要出國了,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出國好了。不過那時候一直聽你説本科畢業就回來,於是算了。哪知道你這一走就是八年,把我悔的腸子都青了。”何如初聽了他的話,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就在自己準備回國時接到鍾越的那個電話,那會兒他是不是一心等自己回來呢?範裏也曾説,他在大學裏還常常提到她,只是後來,後來——大概是很失望吧。她黯然説:“我也以為自己會回來的。”哪知道會發生那麼多的事。那時候年輕氣盛,以為一個人躲在國外就沒事了,可是有些東西,總是要回來面對的,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
因為她出爾反爾,所以他現在才會這樣對她,是嗎?她覺得哀傷,低頭整理箱子,一言不發。
韓張長長嘆了口氣“其實你不回來也是對的,你爸跟你媽那會兒鬧得正凶呢,就因為白阿姨不小心懷孕了,這事鬧的整條街都知道了。鄰居都對你爸爸指指點點,言辭不堪入耳,不然你爸爸也不會搬到北京來住。你要是回來,看了也是傷心,所以還是不回來的好。”她低着頭沒有説話,她不知道,那時爸爸一力勸阻她回來,中間竟有這麼多的緣故。韓張呼了口氣“大人的事,我們不能説什麼。有些事,也道不出個是非曲直來。慢慢地,也就過去了,所以,你還是不要多想。現在你爸爸媽媽不是都好嘛,這就夠了!就像我爸爸説的那樣,人生在世,聚散皆是緣,聚不了那就散吧,總要看開點,活着才不那麼不痛快。”她微微“恩”一聲,時間總是會淡漠很多東西。見韓張腳底下散落一堆的空酒瓶,便説:“別喝了,雖然是啤酒,這麼大冷的天,小心拉肚子。”推了推他,讓他回去。
韓張卻拉住她的手,看着她説:“如初,也許是因為我們太了,所以你察覺不到我對你的
情。我很後悔那時候老説,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就收留你。現在搞得我自己想説‘請你嫁給我吧’這樣的話就覺得滑稽,所以説,小時候欺負你欺負的太狠了,現在報應來了。”何如初聽了,忍不住笑了笑,輕聲罵他活該。韓張繼續説:“我知道你以前喜歡鐘越,不過現在都過去了。鍾越有他自己的生活,所以你總不能一個人孤孤單單過下去。我現在想想啊,第一次覺得對你動心,大概還是高中那會兒。你,我,林丹雲,還有鍾越幾個人去了趟廣州,記得那時候悽慘極了,被偷又被搶,晚上還鬧鬼。第二天早上我偷偷瞄見你換衣服,大吃一驚,從那時候起,對你
情就不一樣了。”何如初聽他傾心吐膽的表白,沒多大震動,她覺得就算韓張喜歡她,跟以前也沒什麼分別,反倒是勾起許多的回憶來。她忽然説:“等等,我記得那時候我們還照了一張相的,我找找看,不知道還有沒有。”於是翻箱倒櫃找起相冊來。韓張見她忙的團團轉,便説:“你的東西,從家裏帶到北京來,又帶出國,然後又從國外帶回來,十來年前的照片,只怕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了。”她倔強起來,搖頭説:“今天我一定要找到。照片我都是放相冊裏的,相冊隨身帶來帶去,不可能丟的。”非常堅持。最後從放雜物的包裹裏翻出一堆零碎東西,裏面有數本相冊,從小到大,各個階段都有,翻起來像是一部紀錄片。
韓張大致翻了翻,説:“怎麼在國外的沒有?”就只有一張學士畢業照和一張碩士畢業照。帶粉學士帽那會兒還是短髮,碩士時已經是長髮了,面目也更沉穩了些,和現在的樣子差不多。
她低頭找照片,説:“不知道,在國外,我很不願意照相。心裏覺得不是久留之地,可是居然還是待了那麼多年。”驚呼一聲“找到了!”出來一看,四個青
飛揚的少男少女勾肩搭背抱在一塊,對着鏡頭咧嘴大笑。陽光照在臉上,肆無忌憚的年輕。那時候的他們,年輕無極限。可是現在,大家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早已褪去當初的純真美好,變得面目全非起來——她突然落下一滴淚,無限傷
,緩緩説:“看着自己以前的照片,才知道時間過的竟是這樣快。大家見了我都説沒變,可是你看看照片,有了對比,才知道到底有沒有變。現在我一熬夜就有黑眼圈,少睡一兩個小時,白天就跟遊魂似的,提不起
神。十來年過去了,怎麼會不變呢!”大家也都變了。變與不變只不過是相對的。
青年少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縱情歡笑,恣意哭鬧的
子也已經過去了!
光容易把人拋,回首已是百年身,怎麼不令人魂斷神傷!
第59章韓張看了照片,也很唏噓,嘆氣説:“那時候多麼簡單快樂,可是現在,人人身上有了道義責任,就不能那麼隨任意了。”她用手揩去照片上的灰塵,手指在鍾越的眉眼間撫過,心驀地痛起來。那時的他們,唯有彼此,簡單而純粹的愛情,全心全意愛着對方——再想到現在,蓬山更隔一萬重。一時間竟忍不住,哽咽起來。
韓張見她這樣,一手攬着她的肩,將她抱在懷裏,輕聲哄道:“不要傷了,人總是要長大的。過去的總是要過去的。”她聽他這樣説,自己淌眼抹淚的,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了
眼睛,抬頭説:“就是想到現在大家各奔東西,有點難過。”韓張見她眸中猶有淚光,襯的小臉滑膩柔
,真是梨花一枝
帶雨,越發動人,一時情不自
,俯頭親了親她。
她毫無防備之下,被他親個正着,立時呆住了。反應過來,連忙爬起來,故作鎮定説:“我要洗澡睡覺了,你回去吧。”只覺得驚愕,談不上有什麼覺。一想到是韓張親了她,竟覺得奇怪,似乎他理所當然不應該做這麼親密的動作似的。心裏
的,又説不出來。
見到她平平無奇的反應,韓張自己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旎
漫,不過還是有點尷尬,也跟着站起來“恩,不早了,我回去了。等過段時間,我也回家去。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別睡過頭了。”不敢看她的眼睛,匆匆
待幾句,就走了。心裏其實還是蠻得意的,雖然他小時候就親過何如初,不過
覺真的不一樣,軟軟暖暖,甜甜
的,讓他興奮了一個晚上。
何如初抱着衣服坐在地毯上,神情茫然,呆呆的,腦袋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爬起來,隨便衝了個澡,無打采睡覺去了。
似乎做了夢,零零亂亂的片段,等她醒來,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一看時間,離飛機起飛只有兩個小時,嚇得魂都快掉了,衣服抱枕扔的滿地都是,也來不及收拾,匆匆洗漱一番,提着行李就出門了。等定下神來,才發覺大衣釦子都扣錯了,暗自吐了吐舌,連忙扣好。
林丹雲也沒好到哪裏去,昨天晚上回酒店後,還跟人出去喝酒,凌晨三四點才回來。飛機都快起飛了,她才急急忙忙趕來,口裏説自己臉還沒洗。何如初見了她,連聲説:“走吧走吧,我以為我算晚的,沒想到你比我還厲害!”倆人就這樣手忙腳亂趕上了回家的班機。
中午時分,倆人就到了。林丹雲説:“你媽不住以前那兒了,把房子賣了,在步行街那塊兒買了個店面,前面賣花,後面自己住,整得有
覺的,生意越來越好了。你要去找她,跟我不同路。”於是倆人在路口分手。
她依林丹雲的描述找上門去,老遠就看見一家店,門口堆着大籃大籃的鮮花,比人還高,估計是人家開業或是喬遷買來送人的。走近一看,燙金大招牌上寫的是“初初花店”幾個字,她愣住了,沒想到母親竟以自己的小名命名。
推門進去,年輕熱情的小妹立即用本地話説:“歡光臨,請問需要什麼花?”她本來就不擅長家鄉話,這會兒結結巴巴説:“請問花素菲女士是不是在這裏?”請問兩字是本地話,後面的又轉成普通話,不倫不類的。那小妹忙説:“你等等,我進去叫。”站在外面就聽她嚷嚷:“阿姨,有人找。”何媽媽連聲答應,擦淨手出來,抬頭見到女兒,震驚過後,眼眶慢慢紅了,喊了一聲:“初初!”聲音有些哽咽。萬萬想不到會見到女兒。
她趕緊上前“媽媽,我回來了。”何媽媽忙拉着她的手,點頭説:“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前段時間聽你姑姑説你回國了,説過年一定回家,我一直盼着呢,沒想到你這孩子一聲不吭就回來了。”拉着她往後面走,又説:“什麼都沒準備,早上一大早開門做生意,家裏也沒來得及收拾。”又張羅着要去買菜。何如初忙拉她坐下來“媽媽,我又不是客人,忙什麼,有什麼就吃什麼,青菜豆腐就很好,我更願意吃。這麼多年沒回來,我們説説話。”轉頭打量房間,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半新不舊的,傢俱也很樸素,收拾的很整齊,窗明几淨,東西擺放的有條有理。
何媽媽便説:“房子小了點,不過一個人住正好。”她想起以前家裏上下連通式的大公寓,光是浴室就有客廳這麼大,現在媽媽竟住這種地方,心裏難受,動情説:“媽媽,你跟我回北京去吧,我養你。”她雖然沒什麼大的能力,自己的媽媽還是養得起。何媽媽笑了“你有這個心就好。媽媽一個人在這裏過的很好,鄉里鄉親都認識,有什麼事兒大家互相照應,就是人不在,店子都可以放心給人家。再説了,媽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離不開這裏。”她聽了,知道母親上了年紀,安土重遷,是不願意搬到外地去的,一時説不chu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