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急中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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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送走夏葉,介子推與先軫便前來求見。
重耳雖説是一臉倦容,可還是強打神到廳門
接。
“發生什麼事情?勞駕兩位深夜來訪?”介子推出兩排雪白的牙齒,淡淡一笑,一幅
有成竹的樣子。這讓重耳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頓時安了下來。
先軫倒是一臉陰雲,向重耳施過禮後,跪坐裘席上,言又止。
重耳暗暗納悶,這先軫平常快言快語,表現**極為強烈,今天這是怎麼了?重耳不住又看了介子推一眼。
介子推雙目閃閃生輝,開口道:“獻公今晨發兵虢都。”
“增援我們?”重耳呆了呆,又搖了搖頭道:“不會這麼好心,再説我們都已經勝局在握,這又在唱什麼戲?”先軫苦笑道:“不為其他,搶奪勝利之果罷了。”介子推點頭道:“公子以弱勝強,連戰連勝之勢嚇壞了那幫人,他們不能容忍公子獨享勝果,因而出此毒計。”
“定是拜奚齊為主將吧?”重耳長嘆了口氣。他明白伐虢之戰是獻公的一石二鳥之計,給你極少的兵員,糧草供給全然不管,敗了治你之罪,勝了也自傷其九。可他們絕然沒想到,重耳竟然把損失降至最低點,隨着戰勢又收編了大批俘虜,實力不降反升。隨着東周歷仲的調停失敗,他們便施出最不要臉的一招。
“此次由大將軍白善率八萬兵攻打虢都稽考,奚齊、成蔗為左右二將。”先軫猶豫片刻又道:“下將不甘心啊!我們拼死拼活的時候,他們在哪裏?現在突然跑出來爭食,這…”重耳細看他半晌,忽然覺得一陣酸楚襲來,先軫那不甘心與憤恨的眼神他何嘗沒有。不過他又能怎麼樣呢?也只能選擇被動,等待!只要有一口氣,他一定要找回來所有。
定了定心神,重耳深一口氣,強行壓下滿腹怒火,一字一句道:“先將軍的心我明瞭,作為臣子、兒子我能怎麼做呢?好在有你們…否則我真堅持不下去…”説着上前幾步,拍了拍先軫的肩膀。
“主公!”先軫動喊道。
重耳與介子推齊齊動容。這聲“主公”不是隨便能喊的,它不代表着忠誠,更深是表示為奴為婢之意。甚至是明確宣告:他眼裏就重耳一個主子,可以為其生,更可以為其死。
“好男兒!”介子推讚了一聲,捻鬚笑道:“事情並非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啊!”重耳與先軫齊齊望向介子推。
介子推伸手端起几上香茗,輕嘗一口,然後對兩人道:“公子與先將軍彆着急,先品品這上祁名茶,真香啊。”先軫表情尷尬的端起茶杯。心道:“今天是有些失態,這是怎麼了?容易動怒可是兵家大忌啊。”重耳哭笑不得的舉杯猛喝一口,什麼味道只有自己明白。
酸酸的,滾燙…
介子推突然發問:“不知先將軍瞭解那位白善多少?”聽到這個名字,先軫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眼神,現在他才明白今天自己如此動的原因,只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白善與下將有同門之誼。”重耳有些詫異。
介子推則彷彿心知肚明般,表情平淡道:“他的兵法謀略比起先將軍如何?”先軫面部肌猛然變硬,眼睛閃出一絲的茫然,道:“紙上談兵天下無人出其左右,當年學堂論兵,獲勝者總是白善,不過…”聽他怎麼一説,重耳心裏忽然升起一種非常古怪的
覺,他忽然明白先軫為什麼在這個時刻表明態度。他與白善之間定有扯不清的恩或怨,以前雙方實力均衡,相互奈何不得,但現在白善終於冒出一頭,身為伐虢大將軍,而且明顯是驪姬一個陣營的人,以先軫之聰明,明白此刻只有抓住重耳這棵大樹才有和白善一拼的機會,否則即便是投向奚齊一方也終被其壓制。
先軫重重咳嗽一聲,道:“兵在實而論虛,戰場如天空,變化莫測,又豈是一紙兵法所能比擬。”重耳出深思的神
,先軫此話正與『子牙兵書』上的觀點相同。
介子推意味深長道:“如給你與白善一搏之機會,你覺得有幾成勝算。”先軫呆呆道:“這個…”重耳也皺起眉頭,他了解介子推從來不會無的放失,一向話出有因,不過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先軫如何與白善一搏,那等於宣佈反叛,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介子推雙手一攤,茶几上出現一幅巴掌大的地形圖,手指一揮,指向一處標明『稽考』的黑點道:“白善兵發稽考,需翻越四座高達百米大山,急河灘數十處,明近實遠,到達虢境相當於打了三場大戰,疲勞不説,戰意也消失怠盡,且之虢君並沒有治許房荒之罪,經過一次血的教訓,想勝雖難,死保則毫無問題。”重耳與先軫面面相覷,恍然大悟道:“子推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按兵不發,白善短時間攻不下稽考,糧草補給困難,只有退兵一途。”先軫大笑道:“將軍好計,我們不止是退兵,而且還暗中幫了虢國,如此一來,等白善退兵,我們便去接手拿下稽考,我便贏了與白善稽考之戰。”説到這裏,先軫突然離席,對着介子推一拜道:“先軫謝過將軍大恩!能出口惡氣,死也值得。”介子推欠身還禮道:“先將軍如要謝我,在虢王府擺桌酒宴接我豈不更美。”
“好!”先軫眼放神光,信心十足道:“一言為定。”重耳忍不住道:“那我們應該給虢王一個表示,得讓他絕對相信我們退兵才行,否則他怎麼能騰出雙手來全力抵抗白善?”介子推捻鬚笑道:“已經開赴稽考的四千軍隊就由先將軍率領,在上祁與卜唪之間遊動,伺機行動,如白善有勝勢就暗中給他一點顏,戰場上只需緩上一口氣,又是一個新的開局,且與稽考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也可以給獻公一個
代,説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全靠先將軍了。”先軫忽然用力擊掌,放聲道:“我知道怎麼做了。”重耳猛然搖頭道:“如想取得虢君信任,我們需得後退三百里才行,否則虢君見大勢已去,一旦向獻公投降…難不成我們要將到手的兩座城池拱手相讓?”介子推笑了笑,隨手在地圖上指道:“來前我與狐
姑、韓少堅等人有過商議,選定一處地址,就是這『函缽口』。上中下三軍可在此佈防休整,其離上祁不過百里,一天內可趕至虢都;離卜唪不過七十餘里,往西北虞國也不過百里之遙。進退自如,説是中心地帶也不為過。”重耳幾乎
口而出:“怎麼你們商議這樣大的事件不通知我這個主帥到?”話到嘴邊才想起那會正是他與夏葉纏綿之時。
先軫點頭道:“其實就讓虢國拿回那兩座城池也沒用,我可以肯定,現在公子即便是退還給他,他也不會要,城池佈防需要大量人手,他擔心王城還來不及呢。”
“也好!士兵們也可以有個時間好好休息。”重耳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最近虞國有什麼動靜?”
“聽説虞君整天就記掛着虢君的寶庫呢。”
“貪婪鬼,哼!”重耳想起那婁族送上的三寶,氣憤之餘隨口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要不我們乾脆藉機把虞國滅了…”重耳見兩個聽者呆若木雞的樣子,不由搖手解釋:“你們這樣看着我幹什麼?我只是開開玩笑的。”介子推先是與先軫相視片刻,忽的一起仰天大笑,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地往下落。
介子推難得出掩飾不住的
動之情,起身離席,對着重耳一施禮,恭敬道:“公子此計甚好,如此一來,便補了我們最後一個破綻,我們如拿下虞國,獻公便不能治公子不援白善之罪,此舉更可大增公子之威,天賜良機啊!”先軫也連連點頭,大讚特贊一翻。把重耳誇得如墜夢中,直到他們起身離去時腦袋裏還糊天黑地的。
看着冰冷的屋頂,重耳使勁搖了搖頭,似乎這樣便能使自己清醒過來。廳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有馬蹄與嘶叫聲,來來往往的腳步聲,還有參差不齊的號令。
已經開始了?重耳口中喃喃説了一句,便索走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