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有人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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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柏安離開了那個隱在桑林中的美婦,獨自一人騎着馬兒走在桑林間的小道里。他的臉依然紅,三絡長髯隨風而動,但卻沒有了平時,與關公相似的那份沉穩。
偶爾仰天長嘆,又時時仰頭瞑思。可見他心中的難事,的確不是件容易解決的事情。
“看起來大哥之子,也是個年輕有為的少年。只可惜…”只可惜什麼,他不再往下想,我們也難以知道。
馬兒顯然對於桑林裏的小道非常悉,不用主人催促,自己就邁着小碎步離開了幽密的桑林。舒柏安沒有催馬回家,反倒拐到另一條路上,向大通布島中心的一處堡寨行去。
這處堡寨有着石砌而成的寨牆,牆頭上旌旗飄揚。桑林掩映之下,倘若是不知內情的外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在島的中心地帶,居然會有這樣一處堡寨。
令人奇怪的是,堡寨裏的大旗上明明白白的寫着“潘”字。使人不解的是,就算這處隱密的堡寨裏有着大量的馬穆魯克騎兵,難道不該是趙家的,又或者是舒家的旗子麼?
隔着老遠就可以聽得到用堡寨時軍士們演的聲音,倘若被聽慣了號令的穆克聽到的話,就會告訴趙伏波,這座堡寨裏訓練的全都是馬穆魯克騎兵。
舒柏安單人獨騎來到堡寨的門前,看門的士兵雖然放他進去,但卻並不向他行禮,目光當中也看不到尊重。
堡寨裏,一層層的阿拉伯式的泥坯製成的屋子,排列的整整齊齊。為數眾多的馬穆魯克來來往往,如果站在堡寨上向營盤裏望去,這裏的馬穆魯克騎兵,怕不有上千人之多。
舒柏安徑直向堡寨中心的一處宋式的舍大宅走去,從那兒進進出出的傳令兵的數量上可以看得出來,那兒恐怕即是這裏的主人住家之地,也是這座堡寨的中軍大帳。
來到這兒的舒柏安剛下馬,早有院中人出來他。來人恰是被那個“建安哥”稱為“師兄”的混血人。
見到舒柏安,他大刺刺的抱拳施禮,眉宇中也沒有多少恭敬的意思。
“舒莊主裏面請,您來得可不快呢,潘老太爺一直在等着您呢!”舒柏安對於對方的不恭,卻沒有絲毫的不滿,反倒也拱了下手。
“唉,俗事煩多,耽擱了一下,還要請潘老太爺多多見諒呢!”他進了院子,除了來接他的那位“師兄”院子裏的人只當他是個尋常之人,不再有人理會他。
及至到了上房的時候,那位所謂的潘家老太爺終於了臉,正是那個趙伏波上岸之時,接到他的潘丙。
此刻他已經端坐在太師椅上,哪裏還有一個揮拐打孫子時的忠君模樣。説話時一臉的倨傲,就表明了他在這大通布島上的地位。
見到舒柏安,即不行禮也不拱手,不過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
“舒莊主請到偏房稍等,我與金書話畢我們再談!”倒是舒柏安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説了聲:“潘島主請自便,松山理會得!”説罷,低着頭退出廳外。
潘島主轉過臉來,面對着蒲金書。説起話來的時候,雖然倨傲依舊,但語氣上卻要客氣不少!
“怎麼樣,蒲賢侄,不若就按我所言,到這堡寨里居住吧!打從你到來之際,我就時時擔心。一來怕你聽不慣外面裝點門面的漢人伙食,二來也怕每年此季頻發的大傷到了你!”蒲金書在這裏代表着泉州的蒲家,雖然只是有些銀錢,但更得潘島主的器重。他心中也明白,這位島主要自己來堡寨住,只怕是不喜歡自己和那個趙伏波
往罷了!
想到此際,蒲金書拱了拱手道:“島主心意,金書實在是不盡。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一刻便搬進來與島主同住,好每
與島主朝夕相伴。”蒲金書的毫不猶豫,使潘島主心中大悦,更是着意拉攏他。
“如此,金書便與你建安哥哥一起稱我一聲爺爺,回頭有你協助,你們兄弟想在此成就一番事業,也不是什麼難事!”如同琉璃球一樣的蒲金書立即就打蛇隨上,立即來到潘島主面前大禮參拜。嘴裏語氣歡快的直嚷嚷,彷彿他確已經在海外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所在一樣。
“潘爺爺在上,金書有禮了!”他的態度自然很容易就獲得了個賓主皆歡的結果,不久之後帶着自己身邊的小僮僕阿全,出了大宅翻身上馬。
完全宋人裝扮的他,來到波斯灣這白天始終炎熱的地方,手中大摺扇自然絕不肯離手。
“譁”一下展開摺扇,假借煽涼擋住他人的視線,卻朝阿全做了個鬼臉。
“唉,阿全,我看我們還是去那個傢伙的住處看看,我只怕一回家,就只能收拾了東西往這裏來了!”主僕二人顯然格相近,阿全也轉着烏溜溜的眼睛四處瞅了下,又向蒲金書回了鬼臉。
“公子爺説的是,只是我卻擔心,那個傢伙看起來年紀還沒公子你大,我卻怕他鬥不過島上的這些老頭呢!”蒲金書放下手裏的扇子,合在一起在手中連擊了幾下。
“打得過打不過又如何?我卻只喜歡他那豪氣干雲的大丈夫氣魄。就算是與他一起戰死沙場,也比我們主僕一輩子被人家驅來趕去要好得多呢!”十來歲的小阿全坐在阿拉伯馬上,扭來扭去倒似個活潑的猴兒一樣。對於前途,自然全由蒲金書來關照,他是絲毫也不管的。
“隨便吧,只不過公子要是上陣話,我也要把鐵矛,給你當馬弁的!”
“卜”蒲金書拿扇子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戲謔道:“你個小猴崽子也想上陣,先長大幾歲再説吧,瞧你那瘦皮猴的模樣,不用別人打,只消給你杆鐵矛,就把你壓垮了!”阿全假裝被蒲金書敲得,抱着腦袋哇哇大叫。
“好你個公子,只知道打阿全的腦袋,打傻了將來洗腳水卻是自己倒去!”一直在窗口悄悄觀察着主僕二人的潘島主看到這兒,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爺爺,要不我派兩個人去跟着他,不怕他不來我們這兒!”潘島主回過頭來,一雙老但絕不昏花的眸子中光四
。
“哼,他是蒲家的人。你不知道大宋那邊的海商,多與他家好。就算這個蒲金書在家如何,卻不是我們能欺負得了的!你只想想倘若斷了海商,我們卻如何罷!”説罷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潘建安,後者大概也被罵得習慣了,只是撇撇嘴,望着蒲金書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
“呸,有什麼了不起的,等過兩天你搬過來了,再看小爺我的手段。只可惜那個舒鈺兒啊…哼,就算那個趙伏波是大宋皇族,在這黃沙漫漫的黑衣大食卻有什麼用呢?”説到舒鈺兒,想起清晨他滿懷熱情的會面,卻被鈺兒告訴他,與他只有兄妹之情,而無男女之愛。潘建安心中的妒火,就像是火山一樣能把自己燒成灰燼。
試想想看,心裏一直裝着舒鈺兒這個大美人的潘建安,心中如何能夠舒服呢!
離開這裏去見舒柏安的潘島主,向跟在潘建安身邊的那個“師兄”招呼了一聲。
“志東,你隨我來一起與舒莊主説話,把師詩的意思告訴他!”是的,這個所謂的“師兄”卻不是潘建安的師兄。他不過是黃沙城裏師詩的兄弟師志東,而他剛剛接到了來自姐姐的消息。
師家原本是潘丙家裏的管家,潘家立趙竑之事敗
之後,不得已跟隨潘家來到這海外之地。潘家的弟兄姊妹除過師詩到了黃沙城之外,她最小的妹妹師雪容卻也是潘建安心中的美人。
如果不是師家地位卑下,舒莊主又不願意女兒多個對手,否則送到柳苑裏的話,也不難成為與舒鈺兒一樣拔尖的姑娘。
為了能夠娶到師雪容,師志東就成了“師兄”他明白潘建安的目的,師志東為了自己的前途,也着實與他親熱相。
“是的潘爺爺!”師志東比起潘建安來,雖然武藝上稍有不如,但心思卻比他活泛、稠密得多。這不師志東恭敬的應了潘丙的招呼,又用眼向潘建安打了個眼
。
跟隨着潘島主前往外間去見舒柏安同時,師志東的心裏,卻在猜測着潘島主的心思。
他明白潘島主不會為了孫子的喜好,就與黃沙城的趙伏波惡。不過姐姐既然想要那個趙伏波的命,那他這個做兄弟的,卻義不容辭。
他家的人,他只擔心那個小娘生下的妹妹——師雪容會壞事。
原本那是黃沙城的趙竑賞給潘家的宮娥,結果被潘島主送與師家為妾侍,那個最小的,今年不過二八年華的師雪容就是那個宮娥所生。
“不管怎麼樣,這次一定設法除去那個趙伏波!”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目標之時,潘島主已經帶着他見到了瑞玉莊的莊主舒柏安。潘島主並沒有回舒柏安恭恭敬敬施的禮,只是向師志東點了下頭。
“志東,告訴舒莊主,師詩傳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