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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五老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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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久之似乎沒想到慕容平一出手就有如此凌厲的攻勢,連忙退後一步,才橫劍想去格開,誰知,慕容平的劍勢遠較他所想的迅速,他的劍才劈到一半,森森的劍氣已直迫眉心,總算他在劍術上的造詣很深,百忙中騰出另一隻空手,頂着肘拐朝上一抬,剛好託着慕容平的劍葉,將劍身震高半尺許,僅只掃下他頭上的數寸白髮。

這一招化解得十分險,可也十分奇。

許明非忍不住叫道:“好啊!當年我如果也想出這一手拱雲託月,就不會讓顧清風佔五劍之尊了。”叫完以後,他忽然覺得這句話也許會冒犯到顧清芝了,連忙抬眼向他望去,見他一無反應,似乎本沒有聽見,這才放心了,可是仍抑制不了內心的興奮,放眼向場中望去時,卻不又沮然若喪。

因為慕容平的第一劍雖然被席久之躲過了,攻勢卻未停止,手腕一翻,長劍連切帶拖了回來,削向他的肩頭,招式之配合,天衣無縫。

而且還是針對着那一招化式而施的攻式,無怪乎許明非會垂頭喪氣了,因為他估量着即使能擋過第一招,卻絕對逃不過第二招…

席久之的反應也是一樣的慌亂,不過他慌亂的程度比較好一點,同時由於時間上也從容了一點,因此他能及時舉起自己的長劍,橫架在肩頭上。

慕容平的劍鋒削落在劍身上,拖過時發出刺耳的聲響,席久之總算又躲過了一關,然而許明非卻沒有再叫,在手法上,他無法做到這麼快。

反倒是顧芳蓮叫了出來:“平大哥,用第三招!”很明顯的,在風雷劍法還有第三式攻招,而且那一式定然更為厲害。

只可惜慕容平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對手的席久之雖無力反攻,但其他四個青衣老者卻是空閒的,一聲斷喝中,四支長劍分由四下攻到,各取他身上一處要

這四劍攻勢都很鋭利,以慕容平目前情勢而言,他簡直無法擋過任何一招,所以兩個女孩子都嚇得叫了起來。

然而慕容平身手畢竟不凡,驀地撒回長劍,手臂輕振,以最快的速度劃了一個圓弧,錚琮脆鳴中,他居然將四支長劍都封了回去。

許明非不目瞪口呆,輕呼一聲道:“這是什麼招式?”青城山主微微一笑道:“這是敝山的招式…哼!”席久之空正想回招,卻被青城山主最後的一聲輕哼止住了,幸然地回長劍,站到原來位置,其餘那四個青衣老者也都回到原位,戰鬥暫時地停止。

慕容平柱劍於地,俯首沉思,似乎在想下一招該如何發動。

許明非又不懂了,連忙問道:“他怎麼不動了?”青城山主笑道:“他們五人是本山的元老,聯手的劍陣雖然准許同時出手,卻有個嚴格的規定,闖陣者攻一招,他們才許回一招,所以剛才席久之要想出手時,被我喝止了。”席久之不服氣道:“他剛才分明攻出了兩招!”青城山主沉着臉喝道:“席久之!在六姓家臣中你位居第二,説話行事可得顧全一點身分,剛才慕容平雖然攻出兩招,一去一回,只有一次出手,這麼多年的劍術教練,你是怎麼當的?”席久之這才不作聲了,狠狠地盯着慕容平,靜待他第二次出手。

慕容平卻十分沉穩,依然柱着劍,考慮他自己的事。

魏搏生趁着空隙問道:“山主轄下的人不少吧?”青城山主笑笑道:“不過才兩百多人,其中有一半是六姓家臣的子弟,其餘就是作的雜役…”魏搏生緊跟着問道:“這些人都是山主招募而來的嗎?”青城山主搖搖頭道:“不!他們都是家父昔年的舊屬,跟着家父由西陲遷來此地…各人的子女仍襲承先人的職分,在下也是仗着先父的餘蔭,為此山之主。”説完之後,他覺太籠統,似乎仍然無法使人瞭解,乃繼續解釋道:“寒家先祖乃前朝的旁支,因為嗜好劍道,乃棄去世爵,遠隱西陲鑽研劍法,所謂六姓家臣,都是先祖手下得力的六個舊屬,追隨先祖同歸西陲,所以直到現在還維持着往的關係。

六姓家臣中,以王家為主,其次就是席久之、謝方域、凌一鴻,張俊與馬秋英。王繩武原為青城山總監,他死得很早,遺職由他的兒子王立明接任,其餘五人就是現在與慕容平對手的五老,分掌劍文等教練之職…”許明非連忙問道:“那慕容平呢?”青城山主淡淡地道:“他的父親就是家奴…”許秋英憤憤不平地道:“父親是家奴,兒子也非做家奴不可嗎?”青城山主一笑道:“這個問題最好問他自己去,我不想太傷他的情。”許秋英還想再問下去,場中的慕容平卻已被這句話怒了,抬頭悍然地道:“山主!您不必替我保留餘地,儘管説出來好了!青城山中誰不知道我是崑崙奴的後裔,這些年來我的骯髒氣也受夠了,所以我才逃出去,我用盡一切的方法去求取新的劍術,目的就是想證明給你們看看,一個崑崙奴也可以有着超人的成就。”青城山主哈哈大笑道:“好!有志氣!今天你只要能闖過五老的聯手劍陣,打敗王立民的七煞劍,然後再接下我三招,我就當眾宣佈解除你家奴的身分,將你提高到家臣的地位。”慕容平悍然地道:“我不在乎地位,老實説,我也看不起六姓家臣的身分。”青城山主不覺一怔道:“那你想怎麼樣?我這個山主讓你當如何?”慕容悽然一笑道:“我也不要當山主,我只想以自由的身分離開這兒,到外面去開創我的事業。”青城山主又是一陣大笑道:“那你本就用不着回來,兩年前你闖過五手劍陣,已經是自由人了。”慕容平冷笑一聲道:“山主!兩年前我怎麼出去的自己心裏有數,所以我才必須回來,回來證明我自己也有這個能力…”青城山主臉微動,輕哼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我白栽培你了…”慕容平也哼了一聲道:“山主栽培之恩,我會永遠記住的,可是…”青城山主突然怒喝道:“住口!你別再提那句話了,更別做那個夢了,除非你能把你裏外都洗一洗!”這句話似乎又觸發了慕容平的怒意,突然舉起劍來,化作一片寒光,掃向身外五人,颼颼的劍氣居然將他們都得退後了一步,包圍的圈子也擴大了。

利用這個機會,他閃身就想闖出圈外,可是席久之早防到他這一步,身形突閃,補過來劈出一劍,將他又攔了回去。

互相對攻了一招後,照理説慕容平可以停下來經過思考之後,再作第三次發動的,然而他並未如此做,劍光翻飛中,攻勢不絕綿綿而出。

有時是單攻一人,有時連攻三四人,但見劍影穿錯,身形亂舞,到了最後,幾乎是人劍不分了。

那五個老人的聯手劍陣,這時也顯出了真正的威力,慕容平攻招越多,他們還手卻反而越少,以一招換一招的規例而言,他們已積存下許多出手的機會了。

可是他們都不急於利用那些機會,每一個人都嚴密地保護住自己,聽任他在中間像一頭瘋獸般的亂竄,而包圍的圈子卻越來越小了。

許明非看得眼花亂,卻也不住搖頭嘆息。

這些人中只有他一個人懂得慕容平所用的招式。

泰山論劍時,神州五劍各擅勝場,可是那五家劍法都被他一人學去了,而且將它們去蕪存菁,融化成一套新的劍法。

這已經令他驚奇了,然而看到席久之等五個青衣老者所用的劍陣後,更使他在驚奇中含着無限的沮喪。

把神州五劍全部集合起來,也不會比此刻的慕容平更好,但這五個老人卻把劍幕圍得像一樽滿了鋼刀的大鐵桶,一任他在裏面左衝右突,鐵桶越來越小,遲早都會把他擠死在裏面。

神州五劍世所尊,跟人家比起來差得太遠了。

身為五劍之一,難怪他心裏難受得不是滋味。

包圍的圈子更小了,小得慕容平已無法再移動,只能立定身子,舞動長劍,一面在保護自己,一面用劍尖在圈子裏找空隙搶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