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絕地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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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將耳朵貼在石壁,腳步聲果然清晰了些,他斷定這地道上本來渺無人蹤的房子,此刻已開始有人走動。
但這些人是誰呢?
除了腳步聲外,他什麼也無法聽到,半晌,連腳步聲都停止了,四下又歸於死般的寂靜。
呀,這是多麼難堪的等待,他等待着聲音,他等待着光亮,但是所有的聲音與光亮,此刻卻像是永遠都不會再來。
那麼,他等待着什麼呢?難道是等待着死亡?柳鶴亭暗歎一聲,將自幼及長,一生之中所曾聽過的桑鳥的夜啼,山貓的叫…
這些最最難聽的聲音,都想了一遍,只覺此時此刻,若是能再讓他聽到這些聲音,便是讓他折壽一半,他也心甘情願。
背倚着石壁,他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覺身後冰涼的石壁,此刻都似已因他身軀的依靠,而變得温暖起來,他全身也似因太久的濘立,而變得麻木僵硬了,麻木得就像他的心境一樣。
因為此刻他什麼也不願再想,一切像是已全部絕望…哪知!
突地,他身後的石壁,竟緩緩移動了起來!
他身形也不由自主地隨着石壁向後移動,接着,一線亮光,自他身後照來,他大驚之下,雙時一,“唰”地一個轉身。
只聽得身後傳來輕輕地一聲嘆息,一個嬌柔婉轉的聲音道:“果然開了!”聲音、光亮,在他已絕望的時候一起出現,他本應狂喜雀躍。
但是此時此刻,在經過許多詭異神秘之事以後,他驟然聽見這聲音,心頭卻不又為之一凜,定睛望去,只見緩緩移動着的石壁後面,突地走出一個人來,手裏拿着一個模樣甚是奇特的火把、火光熊熊,卻無濃煙。
柳鶴亭驟然見着如此強烈的光亮,雙目不為之一閉,心下閃電般掠過幾個念頭:‘這人是誰?是從哪裏來的?是敵是友?”身形倒退兩步,張目望去,只見這高舉火把之人,竟是一個女子!
這女子長髮披肩,只用一方純白輕紗輕輕束住,身上也穿着一襲無比潔白的輕衫,肌膚如雪,風姿綽約,除了滿頭漆黑髮亮的黑髮之外,全身俱是雪白,面容更秀美絕倫,在火把的映影之下,望之直如仙子一般。
柳鶴亭年來在四處行走,見過的少女也有不少,他方才見了那翠裝少女,只道她已是世上最美的人,哪知此刻卻又見着了這女子,那翠裝少女雖美,若和這女子一比,卻又不知要遜多少。
這女子秋波一轉,望了柳鶴亭兩眼,突又輕輕一嘆,道:“想不到你在這裏。”伸手一整秀髮:“我真擔心她會把你殺死。”她話聲緩慢,温柔如水,就像是夜黃山中
泉的淙淙細語一樣,舉手投足間,更不知含藴着幾許温柔美態。
柳鶴亭一眼望去,只覺世間的一切美麗詞彙,若用來形容這少女,都不足以形容出她美麗的萬一,世間任何一樣美麗的事物,若用來和這少女相比,也都會暗然失。
他生雖極瀟灑倜儻,但卻絕非輕薄之徒,是以他方才與那翠裝少女相對時,始終未曾對她疑注片刻,但此刻他見這女子,目光卻像是正被她
引住了,再也無法移動得開。
只見這女子長長的眼睫,輕輕一垂,像是十分羞澀地避開了柳鶴亭的目光,柳鶴亭心頭一跳,再也不敢望她一眼,只聽這女子輕輕説道:“我師姐自幼嬌縱,做什麼事都任得很,她要是…”語音微頓,突又嘆息一聲道:“她要是想害死你,其實也沒有什麼惡意,希望你能原諒她。”柳鶴亭聞言一愕:“這女子是誰?師姐是誰?難道便是那‘石觀音’?”又忖道:“這女子真是天真,她師姐要害死我,還説是並無惡意?”一時之間,他心裏又是疑惑,又覺得好笑,卻又忍不住笑道:“在下已入絕境,多謝姑娘相救…”這少女輕輕一嘆,接住他的諸道:“你不用謝我,我知道這些事都是我師姐做出來的,我幫你忙,不是很應該的嗎,唉——我真不懂,她為什麼常常要殺死與她
本無冤無仇的人。”眼簾一抬,目光中充滿幽怨之
,似是泫然
位。
柳鶴亭心中大為動,訥訥道:“姑娘的師姐,可就是那位‘南海仙子’石琪?”這女子輕輕頷首道:“師傅他老人家去世之後,我就沒有和她見過面,卻不知道這些年來,她…她竟變了,我一直在山上守着師父的墓,直到最近才知道她在這裏,所以…我就來找她。”她説話不但語聲緩慢、輕柔,而且時常中斷一下,夾雜着輕微的嘆息,讓人聽來,更覺得楚楚堪伶,娓娓動聽。
只聽她接着又道:“我一到了這裏,就聽見你在吹蕭,那蕭聲,我…從來也沒有聽過。”柳鶴亭心頭又自一跳。
這女子垂下目光,又道:“我本來要進去找師姐,可是聽到你的蕭聲,我像是什麼都忘了!”柳鶴亭只覺自己身上的麻木僵硬,此刻已一掃而空,忍不住輕嘆道:“只要姑娘願意,在下以後可以隨時吹給姑娘聽的。”這女子輕輕一笑,頭垂得更低了,柳鶴亭第一次見着她的笑容,只覺這笑容之美,美得竟有如幼時黃金夢境中仙子的微笑。
只見她垂着頭,説話的聲音更低了,接着道:“後來那鼓聲響起,接着又一道劍光將那些鼓一起劃破,我認得那道劍光就是師傅她老人家昔年佩着避的‘避魔龍
劍’,所以我知道那是師姐到了。”她輕輕他説道,一面用纖細瑩瑩的手指,
撫着漆黑的頭髮。
然而這幾句話聽在柳鶴亭耳裏,卻有如雷轟電擊,使得他心頭一震,暗忖:“難道那翠裝少女就是她的師姐?就是那武林中人人聞之變的‘石觀音’石琪?”剎那之間,那翠裝少女嬌憨天真的神態,在他心頭一閃而過,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這想法是真的,只聽這女子又已接道:“這房子本來是師傅昔年的一位故友所建的,我幼時曾經來過,知道這房子滿處都是機關,所以我看見你貿然走進來的時候,心裏着急得很,正想…正想着進來看看,哪知這時這師姐也跟着進去了,我想起我聽到的武林中有關我師姐的種種傳説,心裏就更着急了。’她聲音越説越低,頭也越垂越低,言語神態中的羞澀之意,也就越來越濃,説到後來的“更着急了”幾個字,生像是費了好大力氣方自説出,要知道一個少女為了個生人着急,本來就不是輕易之舉,要讓她將這份着急説出來,便更加困難,一時之間,柳鶴亭心中忽而驚疑,忽而困惑,忽又
到一份無法揣摩、無可比擬的甜意。
只見她低着粉頸,默默半晌,方自輕輕一嘆,接着道:“我知道這一下你必然會遇着危險,但是我又不願和師姐對面衝突,我…我想了許久,只好從這房子後面一條秘道中進來,我雖然以前來過這裏,也從那位前輩那裏知道了一些這屋子的秘密,可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我找了許久,才找到這條秘道,又找了許久,才找到這裏。”她一口氣説了這麼長的一段話,似乎頗為吃力,於是她輕輕嘆了口氣,方自接道:“我擔心你此刻已被師姐殺了,哪知…卻在這裏遇着了你。”柳鶴亭呆呆地聽着她的話,等到她話説完了,仍自待著出神,不知該説什麼才好,一些他本來難以瞭解之事;此刻他都已恍然而悟。
這秘屋中為何渺無人跡?
原來這屋中的主人便是他身側的少女!
為什麼她一眼便發現了銅燈之秘?
她既是此屋主人,自然知道!
這地道中的門户為何突然一起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