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大雪封門求賢若渴古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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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聽到宋禮説讓自己來當治河總師,哈哈大笑:“宋大人,別開玩笑了,我一介布衣,無官無品,當治河總師,那不是笑話嗎?”宋禮嚴肅地説:“本官從來就不開玩笑,朝堂內外,世人皆知。本官將報請禮部,先委任您八品散官。治河成功之後,再為您向皇上請功,周都督和潘同治作證,這大汶河作證,本官説到做到!”白克振在後面推推白英:“爹爹,您快答應啊!您有了功名,光宗耀祖不説,做兒女的也到有面子不是?”白英搖搖頭,依然笑而不答。
宋禮問到:“為什麼?”白英説:“白某對此不興趣。宋大人,各位大人,請回吧。有什麼事情,再來問到我白某人的,絕不保留。”宋禮抓住白英的手,緊緊握在手裏,誠懇地問道:“本官的誠心,這治河的大業,難道就真的不能
化您嗎?”白克振氣得跺腳:“爹爹,宋大人都説到這份兒上了,您快答應了吧!”白英
出手來:“人各有志,還請大人不要勉強!”潘叔正哼了一聲,
出鄙夷不屑的神情:他白英不就是一個平頭百姓嗎?這宋大人至於這樣嗎?
宋禮失望地説:“好吧,先就這樣吧,您什麼時候想通了,到濟寧去找我,我已經在濟寧安家了,治不好運河,我絕不回京!”克振跪在白英面前:“爹爹,兒子求求您了,您就答應了吧!”白英拉起克振,對宋禮等拱手作別,回汶上彩山去了。
宋禮和周長、潘叔正一起失望地返回。
回去的路上,周長看到宋禮一路悶悶不樂,就説:“白英是鄉下人,對我們不悉,他是不是嫌我們空口無憑,不如下次為他做一套八品的官服,帶着官服去請他,我想啊,他一定會答應的。”宋禮想想也對,哪有不要功名的人呢?
回到濟寧,宋禮一邊安排給白英做官服:一件烏紗帽,兩身綠冬夏袍衫,前後兩塊補子上繡着一對黃鸝鳥,兩條鑲着玉石的
帶。一邊呈文報請禮部予以備案。
白英回到家中,料到宋禮還會再來家中請求,不顧兒子及全家的苦苦勸説,出門走了。兒子克振問:“爹爹,您去哪裏啊?”白英搖搖頭,不告訴他。
白英一個人來到了李屯村女兒秀蘭家,説來看女兒,在此躲了起來。
女兒估計爹爹是和哥嫂吵架了,告訴婆婆説,爹爹是和哥嫂鬧亂子了,出來換換心情。秀蘭的婆婆和丈夫都是暢快人,也勸白英多住幾天。
白英也就在女兒家住下了。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眼看冬天來了,白英一直沒有走的意思,女兒催他回彩山村拿些過冬的衣服來,可他一直説湊合湊合吧,就是不回去。
再説宋禮給白英準備好了官服,約了周長、潘叔正一起,帶着新官服來彩山村請白英。
來到白英家,卻看到柴門緊閉,都督周長大聲喊門,克俊夫婦倆出來開了門,説爹爹不在家,已經出門一個多月了。
宋禮着急地問:“白先生到哪裏去了?”克俊夫婦倆只是搖頭:“爹爹走的時候,誰也沒説,我們還奇怪呢!他上哪裏去,誰也不知道。”宋禮和周長、潘叔正只好回去。走到半路,宋禮突然問道説:“你們説,白英是不是就在家裏,聽到我們叫門,躲起來了?”周長説:“他敢!我回去揍死他!”潘叔正也説:“不可能,宋大人不要對白英太在意。”宋禮説:“不行,我要回去看看,心裏才放心!”大家拗不過宋禮,只好跟他折回來。
在白英家門口,遇見了白英的二兒子克振,克振説,爹爹離家已經一個多月了,附近的村子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回家。
宋禮失望地説:“這次看樣子是真不在家啦!”宋禮對白克振説:“你最近要想辦法找到你爹爹,我們下次還會再來。你爹爹一旦回來,就去濟寧告訴我們,我好好招待你!”克振也希望爹爹能夠出山做官,對宋禮託付的事情,自然是滿口答應。
年關臨近,開始下雪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下了一尺多厚,大地一片白茫茫,分不清哪是道路,那是溝渠,飛鳥哀鳴,人跡罕至。
白英看到大雪封門,想想年關也近了,宋禮也許已經回到南京過年去了,絕不會再到彩山村去糾纏自己了,就和女兒全家告別,準備回家過年。
濟寧馬驛橋寓所,宋禮踩着積雪,正在院子裏散步,他想:來到濟寧州已是數月,工程遲遲沒有進展,白英不答應出來主持治水,運河工程就沒有把握。再出現任何偏差,後果可都不敢想象!今天又年關將至,天降大雪,道遠路滑,怎麼能去找白英呢?咦,有了,正因為年關將至,天降大雪,白英才可能放鬆警惕,回家過年!對,白英現在一定在家,馬上走,去汶上找白英!
宋禮拉着周長、潘叔正,找來一個嚮導,大家披上蓑衣,直奔汶上彩山村。
一路上,大家磕磕絆絆,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終於,他們來到了彩山村白英家的柴扉之前。
白英和大兒子克俊夫婦、二兒子克振正在家中説話,商量過年的事情。聽到外面有人敲門,白英也沒有多想別的,認為可能是鄰居串門,就踏着積雪,出來開門。
柴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白英驚呆了:四個雪人站在門外,他們披着的蓑衣上全是雪,人的頭上、眉、鬍鬚也全掛着冰雪!
白英一陣動:“原來是你們!這樣的天氣,一路上是怎麼來的呢?”宋禮從腋下掏出一直夾着的新官服來,雙手遞給白英,這件帶着體温的綠
錦繡袍子在寒冷的空氣中冒着熱氣。
白英問:“大人,這是什麼?”宋禮哈着熱氣,跺着雙腳,手道:“這是本官給您新做的一件八品官服,請您來擔任治河總監!運河工程上的事情,全部按照您説的來幹!”白英拿起官服,輕輕地打開,在身上比試比試,説:“宋大人費心了,白某心裏
謝了!”宋禮高興起來:“那,白先生你答應本官了?”白英卻哼了一聲,一把把衣服摜在地上,説:“白某人早已言明,只出主意,不幹事!您認為我是想當官嗎?簡直是侮辱我!你們越是這樣,我越不能幹!”宋禮尷尬地站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説什麼好。
潘叔正一看,氣憤地説:“真是豈有此理!你不還是個鄉官老人嗎?應該懂得禮貌吧?你們汶上人就是這麼不識好歹嗎?”周都督也生氣了,一把出
裏的寶劍,説:“白先生,你怎麼能這樣?宋尚書給你爭取了官位,訂做了官服,又三番五次來到你家,你不説
恩戴德,竟然如此無禮,我今天,今天就殺了你!”白英扭過頭去,不説話。
克俊夫婦和克振也看不下去了!
白克振説:“爹爹啊,你怎麼能這樣啊?宋大人的一片誠心,您看不見嗎?這樣下去,對您,對我們全家,有什麼好處?!”宋禮緩緩説道:“大家都不要難為他了,人各有志,我不該勉強!白先生啊,治河之事咱暫且不論,宋某敬仰你高潔的品行,願和你結拜為異姓兄弟,桃園結義,不知是否同意?”白英沒有聽明白,回過頭來,看着宋禮説:“大人,您説什麼?”宋禮斬釘截鐵地説:“我宋某願意和您義結金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白英這下聽明白了,但是他不敢相信:“開天闢地以來,有朝廷的工部尚書和一個平民百姓義結金蘭的嗎?”宋禮説:“有!白先生你愛講故事,那我也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戰國時晉國有一個上大夫,名叫伯牙,他琴彈得非常好,卻苦惱沒有遇到一位能聽懂他琴聲的人。
有一年,伯牙奉晉王之命出使楚國。八月十五那天,他乘船來到了漢陽江口。遇到風,將船停泊在一座小山下。晚上,風
漸漸平息下來,雲開月出。伯牙拿出隨身帶來的琴,彈了起來。正當他沉醉在琴聲之中的時候,猛然看到一個人在岸邊站着。伯牙吃了一驚,‘啪’的一聲,琴絃被撥斷了一
。伯牙正在猜測,就聽到那人對他説:‘先生,您不要疑心,我是個打柴的,回家晚了,聽到您在彈琴,覺得琴聲絕妙,不由得站在這裏聽了起來。’伯牙藉着月光一看,果然是個打柴的人。
伯牙心想:一個樵夫,怎麼會聽懂我的琴呢?就問道:‘你既然懂得琴聲,那就請你説説看,我彈的是一首什麼曲子?’打柴的人回答:‘先生,您剛才彈的是孔子讚歎弟子顏回的曲譜,只可惜,您彈到第四句的時候,琴絃斷了。’伯牙大喜,又為打柴人彈了幾曲,請他辨識其中之意。當他彈奏的琴聲雄壯高亢的時候,打柴人説:‘這琴聲,表達了高山的雄偉氣勢。’當琴聲變得清新暢時,打柴人説:‘這琴聲,表達的是無盡的
水。伯牙聽了,不
驚喜萬分,沒想到在這野嶺之下,竟遇到了知音。他問明打柴人名叫鍾子期,二人相見恨晚,結拜為兄弟。約定來年的中秋再到這裏相會。”白英一陣
動,説:“宋大人,這是千古名篇伯牙和子期的故事啊,接下來的故事,由我來講吧!”宋禮説:“好,那你接着講!”白英説:“第二年中秋,伯牙如約來到了漢陽江口,他等啊等啊,怎麼也不見鍾子期來赴約,於是他便彈起琴來召喚這位知音,可還是不見人來。
第二天,伯牙向一位老人打聽鍾子期的下落,老人告訴他,鍾子期已染病去世了。臨終前留下遺言,要把墳墓修在江邊,到八月十五相會時,好聽伯牙的琴聲。伯牙萬分悲痛,來到鍾子期的墳前,彈起了古曲《高山水》。彈罷,他挑斷了琴絃,把琴摔了個粉碎,悲傷地説:‘我唯一的知音已不在人世了,這琴還彈給誰聽呢?’後來,人們在他們相遇的地方,築起了一座古琴台。”宋禮説:“是啊,伯牙和子期的故事
動了後人,有詩讚曰:摔碎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與誰彈?
風滿面皆朋友,
覓知音難上難!”白英至此已經
動得熱淚盈眶。他説:“古有伯牙和樵夫引為知己,今有大明尚書和百姓結為兄弟,好!就衝這一點,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