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小説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相對陌路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第一百三十五章相對陌路靖州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呼呼的北風颳着,捲起了漫天的飛雪,那雪又帶着透骨的寒意肆意撲向人面,街上的行人車輛都不敢多作停留,只望着快點辦完了事回家。

別説路上的行人,饒是陸小其坐在屋裏,那風夾着雪也不停的捲進來,屋內的爐火便顯得有些弱勢起來,原本的温暖似乎被風雪捲走了一般,令得陸小其下意識地手,旁邊的小銅急忙上去準備關窗,陸小其卻抬手道:“沒事兒,不必關。”小銅不解地回頭:“不冷麼?”陸小其答:“不冷。”她不是不冷,只是被窗外那棵梅花給引住了,她坐在那裏已經看了好一陣子了。梅樹並不大,在風雪中顯得有點纖弱,被吹得一陣陣顫抖着,但即便是這樣的劣勢,它仍然頑強地開出了星星點點的花來。

她記得,在陸家的小院子裏,她也曾特意讓周度在她窗外種過一棵梅花。和這棵很是象。梅花開的時候她總是很歡喜,就算天冷也總是不願意關窗,免得看不到梅花了。而她看梅花的當口,周度就總是忙碌着,不是在劈柴打水,就是在院子裏掃雪,她透過梅花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就會喊:“周度,休息會,過來烤烤火。”但周度每次都只是看她一眼,然後繼續幹自己的活。

那時候她總是想,難道他竟不怕冷的麼?不過現在想想也許是吧,他身上那般暖和…陸小其想到這裏,急忙搖了搖頭,便硬生生地打住了。從鳳凰山回來的一個多月來,她便前所未有地想着他,他就像眼前這風一樣,即便只有一絲兒縫也能鑽到她的心裏面來。

她不想這樣,因為那種滋味實在很難受,很難受。

小銅在一旁見到陸小其搖頭,心道:又搖頭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自從去贖了三少爺回來,她就總是發呆,發着發着就會猛地搖頭,而且她似乎很不喜歡説這件事,所以小銅問過一兩次後也就不問了。但心裏的疑惑卻是一直存在的。

她在想,這趟出去,一定是遇見了什麼事情吧?也許是讓鳳凰山上的土匪給嚇着了,哎,就不該出門去的,這件事哪裏是女人家應該去的,可她若不去…她也是為着三少爺來的。

兩主僕這裏各有心思,温大妹那邊卻有些忍不住了,她拿襖子遮在召召的臉上,猶猶豫豫地道:“,小少爺,他,他怕是吹不得風…”陸小其這才想起在屋裏的不是自己一人,就吩咐小銅:“還是把窗關上吧。”窗雖然關了,温大妹心裏卻很有想法: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總是發呆忘事,對小少爺也沒有以前那般上心了,莫非是有甚麼煩心的事?

温大妹正想着自己的心思,外面突然就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三姐姐,三姐姐!”是陸正元,他是慣了的人未到聲先至。

温大妹一聽他的聲音。就像聽到瘟神的聲音一般,急忙抱起了召召:“,奴婢還是…還是和小少爺到一邊屋裏去。”陸小其知道她是怕陸正元亂拋召召玩,嘴角兒忍住笑道:“好,去唄。”温大妹剛出門陸正元就到了門口,陸小其問道:“正元,怎麼這般冷的天氣還到處跑?”陸正元這次的心思似乎不在召召身上,他一邊夾帶着風雪跑進門來,一邊在手裏用力揮舞着一封信:“三姐姐,快看,爹爹來信了,他允許我去習武了!”他從小就調皮搗蛋不愛讀書,打架的事倒是很在行,所以來了靖州後,見着了一些武師,就纏着陸香蘭和陸小其兩個要她們同意他去習武,兩人被纏不過,只好寫了一封信詢問陸平安的意見,畢竟陸家也是書香世家,子弟棄文習武,怎麼着也要陸平安同意才行。

陸小其接了信打開一看,果然是陸平安寫的,他在信裏頭説,既然陸正元從小頑劣不愛讀書也是沒法子的事,順着他的愛好去習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出路,只不過習武之人往往爭強好鬥,所以陸平安千叮呤萬囑咐,要陸香蘭和陸小其兩人給陸正元找個品修為好些的師傅,免得他習了武就到處闖禍。那就更糟糕了。

陸正元似乎早就想好了師傅的人選:“三姐姐,姑姑説你認得紫陽寺的枯木大師,聽説他武功很好,你便帶我去那裏習武罷?”陸小其心道這個提議倒是不錯,跟大和尚習武肯定比跟外面的武師習好,而且枯木和枯魚兩個的武功真是不賴,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答應,所以她笑道:“他若是肯教你自然是好的,改等我去問問他。”陸正元卻十分迫切:“三姐姐,你今便帶我去問罷,正好讓他看看我,説不得他一喜歡我本來不肯教也肯教了。”陸小其笑着一點他的額頭,口中取笑道:“一見你就喜歡?你當你是天仙童子來的,人見人愛樹見花開呀?”陸正元照常的不喜歡她這樣的動作“哼”了一聲打開她的手:“休得象消遣小孩子一般消遣我,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我都快比你高了。”陸小其見他不高興了,便笑着應了:“好罷好罷,今兒個雖是冷些,但左右無事,我便帶你去罷。”這樣冷的天氣,陸小其要出行,丫頭們很是緊張。找羊皮靴子的找羊皮靴子,拿裘皮袍子的拿裘皮袍子,準備手爐的準備手爐,一陣忙亂後,陸小其便穿得厚厚的整裝出發了。

儘管穿得這般厚,但她一走出門外,一陣寒風捲來,她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馬車穿過大街上的時候,行匆匆的人還真不少,儘管天氣冷,但該出來做事的還是要出來做事。關乎生計是耽誤不得的。

馬車快到城門時,陸小其突然喊道:“停,快停!”車伕忙停了車:“四少,甚麼事?”陸小其冒着冷風下了車,指着路邊一個趴着的人對車伕道:“你上前看看,他可是凍僵了。”那車伕下了車,其實心裏是不屑去看的,這般的天氣不凍死幾個民才怪呢,只是這四少好心才會看看,一般人誰顧得他去。

車伕上前翻開那人,隨便拿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回頭對陸小其道:“回四少,死了!”陸小其嘆息一聲,正想作罷,旁邊的陸正元卻叫道:“不對,他好像動了一動。”他説着便自己跑上前去仔細瞧了那人,然後瞪了那車伕一眼:“你看得可真是仔細,他氣是弱些,可怎麼也不像個死的!”車伕訕訕地不説話,陸正元也懶得和他計較,一把背起了地上那人,朝不遠處一家藥鋪去了:“三姐姐,我先帶他去看看大夫,你在這裏等我一陣子。”陸小其答應了,心道這人幸好是碰到了陸正元,要不然真會被凍死了。她站了一小會又叫過小銅,拿了些銀兩給她:“你也過去看看,順便把藥錢付了,莫要讓正元用他的零花錢。”外面真是冷,陸小其站了一會子就有點忍不住了,正想上車去坐着,可這時城門外突然跑來一騎快馬,她只好先在路邊讓他過去。

這人也真是厲害,這般冷的天氣,還騎得這樣的快馬,她這樣想着就看了馬上的人一眼,沒想到這一看之下。她的心臟幾乎立時便停止了跳動——這人,這人…怎會是他?

馬上的人帶着斗篷,但那斗篷早就被風雪刮到腦後去了,此刻他的頭上身上都沾着雪花,但那張有着一道疤痕顯得分外冷酷的面容,讓陸小其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看花眼,他,他分明就是周度!

周度不知道是看到了她還是不想馬太快撞到人,手中的繮繩收了收,那馬便開始減速,等到她跟前時,那馬已經是“得得得”慢慢走着的了。

陸小其只是看住他,無論如何也移不開眼去,一個多月未見,他看起來似乎更瘦了些,這讓她心裏一陣酸楚,她很想很想上前去摸摸他的臉,可她腳下卻像生了一般寸步難移。

他在馬上也在看着她,但他的眼神卻只是慣常的冷漠,並沒有她那般動,甚至沒有什麼情緒波動。這讓她心裏很是難受,他,他怎麼能見了她還這般冷漠呢?他難道忘記了…忘記了鳳凰山上的那兩天兩夜麼?那時候他對她是何等的柔情…。可如今,他竟拿這看陌生人的眼神來看她。

在陸小其的難受之中,周度的馬就這樣從她眼前過去了,而且他再沒有回頭來看她一眼,而是徑直便這樣去了。

陸小其站在原地,心裏一陣發痛,痛得不能自己。她很想很想追上去叫他一聲,可終是沒有,她只是撫着口站在哪裏看着那馬去得遠了,遠得沒用影了,然後心如刀絞。

他,他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是因為忘了她,還是因為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