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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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事發陸平安進屋後便半躺在紅木太師椅上,把頭後仰着靠在椅背上,一直閉目皺着眉頭,一句話也沒有説。他的頭很痛,心裏也是説不出來的難過,更確切點説是痛心。今天他所發現的事情實在令他難以置信,但它卻真實的發生了,在震驚和憤怒過後,便是説不出來的痛心難過。他是個讀書人,歷來最尊崇仁義道德,加上天善良而平和,又不需要為了生計在社會的大染缸裏染
變質,象他這樣的人,怎麼能想到那樣惡劣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他的家中來?
看到陸平安這副難過的樣子,遊氏和陸小其都不敢出聲,也不知道要用什麼語言去寬他。三個人便在這沉默中坐着,這時陸平安大概是頭痛得厲害,就抬手頂了頂太陽
,遊氏見狀急忙過去站在他身後,伸出雙手,輕輕緩緩地在他兩邊太陽
按着。陸平安沒有拒絕,遊氏按得十分用心,也十分專心,她的嘴雖然是個拙的,但那雙手卻十分巧,她的力道用得輕重適中,剛柔並濟,手法也很好,一圈一圈的
按下來,陸平安漸漸覺得舒服了些,眉頭也鬆開了一些,心底卻又湧上更多的愧疚。他在想,過去的十數年裏遊氏一定沒少受罪,要不然,一個在窮苦的農家都能長得紅潤飽滿的姑娘,到了他衣食無憂的陸家怎麼就慢慢變成如今這副病懨懨的樣子了呢?
陸小其見這副情景,便輕輕起身走了出去。她看到周度和老楊老楊嬸子都還站在院子裏,就小聲説:“都幹自己的活去吧。”老楊和楊嬸之前看老爺發那麼大火,嚇得不輕,所以一直站在這裏不敢下去,這會見三小姐出來發話了,如獲大赦,飯也不敢留下來吃,把剩下的窩頭拿着就準備出門往果園子裏去。
周度自然也跟着去了,陸小其卻叫住了他:“周度,你留下來。”老楊一聽也連忙説:“沒錯沒錯,老爺如今在這裏呢,眼前沒個人伺候着怎麼成?你就在這裏,果園子裏的活不用去幹了。”老楊説完這些話,自己個就扯着老楊嬸子撒丫子去了,好像後面有火燒着股似的。
陸小其看老楊兩個去了,便抬眼看着周度道:“謝謝。”周度大概是陸家唯一一個敢站出來説真話的人,要知道得罪張氏是需要很大勇氣的,以後也可能會付出很大代價的,陸小其如何能不呢?可週度只瞟了她一眼就開始收拾院子什麼的,總之就是幹自己的活,沒打算和她説一句半句。
陸小其習慣了周度這個樣子,也不惱,反而越看他越順眼,覺得他除了不愛説話不愛笑之外,其實是個不錯的小夥子,而且長得也不錯,以前只注意到他的鼻子特別高
,如今仔細打量一下,便發現他有着寬寬的肩,
直的背,還有那緊抿的
和冷冷的眼睛,怎麼潰爛都很有型,雖然現在年紀不大,有點稍嫌青澀了,但再過得幾年肯定是個型男,要是換到二十一世紀去,定是個十分惹人的,只可惜…他在這裏卻是個任人買賣,沒有人身自由和人身權利的奴隸。
陸小其天馬行空的想着,哪邊幹着活的周度,突然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
陸小其這邊的思緒又轉開了:唉,自己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有時間替別人嘆息,不如想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吧。她以前並不想揭穿張氏的,但今天這事情一出,只怕便由不得她了,有些打算也該重新考慮了。
末時許,張氏終於從西郊上香回來了,一回來就聽下人説陸平安回來了並去了小院子哪邊。下人們可不敢告訴她老爺是聽了八卦之後怒氣衝衝去的,所以張氏也不知道自己將面臨些什麼,心裏還老大不舒服,心想這邊才是正宅,老爺怎麼能一回來就去小院子哪邊呢?這可是以前沒有過的事…不過,也許是因為自己不在吧?她很後悔挑了今天去上香,趕緊就帶着張嬸和田壯頭過去接人去了。
張氏到小院子的時候,陸平安本來已經平靜下來了,一見她又忍不住怒氣騰騰地上升,只冷眼坐在那裏,臉沉得如水。張氏原本是笑着進來的,突然見他這副樣子,心裏不由驚了一下,但也沒想到是因為自己的事,還以為他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便上前關切地道:“老爺怎麼了?可是因為路上累着了?還是有什麼煩心事?”陸平安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説話,張氏拿眼神掃了一旁的遊氏一眼,遊氏不敢正視,立刻低下頭去,但也不敢説什麼,陸平安看到遊氏怕張氏的樣子心裏更是不是滋味。張氏從遊氏哪裏看不出什麼來,只好又對陸平安再次道:“老爺,咱們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不順心的事過去慢慢再説,可別氣着了身子。”陸平安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用力一拍旁邊的茶几,把上面的茶杯都震了一震:“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説!”陸平安從來沒有對張氏發過這麼大的火,張氏一下子有點懵了,震驚之餘,更是萬般的委曲,顫抖着身子道:“老爺,你,你這是為什麼?妾身到底做了什麼?”她身後的張嬸連忙扶住她,硬着頭皮道:“老爺,大*
,你們都別急,有話慢慢説吧。”陸平安不理會張嬸,只對張氏怒道:“你説你做了什麼?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是怎麼對小其和三鳳的?”張氏一聽這話,心裏立刻涼了一截,説不出來的慌亂。她剛才之所以覺得委曲,是因為她壓
就沒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會被陸平安發現,只因陸平安不管事,她是陸家主事
,下人們的命運都掌握在她手上,所以不管她做什麼,她都相信不敢有人違反。再説了,她刻薄遊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遊氏自己都不敢説,底下的人還有哪個敢吭聲的?而且她平時都嚴
底下的人私自議論關於遊氏母女的任何事情,所以從來就沒有擔心過這件事,她相信只要揹着陸平安,自己無論把她們母女怎樣,他都是不可能知道的。可她哪裏知道,人的心裏都是藏不住事情的,越不説就越難受,所以趁着她去上香,老爺也不在家,底下的人才盡情地八卦了一下,怪只怪陸平安回來得太巧。
不過張氏到底是陸家主事,心理素質還是可以的,只是驚慌了一小會,就立刻強令自己冷靜,然後在頭腦裏飛快地想了一下各種可能
,便作了決定——那就是打死也不能認。
她做出一副天大的冤枉的樣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顫聲道:“老爺,我能怎麼對她們?你平裏不是都見着麼?如今為何説這樣的話?當真是,當真是…”她做着一副説不出來話的樣子。看得陸小其一陣憤慨,都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能這樣演戲,不知道的人還當她真的無辜得很呢。
張氏作完這一番動作,最後又轉向遊氏道:“三鳳,你自己説,我是怎麼對你們的?難道對你不好嗎?你到底跟老爺説了什麼?”她此刻的話音裏帶着一絲威嚴,嚇得遊氏只搖頭:“我,我什麼都沒説。”張氏諒她也不敢,就轉而盯着最可疑的陸小其,眼神裏不斷施着威壓:“小其,你説,到底跟你爹爹説了什麼?”陸小其可不是她娘,她毫不退縮地着張氏的目光,甚至還冷笑了一下:“大娘,你對我們母女是
好的,從小把我們兩個分開來吃飯,就算我病着也讓我們吃長齋,不過這也罷了,反正沒
吃也吃不死人。不過大娘,這回你也太過分了,不送菜,或者送些沒法下口的菜也就罷了,既然還送了一罐子放壞了的油,害得我娘差點就醒不過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啊。”陸小其説這番話的時候,看了看陸平安越聽越發黑的臉,又加來一句:“也不知道我小時候的病,是不是經常吃放壞了的東西吃出來的。”陸小其説這些話的過程中,遊氏一直在拉她的衣袖,叫她不要再説下去了,但她沒有理會。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之前沒想過要揭發張氏,是因為還有很多顧忌,也沒有勝算,但如今既然已經揭穿了,兩邊的麪皮也就撕開了,不可能再有迴旋的餘地,所顧慮的東西也不必再顧慮,更何且目前優勢還在自己這邊,這個時候她萬不能退縮,要揭,就乾脆揭個徹底!要不然事到如今都讓張氏得了乖去,那
後她還有什麼顧慮?到時候自己母女兩個的
子就真沒法過了。
張氏氣得幾乎要吐出血來,她用發抖的手指着陸小其:“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胡説八道!”她的生氣一半是裝的,一半卻是真的,她是氣陸小其竟然無視她的權威,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在陸平安面前揭發她,這小蹄子也實在太無法無天了!她張氏在陸家主事十多年,習慣了高高在上,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等事情?這如何不讓她氣得吐血?
張氏恨不得命人立即上去撕爛了陸小其的嘴,但她還不能忘記前面有個看似無權實際上卻是這個家裏最大的主子,她可以後狠狠修理陸小其,但現在卻不能這麼做,於是她“噗通”一聲跪在陸平安面前連着叫了兩聲:“老爺,老爺!”她就如那受冤的竇娥一般,聲聲叫得淒涼悲壯:“老爺啊,我真的沒有做過。俗話説路遙知馬力,
久見人心,你我十多二十年的夫
,我的為人如何你難道不清楚嗎?你,你怎能…因為一個小孩子的話,就不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