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豈容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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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豈容人欺陸香蘭正走出門口的時候,小銅突然一拐一拐地過來了,陸小其看見她就道:“你怎麼來了?説了讓你不要出來,在屋裏多養着,這樣好得快些。”小銅身子骨不經事,上次捱打的傷到現在還沒有全好,所以陸小其一直不准她幹活,要她好生休息着,她平時倒也聽話好好養着呢,不知道怎麼的今天竟跑出來了。
小銅的心情似乎很好,小臉上笑得很是明朗:“不礙事的,四少,我已經好了許多呢。而且我剛才聽説
屋裏來了浮江的親戚,所以就想出來看看。”她説着轉身又對着陸香蘭乖巧地行了一禮:“這位
好,我是四少
從浮江帶過來的丫頭小銅,您就是
屋裏來的親戚吧?”陸香蘭笑道:“是呢,我是你們四少***姑姑。”小銅一聽就更高興了:“原來是姑
,你以後可要常來看我們家
,她和這裏的人也不怎麼
悉,説不上幾句話,總是一個人待在院子裏可悶了。”陸香蘭笑道:“你這丫頭可真會説話,很會為你家主子着想哩,是個好丫頭。”她轉頭又對陸小其説:“不過她也太小了吧?你大娘怎麼這樣不上心,讓這麼個小丫頭跟着你?”陸小其並不順着往張氏身上推,也笑着回道:“不關大娘的事,是我自己選的,小銅年歲是小點,但很合我的心意。”陸香蘭見小銅是陸小其從孃家帶過來的,陸小其自己又很滿意,便知道這個小丫頭
後肯定會成為陸小其的心腹丫頭,所以對她便十分和藹,又問了她幾句話,大抵都是些多大了啊,在這裏習不習慣,想不想家之類的話。
三人一邊説着一邊往外面走,待到了大門處,陸香蘭又在門口跟小銅説:“小銅,你是你家四少從孃家帶過來的,和別人可不同些,你待她也要比別人都上心些才是。”小銅用力點頭:“姑
只管放心,小銅知道自己和別個不同呢,別個是莊家的丫頭,我是四少
一個人的丫頭,心裏也只有四少
最是重要。”陸香蘭聽了這話,又誇獎了她幾句,便十分滿意地去了。
目送着陸香蘭的馬車走遠了,陸小其就笑着説小銅:“姑姑的面子就是大,連你這個傷號都從房裏出來見她。”小銅卻認真地道:“是呢,我聽説是四少***孃家親戚來了,就想着一定要見一見,好請她多過來看看幾次,那樣這裏的人就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了,一準兒不敢老欺負你了。”陸小其開始只當小丫頭貪新鮮出來看看,沒想到她心裏竟是這麼想的,倒一時不知道説什麼好了,最後只拍了拍她,道:“你放心,我以後會讓這裏的人知道,你家四少
可不是好欺負的。”往回走的這段路中,陸小其想了很多,今天姑姑的大鬧不僅僅讓她終於出了口惡氣,痛快了一回,同時也讓她對莊家有了些新的認識——那就是在這樣的大宅門裏她就得要強些,就不能有一絲絲的退縮,要不然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還真是沒什麼可依仗的了,她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自己。
要知道她這一輩子都將在莊家渡過,説起來這往後的子還長着呢,如果任由她們每天這樣欺負擠兑自己,那她這一生要怎麼煎熬下去?所以她必須為自己着想。
她以前一直忍讓,一是顧忌着爹爹的事兒,二是對莊家完全摸不清底細,可如今,她覺得是時候開始要做些事情了。她陸小其從來就不是個甘為砧上魚的人,她只是不喜歡爭強好勝,如果能和平她就不願意惹事,可是現在看來這個願望有點奢侈,從她一進門到現在,莊家從來就沒有以禮待過她。
陸小其這樣想着就到了自己屋裏,正好看見畫眉和喜鵲兩個在裏面候着,就問道:“杜鵑和香兒呢?”兩個丫頭互相看了看,然後小心謹慎地回道:“不知道今兒個是怎麼了,她們兩個從晌午就不見了影兒,要不,我們找找去?”其實兩個丫頭是隱隱約約知道點事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本來之前莊家説陸小其的事時,丫頭們在外間是聽不真切的,畫眉和喜鵲兩個又不是莊夫人屋裏的丫頭,更沒敢湊上前去聽,但是後面陸香蘭鬧的時候説得比較大聲,兩個丫頭也就聽到了一點。
陸小其聽了兩個丫頭的回答,心裏冷笑了一聲,心想杜鵑和香兒做了那樣的事情,如何還敢回來?所以她也就沒有再問,只是吩咐眼前這兩個丫頭:“我昨兒晚睡的時候覺着房裏氣味有些不大好,所以今兒一大早起來就氣悶得緊,你們兩個現在就去我屋裏徹底打掃一番,特別是櫃子底下,桌子背後,牀底下之類的地方要仔細些,莫要再讓我聞道不好的氣味。”兩個丫頭原以為陸小其叫她們兩個來有什麼不好的事要問,如今見只叫她們兩個去打掃房間,心裏都鬆了一口氣,恭聲應了:“是,四少,奴婢們這就去了。”陸小其在後面又吩咐了一句:“我在這裏看會子書,你們兩個掃好了就來説聲。”兩個丫頭出去後,陸小其隨便拿了一本書,對小銅道:“你也先回去休息吧。”小銅卻不肯走:“我在屋裏悶得慌,
就寬容我再坐一陣子好不好?”陸小其見她這樣説,自然也應了。小銅在哪裏磨蹭了一會,又好生豔羨地望着陸小其手上的書道:“四少
,聽説那書上好多有趣的事兒,是不是?”陸小其笑道:“是啊,可惜你不識字,要不然我的書你只管去看。”小銅眨巴着一雙靈動的眼睛:“我家裏就沒一個人識字呢,我們這樣身份的人沒有幾個識字的。不過四少
,聽説你以前在浮江的時候教過下人識字,那人福氣可真好。”陸小其被她這樣一問,就想起了周度,心下有些黯然。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一連串的事情就接蹱而來,自己這裏過得十分不如意,周度哪裏不知道又會怎樣呢?他是個見不得光的逃奴,只怕
子會更不好過吧?
陸小其想到這裏,嘆息了一聲:“是呢,是教過一個人識字,可惜…不説他了。你要是想識字,等我有空也教你。”小銅一聽,立刻雀躍起來,一張小臉動得通紅:“謝謝四少
,謝謝四少
!”陸小其見小銅
動成這樣,也來了些興致,就在書本上指了“小”和“銅”兩個字給她認識:“這兩個字就是你的名字,小…銅。”小銅十分興奮:“原來我的名兒是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呢。”她説着想了想,又急匆匆跑出去拿了半碗清水來,然後用手蘸了在桌子上照着比劃着,認真得不行。
等小銅終於把這兩個字學會了,閉着眼睛也能寫出來的時候,畫眉和喜鵲兩個丫頭過來了:“四少,你房裏頭打掃好了。”陸小其合上書本,看了看神態明顯有點異常的兩個丫頭,假裝漫不經心地道:“哦,打掃好了?沒有發現什麼臭蟲之類的髒東西,或者其他什麼不好的東西?”陸小其看得很清楚,喜鵲聽到她這樣説就有些猶豫,似乎有什麼話想説的樣子,但她看了看畫眉後就什麼都沒有説了。而畫眉呢,臉
比平
比起來有些發白,但還是比喜鵲鎮定多了,只是低眉順眼站在哪裏,一點也沒有要説什麼的樣子。
陸小其又重複問了一句:“真的沒看到什麼呀?”底下兩個丫頭一起搖頭:“回四少,奴婢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陸小其“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書本重重在桌上放下,把小銅都嚇了一跳,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生氣了,語調也提高了很多:“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麼?你們可是我屋裏的丫頭,若是有什麼欺瞞着我的,
後讓我知道了,可別怪我無情!”兩個丫頭聞言,知道事情瞞不過去了“噗通”一聲雙雙跪了下來。喜鵲首先就藏不住了,有些惶恐地道:“回四少
,你牀底下是有些東西,我們看見的時候差點嚇壞了,也不知道是…是誰放在哪裏的。我本來想拿過來給
看看,可是畫眉她,她説還是不要給你看了,所以我們…我們就把哪些東西給燒了。”陸小其故作不知,道:“哦?是什麼東西?説説來看?”喜鵲聲音有點發顫地道:“回,回四少
,哪個東西,是,是…”畫眉這時卻突然搶着説話,打斷了喜鵲的話:“回四少
,那就是一些紙,上面畫着一些東西,還寫了字,我和喜鵲都認不了幾個字,所以不認得寫的是什麼,反正紙上都畫滿了,奴婢們便以為是沒用的了,所以就拿去燒了。另外還有一把木頭做的小刀子,我看着也破損得不成樣子了,就一併燒了。我們兩個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四少
還要的,竟不小心燒了,還請四少
責罰。”陸小其當然不信兩個丫頭不知道哪是什麼東西,象莊家這樣的大宅門裏,等級比較高的丫頭識得一些字也不稀奇,她們兩個要真是不認得上面寫着什麼字,用得着這麼驚慌麼?所以她盯着兩個丫頭看了好一會,知道看得兩人都有些發虛,才又問道:“真的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