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觀察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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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觀察人選陸小其站在大門口。目送自己的弟弟和姑姑走了，這時小銅正好從外面回來，她今兒個打扮得很是搶眼，身上穿了一件十分合身的淺綠小襖，頭上挽着兩個烏黑小髻，斜地裏還戴了一朵杏黃絹花，襯得她很是顯出了幾分少女的顏，這樣兒在莊家眾丫頭當中雖然也不算怎樣鮮豔，但就她本人一貫的樸質來説，的確是讓人眼前一亮了。

陸小其心道:不知不覺間，這鄉下小妮子也懂得打扮了。

小銅見着自家，緊忙跑了過來:“，舅少爺走了麼？”陸小其點頭往回走:“嗯，也玩了幾了，該收收心了。”小銅緊隨她身邊，瞧着一路並沒有什麼人，就低聲道:“，那人…”她打了個手勢:“他的傷是好多了，可奴婢瞧着他總是有些煩躁的樣子，大概是想要快點找份事兒做，不想白吃***。他自己個今兒還説了，若是願意，他想把自己賣與終身為奴來報答，工錢什麼的倒無所謂，只管飽飯吃就成。”陸小其有些讚許地點頭:“他不安逸享受別人的情分，倒是個本分實在的人，這樣的人是用得的，不過我並不要他來入奴籍，你改去跟他説，等他傷再好些就送他到‘桃花源’去打雜，他若不想白白領我的情，要求個心安，就用他半年工錢來還我就是。”小銅笑道:“真是個菩薩心腸。我也瞧着他是個能做事的，只要肯給他找份事兒做，他後是不用心的了。”陸小其道:“這樣最好，我往後事多，也沒有神去顧着他。”小銅道:“這個是自然的，又不欠着他的，只不過是可憐他，又因着他跟周先生生得有些兒象，才接濟他的，哪裏總要人去顧着他？”她説到這裏就不由概道:“只是那周先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這麼久了也沒個信兒來。”陸小其聽提到周度，心裏一時就沉沉兒起來，除了嘆息也説不出什麼話來。小銅看見自家臉突然地黯淡了下來，心裏一陣狠罵自己，恨不得打自己兩個耳光醒醒腦——明明每次提到周先生總會讓難過。自己怎麼不小心又提了呢？

兩人回到院子裏，温大妹抱着召召在那裏看到了，就求證一般走過來問:“，舅少爺是不是暫時過不來了？”待陸小其肯定地點頭，温大妹便掩飾不住地歡喜了起來，她實在是怕這個舅少爺，他在這裏的每一天都害得她提心吊膽的，生怕召召給他出個不好來。

陸小其也知道温大妹的想法，看着她那暗中鬆了口氣和歡喜的模樣，心情也好了祁連，忍俊不住想笑起來，召召這個孃真是膽小得很了。不過她膽小歸膽小，做事卻是十分細心和負責的，召召在她手裏伺候的十分好，從來沒出過差錯。而且她做人也十分謹慎，她在照顧召召的期間就沒有回去過一次，説是怕別人閒話她一邊喂小少爺一邊喂自己孩子，不乾淨，所以要避嫌，倒是她的家人過來府裏看過她兩次。

陸小其想到這裏，又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就和温大妹聊了回閒話:“大妹，上次你男人來看過你不是？”温大妹謹慎地點頭:“是呢，是來看過的，當時家裏做了些餅子，所以就過來送了我幾個吃，順便從我這裏拿了工錢，家裏最近有些緊張。”她説到這裏突然又有些小心起來:“怎麼突然問起這事，莫非是…外面有人説什麼來着？”陸小其搖搖手:“沒有的事，就是隨便説説話罷了。”她見温大妹放心下來後又和顏悦地問道:“之前聽你説你男人是種菜的是不是？以前種過穀子沒有？”温大妹老實回答:“也種過的，其實之前一直都是種穀子的，後來是因為家裏娃兒大了些，若是種菜的話娃兒們都可以幫着澆澆水什麼的，種穀子的話娃兒們就幫不了什麼忙，畢竟是小了些。”陸小其“哦”了一聲:“那你們家的田和地，都是自己家的還是租來種的？”温大妹道:“自然是租來種的，若是自己有田地，也不至於這樣窮了。”陸小其似乎考慮了一下又問道:“你家除了你男人和孩子，都還有些什麼人？”温大妹不知道為什麼今兒個竟然這般關心起她家的事來，但還是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地答了:“還有一個快六十的公爹，別的便沒有了。”陸小其問完這些就真只當閒聊一般，又隨便説了點其他什麼，就出去了。

温大妹不知道的是，陸小其一出去就讓小銅去叫了畫眉過來，畫眉正用心調教兩個新丫頭，所以不知道自己主子這麼急找她幹什麼，就急匆匆地過來了:“，可是有事要吩咐麼？”陸小其點點頭，鄭重道:“你在莊家的時久，對靖州也些。做事又是個信得過的，所以我今兒個要你幫我去做一件事。你去幫我到召召孃家附近查查，看看她家裏情況如何，她男人和公爹的品行又如何，總之越仔細越好。”她稍微頓了頓又道:“但這事不能讓人知道了去，你向來是個做事穩妥的，也不須我教你，知道該怎樣做的。”畫眉不知道陸小其為什麼要查這個，但她自慶生得救之後就一心要報答陸小其的，所以這件事她也不多問什麼，只毫不猶豫地答道:“是，放心，奴婢自會辦得妥妥當當的。”數後，陸小其又找了温大妹説話。

她這次也不多説無用的，直接就道:“大妹，我瞧着你也是很想家裏的孩子的，只不過是怕別人説才不敢回去，我今兒個正好有空，想出去逛逛，你家又不遠，我便跟着你去郊區走一趟，你也隨便就回家看一看吧。”温大妹萬想不到陸小其會説出這番話來，一時楞了楞。才道:“這，這如何使得呢？奴婢不敢勞駕。”陸小其笑着:“我是悶得慌想四處走走罷了，又不是專為你去的。你莫要跟我説，你就不想你那幾個孩子？”温大妹低頭:“想，自然是想的…可這樣勞駕…不是做奴婢應有的本分，我…”陸小其知道她膽小，所以也不跟她羅嗦，拍拍手就定了:“不要再説了，就這樣定了，你自己準備準備吧。”温大妹在後面又楞了一回，半晌才想起跪下謝恩:“謝體恤。謝體恤，大妹真是不敢想呢…”約莫正午時分，陸小其就帶着小銅畫眉幾個跟温大妹一起去了。

馬車出了大道後又在小道上顛簸了一陣子，總算到了温大妹家，大家下了馬車，見這裏人家不少，但基本都是住的窮人家，房子大多破破爛爛的不成體統，而且差不多都是土牆茅草屋，難得見一家住瓦房的，不過敲上去氣氛倒不錯，一會兒見到小孩在屋舍前後的菜地裏嬉戲，一會又見黃狗兒跑來跑去的，路邊還有一些小蝶兒翩翩地飛，倒是別有一番‮趣情‬。

温大妹走在最前面，帶着大家走向一處三間土屋，她遠遠地聽到自己家裏有人聲，就按捺不住心裏的動，想要揚聲叫自己家人出來接，卻被陸小其阻止了:“誒，不要叫他們，免得得他們手忙腳亂的，我們自己靜靜兒過去罷，也好讓他們見了你驚喜驚喜。”温大妹自然不敢拂了自個主子的興，所以再動也不敢出聲了，一行人就這樣直接走到了土屋裏，温大妹揭了門口的破簾子進去的時候，裏面果然好生驚奇，緊接着傳來她男人的聲音:“大妹，你怎麼回來了？”與此同時幾個小孩卻撲到她身上:“娘，娘，你怎麼才回來？”温大妹來不及疼愛幾個小孩，就急忙對她男人道:“同我一起來了，快點招呼客人。”她男人有點沒聽清楚，也不敢往那處想:“啊？你説什麼？”兩夫説話間，陸小其已經進了屋，她四周環視了一下。看見一張破桌子上還放着一盆菜湯，就笑道:“正吃飯呢，莫不是打擾你們了吧？”温大妹急忙手忙腳亂地收拾一邊的炕:“不打擾，不打擾，就是這家裏亂得很，坐的地方都沒有個好的，真是讓見笑了。”温大妹男人一看自己破土屋裏突然走進來幾個十分體面的清秀女子，一時楞得不行，都不知道怎麼招呼了，過了半天才認得畫眉，他上次去看温大妹的時候見過的，另外一個十分貴氣的小夫人模樣的和她身後一個少女就瞧着面生了，而且自己女人剛才招呼説，莫非，莫非是…他想到這裏，忙對着三人胡亂地行了個禮，也頭腦昏昏地手忙腳亂起來，一會子搬凳子，一會子又想去燒開水，到頭來不知道到底要幹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