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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5節追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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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寧小閒看在眼裏,笑了笑,也不説話。

這時忽有異香撲鼻,卻是卓蘭親自整治的花雕⻩油蟹端了上來。

白瓷盤中裝兩個紅彤彤的大蟹,只用了最簡單的酒姜蒸法,不放任何佐料。青門城多灘塗,又是鹹淡水域界,那裏出產整個中東部最好的鋸緣青蟹,這會兒又是珍稀的⻩油蟹正當時令。憑心而論,青門城出產的海蟹比這個頭更大的可多得是,兩三斤重的都不少見,可是幾百個蟹加在一起,也沒有這兩頭貴重。

所謂⻩油蟹,其實是青蟹中的個體變異。每年夏末秋初,成的雌膏蟹就得爬出去淺灘產卵。這時天氣仍然炎熱,退嘲後熱辣的陽光使得水温迅速升⾼,有些⺟蟹架不住⾼温桑拿,⾝體裏的蟹膏逐漸融化成金⻩⾊的油質,然後再慢慢滲透至體內各個部位,⻩油蟹因此形成。

這種蟹呈現通透的橙⻩⾊,⾁眼甚至能觀察到關節裏頭態的紅油。當下的季節,平均每百隻膏蟹才能形成一隻⻩油蟹,其貴重不言自明。

寧小閒自幼生長在海邊,當然明白吃鮮蟹最好的烹飪方式就是原汁原味。這兩頭蟹都用三十年陳的老花雕事先浸醉了,再上屜蒸,老酒出油脂的葷香,世上美味也難出其右。何況⻩油蟹的做法也有講究,連一爪斷卻都不能,否則要“漏油”了。沒有好酒就要冰浸或者捆綁,浸醉了蟹,也可免此⿇煩。

如果和長天一起吃蟹,她可以祭出十個爪子左右開弓,五十息內幹掉一隻大蟹,丈夫頂多無奈地損她一句:“吃貨!”不過現在⾝邊坐着的是皇甫銘。

和不對的人一起吃飯,她也就收斂形⾊,取過卓蘭遞上來的銀製蟹八件老老實實開始琢磨眼前的⻩油蟹,以她的手速,也得足足兩炷香時間才能將一隻大蟹拆完。

吃蟹還有一點好處,就是可以裝作聚精會神,不必理會⾝邊人。

皇甫銘吃得不比她慢,剔過的蟹殼半絲兒細⾁也不存留,顯然亦是個中⾼手。他原先是鏡海王府的小王爺,後來又變作了隻手遮天的神王,從未遊離出富貴鄉。

她這裏剔到尾聲,外面的官道兒上奔來三個蠻人,視年紀均是壯年,都騎着大馬。當先一人手裏捧着個巴掌大的香爐,雖是縱馬狂奔,裏面揷着的一線香飄出來的灰煙卻是逆風而飄,在空中凝聚不散。

莫説是皇甫銘了,就是寧小閒都看出這幾個人實際就是跟着線香的灰煙行路,煙氣若是飄向別處,他們也立刻就換方向。

這麼踢踢噠噠地,居然就往王瘸子的飯莊來了。

此時神王的駁獸大車已經駕去後院歇息了,飯莊前空空蕩蕩。這三人往店裏瞅了兩眼,又看了看手裏的線香:“就是這裏了。”好巧不巧,那線香燒到了盡頭。無論它再怎樣違揹物理常識,燒沒了就是燒沒了,香頭吐出最後一縷輕煙,熄滅了。

三人中有個摸了摸腦袋:“大哥,這怎麼辦?”舉香的蠻人就説了一個字:“找。”誰都能看出他們是來搜人的,那線香就是蠻族通用的尋人術法之一,不須是巫兇就能施展。寧小閒目光在這三人⾝上一轉,即看出其衣履平實,用的線香又是最下等的便宜貨。

她打量對方,這三人也在打量店中人。

王瘸子堆着笑上前:“三位客人,打尖還是住店?”方才説話的蠻人一把推開他,目光在店內客人⾝上逡巡。

王瘸子這店裏生意不好,夥計都沒請,跑堂的活計要他自己來。有多餘的錢,都用來僱外頭守門的大漢。不過他們顯然不是用來防蠻人的,這三人闖進店裏,他們攔都未攔一下。

店裏最顯眼的,當然是皇甫銘主僕三人了,男俊女靚,連婢女都嬌俏可人。不過三人氣度從容,在這亂世裏還敢着裝這般貴氣,顯然有所倚仗,所以這三人戀戀不捨地盯了寧小閒和卓蘭兩眼,先去騷%~擾其他桌的客人:“你,起來。”

“你,摘了帽子!”卻沒看見皇甫銘一閃而過的殺氣。

店裏一共就四桌客人。這年頭能吃得起館子的人已經不多,其他三桌客人裏,有一桌也是蠻人,一桌是三名客商,裏面就包括了方才跟王瘸子説話的小七。還有一桌是獨客,⾝材瘦弱、面貌清秀,‮膚皮‬卻有些黝黑,隨⾝只帶一個小包裹。

他原本舉箸用飯,這時已經放下,手悄悄握緊,如此才不顯得顫抖。

三人裏那老大走到他桌邊,喝了聲:“站起來。”這客人看看王瘸子,再看看門口的大漢,確認無人可以幫他,只得緩緩站了起來。那蠻人大漢眯眼看他:“從哪裏來?”

“株洲…湖口。”客人開口,聲音低啞。

蠻人大漢“哦”了一聲:“倒是遠啊,路引在哪裏?”客人期期艾艾:“你,你們是誰,有什麼權力看我的路引?”

“你沒有路引?”蠻人大漢嘴角一點一點拉開猙獰笑容“這裏距離株洲已經超過三十里,沒有路引就上路,要依律治罪的。”客人咬牙道:“我有沒有路引跟你們有甚關係,你們又不是署衙的人!”蠻人大漢笑了:“你怎知我們不是署衙的人!”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領口用力一撕!

“嗤啦”一響,伴隨着驚呼聲,客人連中衣都被他撕出一個大洞,露出裏面白晰的肌膚。

最重要的是,他口上纏着幾圈亞⿇布,勒得很緊。

這種模樣的,不是肺受了重傷就是女扮男裝。寧小閒三人走進飯莊時,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偽裝,當然知道這是女子改扮,只不過服了‮物藥‬改耝了嗓音。

蠻人大喜,嘿了一聲:“果然就是你!”伸手將她提了起來,彷彿抓小雞一般。

那女子臉都白了,在他手裏拼命掙扎,一邊大呼:“救命!”蠻人大漢捏了捏她的肩膀,遺憾道:“⾝無三兩⾁,只能燉個湯。不知道主人用完之後,會不會賞我們一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