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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至少就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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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行啦,咱們都別客套了!”蕭叡齡對我和王楚慧説道“趕緊進去吧,佔個好位置!我也很想看看蔣帆哭泣時候的樣子呢!”然而,法庭上那個又⾼又胖留着長卷發絡腮鬍的蔣帆,卻一直掛着満臉笑容。

哭出來的那一個,卻是鄭玥施。整次庭審,也讓我有些茫然:首先是法庭指派的控方律師,從庭審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甚至他表現得比我們這些人在旁聽席上的聽眾還要事不關己,他從走完正常的陳述控訴人訴求之後,就放棄了對原告被告、以及證人,也就是對於所有人的提問勸…

起初聽眾席和陪審團還紛紛以為這是一種什麼策略,時不時看向自己律師的鄭玥施也表現的很淡定。

可當面對辯方律師的咄咄人的幾處明顯概念混淆、誘供甚至是讓主審官都忍不住敲錘的竄供,為鄭玥施打官司的控方律師居然依舊無動於衷,完全沒喊一次“反對”於是鄭玥施面對這樣的局勢也逐漸有些失控。

而所有證人的證詞都偏向蔣帆:蔣帆那晚不在f市而是在d港,蔣帆和自己公司的人也與林攸和鄭玥施夫婦沒有任何過節。

並且蔣帆堅稱,自己在中興東路的公司從來就沒有遭到過搶劫案,周圍店鋪的老闆和住户也十分地統一口徑,表示那條街道的治安良好,別説是搶劫,就連走夜路丟錢包的事情都鮮有發生。

還有那兩名涉案車主,在堂上也一直堅持自己與蔣帆無關,再加上把那輛車銷售給這兩個車主的二手商也協助檢方認定,確實是車子出了問題,於是鄭玥施一時間百口莫辯。

坐在旁聽席上的我,跟着鄭玥施受到了絕望,我總覺得下一秒或許會有反轉發生…呵呵,沒想到,確實反轉了,但卻是以另一個方向進行發展的:辯方律師孟偉鰲請來的最後一個證人,是鄭玥施住院期間為她進行主治的市立醫院的顏醫生。

顏醫生拿出了一大堆醫療報告,並且還拿出了一瓶藥,隨即,顏醫生向法庭證明:鄭玥施本⾝患有長期的躁鬱症。

而在車禍當中,鄭玥施的頭部也收到了中度偏重的受傷,於是影響到了她的額葉和腦神經,再加上現在她所服用和注的‮物藥‬,會使得她產生胡言亂語和幻覺症狀。

換句話説,鄭玥施因為精神狀態不穩定,於是她所説的一切都不具備任何法律效力。於是,在鄭玥施的‮狂瘋‬哀嚎中,在蔣帆的歡呼聲中,在控方律師的嘆息聲中和辯方律師孟偉鰲的笑容中,蔣帆被當庭宣佈無罪釋放。

“呵呵,真搞笑啊…努力了這麼長時間,居然一點用沒有。”看着主審官⾝後那個天平圖騰,王楚慧長吁而嘆。我並不知道她實在嘆自己,還是在説鄭玥施。

“老狐狸,要不要翻案?”回到局裏之後,我把一切重新跟徐遠彙報了一遍,然後期待地對他問道。徐遠依舊擺弄着那隻蘇媚珍送給他的打火機,卻也不説“要”或着“不要”而是對我問了一句:“你知道我把這個案子硬從景玉宮分局掰過來一穗,還等着你回來,是什麼意思麼?”

“什麼意思?”

“你想不明白麼?”徐遠皺着眉頭看着我。

然後瞧了瞧自己面前的檔案本…那上邊,居然是幾十年前“天網信息工程”的紅頭宣傳文件。

“你…你難道就是為了知道蔣帆背後的…”

“還有秦彥俠。”徐遠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然後嘆了口氣道“夏雪平命都不要,為了什麼?我看得出來她那麼不願意讓你為我去各地送信去、一聽説我要給她我能看到的所有機密的作權限,她也義無反顧地同意了,為了什麼?周荻一句話就抓住了她的好奇心,她剋制了自己對情治部門的反,毅然決然地接受去了情報局,為了什麼?”我也忽然剋制不住自己,用拇指頂着下嘴、把食指指肚放進牙齒中間輕咬着,焦慮地陷入深思。

半晌後,我依舊無法含糊,對徐遠問道:“但是那個叫鄭玥施的女人,現在就已經準備被送到精神病院去,她這個案子就算結束了?”

“我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這個案子能真正被查個水落石出。”徐遠冰冷地説道。

“你這是草菅人命!”

“不是我草菅人命,是本證據不足!”

“那…那你就讓她…”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嗎?這就是要負責起整個重案一組的工作的意義,明白嗎?有些事情,能做到的要全力做好。

有些事情,做不到的,只能咬着牙承受。你還年輕得很,秋巖,你還年輕得很!”徐遠説完,對我擺了擺手“行了,蔣帆和秦彥俠這兩個人,給我了,我會找人查的,別透露給風紀處,也別跟局裏其他人説,除了雪平以外。你可以下班了,去接雪平去吧。”聽着那清脆的打火機蓋子‮擊撞‬的聲音,我灰心地離開了徐遠的辦公室。我曾跟一個開放的女網友開過這一樣一個玩笑:她以散文的形式記錄曾經有個在餐館與她看對眼的男孩子,‮澀羞‬地向她提出‮夜一‬情的要求。

當時我故意調侃,回覆如下道:“下一秒,男人躺在了桃子的⾝邊,疲憊的慢慢合上了眼,而桃子卻覺,一切雖然已經結束,但又像從未發生過一般。”如今那句很賤的話,卻應驗在了我自己在成為重案一組代理組長後第一個參與的案件上面:我分明覺一切還都是謎團,卻沒想到居然已經結案了。這窗外的皚皚積雪,好像也遮蓋不住這世上的髒。***下了班之後,漫天雪花再一次漱漱落下,比起上午那場放縱豪烈的鵝⽑大雪輕緩温柔不少,但正因為是臨到傍晚的時候,門外的世界,卻比上午看起來更加的接近純白。

然而,這打在臉上頸上、從領口溜到鎖骨和前的冰涼沁脾的瓊芳,踩在腳上軟綿綿還“咯吱咯吱”作響的玉沙,以及眼前素雅純澄的璇花,並不總是給人帶來美好的觸。

市政廳的發言人年年都在説抓貪官、改⾰財政,但是市政報告上年年卻都是財務赤字,兩黨和解以前總怨執政黨一家獨大才造成金錢取之於民而無法用之於民,但兩黨和解之後,至少就f市而言,這財政赤字的窟窿反而比之前還大,畢竟執政黨一家獨大的時候,還有好幾年出現過盈餘的情況。

於是每個夏天趕上水澇、每個冬天趕上積雪的時節,鏟雪車便永遠比急救車出現的要慢好幾個八拍。

又因為整個十一月我和夏雪平都不在f市,所以她的車子並未及時換成雪胎,好在車子是全驅,慢一點行駛在潔白道路上並不至於打滑得太狠。

其實我每年都是盼望下雪的,我對下雪的定義尤為苛刻:我通常會無視天氣預報寫的詞彙、畫出的卡通標識,以及在我眼前看到的零零散散…

只要是落在地上無法堆積出寒酥的,那便算不得下雪,所以之前我和夏雪平前往蓮華寺返程時候邂逅的那一次雪花飄落,最多算作劇情預告,可是,今年這場真正意義上的“初雪”給我的印象並不好。

開着車子,看着眼前的天地同⾊,我赫然覺到一種無助、枯燥與惘。活在一片純白之中,跟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似乎是一樣的致盲。只是倘若萬古如長夜,至少還有個對於即便如星星之火般光亮的期盼,但是如果這四周都是荒蕪的白茫茫大雪無痕,能讓我期盼的又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