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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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見面時一眼看見了，她還愣了一下，但沒等她發問就被祝梅帶來的消息打懵了，一時間也就忘了這頭。

但現在高興勁一過，又想起這個了。

“噯，噯，不對呀，梅姐説你們今天上午籤的合同……那下午幹嘛去了？你倆……説説。怎麼個事呀？”柳米看看這個，再瞅瞅那個，心裏有些不，圈裏的男藝人跟女經紀人不清不楚的多了去了，他倆又男帥女靚的，認識第一天就有點勾勾搭搭的。

只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祝梅也太不知輕重了吧？

“不是我不是我，這他自己……摔的。”祝梅的聲音越來越小。

別説柳米了，連祝梅自己都覺得有點天方夜譚了，什麼樣的姿勢落地能恰好摔到那裏？

“我不管是真摔假摔，他現在這張臉金貴着呢，萬一破了相，角給黃了，誰擔這責任？”祝梅忙解釋，上午已經談妥了，而且合同也簽了，雖然還沒蓋章，但已經基本上不會有變局了。

柳米點點頭，也不深究，抱着彭嚮明的胳膊指揮祝梅：“你先找個地方停車，然後咱們大吃一頓去！”扭頭看彭嚮明，“行不行？請不請客？”彭嚮明當然答應。

本來他就打算晚上請客慶祝的，跟祝梅胡天胡地了一下午，肚子餓的咕咕叫，已經約好趙建元齊元他們幾個了，沒想到在校門口遇見了柳米。

這可怎麼辦？已經叫了齊元，她倆要是一見面，那局面非炸起來不可。

祝梅開車剛一離開，柳米就霍然回頭，臉上笑容收起來，伸手、踮起腳尖，看向彭嚮明的嘴——彭嚮明一個靈，趕緊往旁邊閃，抬起手，遮遮掩掩的。

啪的一下，他的手被拍掉，柳米捏住他的腮幫子，硬是給撥過來，柳眉倒豎，還扒了一下，湊上去仔細看，臉陰沉的不行，“不是祝梅咬的？”

“不是……”

“那就是紅茶婊了。”

“不是！都不是！我昨晚跟霍教授他們喝酒來着，然後往回走不小心摔了一下磕破的！”但女人在這方面的直覺似乎都很鋭，柳米是一點兒都不信。

“切！你不用給她掩飾，男人喜歡嫖也正常，我見多了，有錢沒錢就沒個不饞嘴的！只不過那瘋女人屬狗的？咬你嘴幹嘛？”怎麼就認定是齊元了？彭嚮明愕然，再想解釋兩句，祝梅回來了，“哎呦我説你倆行了，大庭廣眾的，注意影響！”柳米鬆開彭嚮明的臉，忽然就笑了，剛才臉上的陰沉頃刻間就散了個乾淨，一副花痴的模樣抱着彭嚮明手臂，説：“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祝梅心虛地笑了笑。

飯店已經定好了，就在路口那邊那家安徽菜館，彭嚮明以前在那吃過，有道臭鱖魚做的還是地道的。

於是三人步行過去。柳米抱着彭嚮明的胳膊，走出去沒幾步，又説：“你給趙建元他們打個電話，都叫過來吧！還有紅茶婊，也叫上！”

“啊？”彭嚮明頓時一個靈，“你要幹嘛！”姑娘抬頭，“不幹嘛呀，慶祝嘛，當然要把你最好的朋友叫上呀！”彭嚮明不敢説他都已經約好了，只得掏出手機裝模作樣打起了電話。

拐角有家ATM機，柳米忽然放開彭嚮明，説：“等一下，我查筆賬……”就跑了進去。

彭嚮明和祝梅只好站在原地等她。

祝梅抱起肩膀，瞥了彭嚮明一眼，笑笑，“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不太好應付吧？”彭嚮明苦笑，“拿她沒辦法……”祝梅收起笑容，正道：“作為你的經紀人，我有一條忠告，要送給你。要想紅的長長遠遠的，就一定要管好自己的褲帶。別隨便扒女孩的褲子，也別輕易讓人把你的褲子扒下來！”彭嚮明張口辯，她忽然抬手，指了指彭嚮明的嘴，説：“如果非要偷嘴，也記得別留下那麼明顯的證據。”現在，居然連她也不信了。……這邊剛點好幾個菜，趙建元他們四個人，其中包括齊元，就趕了過來。

進包間的時候，趙建元愣了一下，隨後把彭嚮明往外頭一扯，小聲説：“怎麼柳米也來了，她倆……能見面嗎？”彭嚮明無奈地拍了拍額頭。

不過還好，大家坐下後隨後就聊起了彭嚮明拿下寧小成新劇男主角的事情，都只顧着高興了，就連齊元也是驚喜的不行。

彭嚮明在一邊看着，她倆雖然彼此不説話，但也只是無視對方，不知不覺就悄悄鬆了口氣。

她倆似乎都很明白，今天是彭嚮明的大喜事，所以很默契地保持了餐桌上的休戰——哪怕僅僅只是這樣，彭嚮明都忍不住為她倆豎起大拇指。

太難得了！懂事兒！

叫了啤酒，但祝梅推説要開車，就不喝了，這邊一幫學生黨卻是開懷痛飲。

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喜事！

説別的可能還有人不知道，但提起寧小成的新戲，而且還是仙俠劇，大家都知道其中的份量。

用陳宣的一句話來説就是，“你瞧，我們這學表演的，搶個小角還要求爺爺告，老彭這學導演的，居然上來就是寧小成的男主角，還讓人活不活了！”大家紛紛附和，探聽細節，不知不覺間就酒到半酣了，包間裏的氣氛其樂融融。

但是忽然，柳米不知怎地就站了起來，打開她的小包，從裏面掏出三張一百的票子來，笑嘻嘻的，衝着她對面的齊元遞過去，説：“齊元，謝謝你昨晚上伺候我老公，他可以耍賴不給錢，但我得認這個賬！”喧語高聲、杯盤碰撞，頃刻間為之一停，安靜得彷彿真空一般。

一下子，彭嚮明的冷汗就出來了，原本有三分的酒意也在頃刻間褪了個乾淨。

齊元倒是還愣着呢，傻傻地抬頭看着柳米，似乎是被柳米這忽然的一下伏擊，給得有點懵，還沒回過神來呢。

柳米還又繼續笑嘻嘻地説：“我老公説你服務的還行，就是野了點兒……愣着幹嘛，拿着呀，是這個價吧？”齊元霍然站了起來。

本來就有幾分酒意，小臉兒紅紅的，這一下子刷地漲得通紅。

那眼神兒狠的，似乎隨時要暴起殺人。

大家還都沒太回過神來，陳宣第一個靈一下子站起來，往齊元身前一攔，回身叱道：“柳米你要幹嘛！你瘋了？”柳米把手裏的錢往齊元面前猛地一撒，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忙活一夜也夠累的，這點辛苦錢還是要給的！”齊元猛地一把撥開陳宣，“柳米你他媽混蛋！”但緊接着又被另外一邊的趙建元給攔住了。

彭嚮明終於回過神來，頭大如鬥，他嘩啦一下踢開凳子站起來，怒視着柳米。

“柳米你幹嘛？不是告訴你這是我摔倒磕破的嗎？再説了，就算真是被哪個女人咬的，又關你事？”祝梅已經隨後也站起身來，拍拍柳米的肩膀，又看向彭嚮明，手向下虛虛地壓了幾下，使眼，然後説：“柳米，你這樣太過分了。”從頭到尾，柳米是既不看彭嚮明，也不看祝梅，只是杏目圓瞪，與暴怒的齊元對視。

但終於，她深一口氣，眼神還是漸漸鬆了下來，“好！算我不對，誤會她了！”然後扭頭看着彭嚮明，一臉無辜的倔強。

“誤會你麻痹！”齊元暴怒大罵，擰身就推趙建元，看樣子是要殺過來。

趙建元和陳宣拼命地拉住她。

彭嚮明又是一陣頭大，大聲喊：“道歉……趕緊的！”柳米臉一仰頭，“我不！憑什麼道歉？誰讓她咬你嘴，我都捨不得！”彭嚮明當時就揚起了巴掌——但是，在半空中晃了半天，眼睛看着柳米眼中那一抹倔強，他最終還是落不下手。

她這麼做雖然沒腦子，但是……

“好了好了，別吵了別吵了！”祝梅及時上前摟過柳米，把彭嚮明的胳膊架下來，又回頭看暴怒的齊元，説：“齊元是吧？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柳米的經紀人，我替她給你道歉，請你千萬不要生氣，等她冷靜下來，我一定勸她給你道歉！”這真是……彭嚮明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炸開了。

忽然間，手機響起來，他下意識地掏出來看了一眼，一個陌生號，憤怒地狠狠在屏幕上撥了一下，惡語惡氣，“喂！”電話那頭，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彭嚮明，對不住了！”彭嚮明愣了一下，隨後飛快地回想起來，這是寧小成導演的聲音。

“噓！”他下意識地衝大家比劃一個噤聲的手勢，“呃，寧導？”電話那頭，寧小成又説：“你是個好苗子，我肯定不會走眼，以後……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再找你合作。但這次……對不起了。”沒容彭嚮明説話，就一下子掛斷了。

“寧導？寧導？”彭嚮明有點懵：這是啥意思？

祝梅已經關切地看了過來，問：“寧小成導演？有事？”彭嚮明呆呆的，説：“他跟我説……對不起？”一屋子人都愣住了，祝梅也愣了一下，問：“他説什麼原因沒有？”彭嚮明搖頭。

祝梅想了想，轉身拿起了自己的包，對柳米説：“你先回宿舍吧。”然後看向彭嚮明，“你也先別慌，我去打聽一下發生什麼事情了，等我的消息！”説完了，轉身拉開門，走了。

一屋子人都有些慌亂，還有些莫名其妙。

顧不上大家眼裏探詢的意思，彭嚮明緩緩坐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了額頭。

對不起？為什麼對不起？

有一點幾乎可以肯定——這部戲，或者單純只是自己的角……黃了。

自己跟寧小成之間的關係，也只有他這部新戲了，不會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