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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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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27年初,如果到大華飯店的舞場跳舞,1元錢只能跳3支曲子,另外還得付5角錢的茶資。一晚上下來,最低消費一元五角,而周赫煊家的女傭月工資才二元二角。

這年頭能跳得起舞的,都屬於上層階級。

不過此種情況很快就將改變,從今年下半年起,際舞漸漸開始普及,南北方大城市湧現出數量眾多的舞廳。由於舞廳行業競爭烈,收費也在不斷下降。一般平民只要穿着得體,付得起茶錢,就可以進舞廳娛樂,而且沒有時間限制。

而平民舞廳的興起,也導致華人舞女數量增多,開始出現職業際花。像天津的大舞廳,紅舞女一月可收入300元,相當於大學教授的工資。

三人下車進入大華飯店,先是去餐廳用餐,然後再到舞廳跳舞。

舞廳內燈光昏暗曖昧,已經來了些男男女女。徐志摩和陸小曼二人到場,立即引起主意,好幾個華人青年朝這邊走。

“志摩,小曼,你們總算來了!”眾人熱情道。

陸小曼在際場合非常活躍,為他們介紹道:“這位是著名學者、北大校長周赫煊先生,這位是陳景量陳先生,這位是汪亞塵汪先生,這位是陸豔秋陸先生,這位是唐槐秋唐先生……對了,這位也是新朋友,誰來介紹一下?”汪亞塵笑道:“他叫徐悲鴻,馬上又要出國了,被我硬拉來的。”徐悲鴻此時還不是特別出名,是以大家都沒太在意。

這些人當中,除了汪亞塵是文化界、繪畫界名人,唐槐秋是戲劇界人士外,其他都是些公子哥。不過屬於那種有才華的公子哥,否則也跟徐志摩玩不起來。

他們對周赫煊頗為熱情,一個個主動握手道:“原來是周先生,久仰大名!”陸小曼説:“舞會還沒開始,我們先找地方坐坐。”眾人來到角落裏,叫了幾杯茶和咖啡,便開始閒聊起來。

周赫煊舉目四望,發現這裏以洋人居多。不過都是那種二洋人,頂級的洋人只在禮查飯店跳舞,不會來大華飯店這邊。還有一些中年,甚至是老年華人,跟洋人們談笑風聲。那些華人屬於買辦階層,他們是借跳舞之名,來跟洋人談生意買賣的。

這場舞會並非私人舉辦,而是由飯店發起。大飯店每週都有這樣的活動,名曰際舞會,目的是為了“增進友誼”。

“咦,周先生好像不喜際,一直沒説話。”唐槐秋突然説。

周赫煊收回目光,笑道:“我在比較上海的舞廳,與天津的舞廳有何不同。”唐槐秋問:“天津也有專門的舞廳?”周赫煊説:“我從天津來上海的時候,那邊剛開了一家舞廳。天津名潘守廉、嚴修、王呂元等人,以傷風敗俗為由,聯名致函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董事局取締。現在天津的舞派和擁舞派正鬧得不可開。”

“那幫偽君子,見到什麼都認為是之物。”唐槐秋不屑道。

唐槐秋是誰?

他是民國著名戲劇家,歷史上,曹禺的《雷雨》就是被唐槐秋率先搬上舞台的,此人過幾年還會拍電影當導演。

際舞在中國的平民化,唐槐秋也做出了重大貢獻。他去年在徐家彙開了一家跳舞學社,專門傳授歐美新式舞蹈,並通過報紙大力宣揚跳舞有益身心健康。

“確實是偽君子。”周赫煊贊同道。這也是他跑來南方賣內衣的緣故,在北方建舞廳都要被抗議,賣女內衣估計會氣得那些守舊派跳起來。

汪亞塵説:“中國人的觀念太落後了。海粟兄去年鼓勵學生作畫時使用人體模特,居然遭到孫傳芳通緝,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汪亞塵也是個畫家,跟劉海粟是朋友,而劉海粟又和徐志摩、陸小曼是故友,這幫子人關係非常要好。

倒是徐悲鴻一直不説話,他不喜歡這種場合,靜靜地坐在那裏喝茶傾聽。

很快舞曲響起,眾人齊齊朝舞池走去,沒帶女伴的也都邀請了舞女,原地只剩下周赫煊和徐悲鴻。

“徐兄不去跳一支?”周赫煊問。

徐悲鴻道:“不太會跳,我坐坐就好。”周赫煊説:“我很喜歡徐兄畫的馬。”

“周先生也看過我的畫?”徐悲鴻有些驚訝。他九年前就出國學習,雖然也回來了幾趟,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

徐悲鴻真正揚名,還要到今年五月份,法國國家美術展展出了他的9件作品,消息傳回來後讓國人大驕傲。

周赫煊笑道:“別忘了我是北大校長,對北大老師自然悉。”

“哈哈,”徐悲鴻失笑道,“我只在北大做過一年畫法研究會教員,可不是正牌的北大老師。”兩人正聊得起勁,突然有舞女過來用英語問道:“先生,你們需要舞伴嗎?”聽着對方古怪的發音,周赫煊問:“本人?”

“是的,先生,我是本人。”那舞女回答説。

1927年初,專門的舞廳還很少,華人舞女也非常難見,最多的就是白俄和本舞女。前者是因為俄國革命鬧的,很多白俄舞女,其實是逃難來中國的貴族,她們沒有其他技能謀生,只能做高級舞女。後者則是因為本國內取締舞廳,只能來中國或南洋賺錢,這類女人一般出身低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