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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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大呼小叫，很快就讓劇組的其他人知曉了康劍飛的身份，不少人都主動過來打招呼。特別是那些演員，更是對康劍飛態度熱情，因為他們以後説不定就有求到康劍飛的時候。

如今名作家在影視圈裏很有分量，像成龍就專程跑去台灣找古龍求劇本，結果古龍還沒給他好臉看。普通作家，或許大明星們不會將其當回事，但名作家，卻是連大明星都不敢隨便得罪的。

《網中人》和《楚留香》同屬無線台的戲，許多臨時演員都與康劍飛照過面，大多數以前都嫉妒嘲諷過康劍飛，這些人此時頗為尷尬，只有臉皮特別厚的才當沒事一樣過來和康劍飛套近乎。

誰能想到，半個月前他們嘲笑的大陸仔，如今已經到了一個他們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周潤發見到眾人對康劍飛的態度，才知道康劍飛是個名動香港的作家，連忙説道：“康先生，真是抱歉，拍戲太累把你的名字記錯了。”

“沒關係，”康劍飛開門見山地説道，“今天來找發哥，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情。王天林王監製準備拍一部新劇，男主角想讓發哥你來演，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

“別叫我發哥，叫阿發就行了。”周潤發現在雖然也算是當紅小生，但遠沒有達到鄭少秋的高度。周潤發不像吳孟達那樣自我膨脹，即便是後來紅透亞洲也一樣謙虛謹慎，此時被一個名作家稱作發哥，他自己都覺得彆扭。

康劍飛道：“那行，阿發，你看什麼時候能有空？”王天林是現在香港最大牌的監製，周潤發自然不想錯過他的戲，想了想説：“這個月20號之前，《網中人》應該就能殺青。如果出現什麼意外的話，可能會拖到22號。”康劍飛點頭説：“那行，就這麼説定了，拍完《網中人》後你別接其他戲，等着我的電話通知。”

“沒問題，隨叫隨到。”周潤發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康劍飛。

搞定了周潤發，又和他聊了一會兒，康劍飛在片場找了又找，終於發現了等着開戲的呂良韋。

“你好。”康劍飛走到呂良韋面前。

呂良韋正坐在台階上，先前並未湊熱鬧過去結識康劍飛。他仰頭看着康劍飛，疑惑道：“康先生是在跟我説話嗎？”

“怎麼，我就不可以跟你説話？”康劍飛笑道。

呂良韋也出憨厚的笑容説：“不是，我就一個跑龍套的，沒想到康先生會主動跟我打招呼。”康劍飛道：“跑龍套怎麼了？我半個月前還在跑龍套。”呂良韋説：“康先生是才子，跟我們不一樣。”康劍飛問：“王監製要拍部新戲，我覺得外形不錯，有沒有興趣來做男二號？對了，這部戲的男女主角是周潤發和趙雅芝。”

“男二號？還是和發哥、芝姐對戲！”呂良韋猛地站起來，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他是跟着家人從越南逃難過來的，從小就吃盡了苦頭，上個月才經朋友介紹，跑來《網中人》劇組當臨時演員，沒想到居然有人找他演男二號。

康劍飛問：“沒興趣嗎？”

“有，有興趣！”呂良韋連忙答應，這種天大的機緣若是讓其溜掉，那才是會後悔一輩子。

康劍飛道：“有沒有聯繫電話？到時候我叫你，這個月底就會開機。”

“你稍等。”呂良韋説完就滿劇組地跑去借紙筆，然後飛快地回來寫了個電話號碼給康劍飛。

康劍飛老氣橫秋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幹，可別演砸了。你是我挑的演員，搞砸了我面子上不好看。”

“放心吧，康先生，我一定好好演，決不讓你丟臉。”呂良韋動的雙眼通紅，看那樣子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呂良韋的動非常好理解，打個比喻來説，就像是幾十年後一個僅能混温飽的羣眾演員，突然接到張大鬍子的電話，説是請他去演男二號，那覺跟中五百萬彩票沒什麼兩樣。

康劍飛得到周潤發和呂良韋的聯繫方式後，便沒有在《網中人》劇組多呆，他還得馬上趕去《瘋劫》劇組找趙雅芝。

看着康劍飛遠去的背影，呂良韋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在他的心目中，已經將這位康先生視為平生的大恩人。

第020章牆角裂縫放在整個香港電影史中，《瘋劫》也有其獨特的地位。這部電影是許安華的處女作，以文藝的手法講述一件兇殺案和鬼故事，從而拉開了香港電影新運動的序幕。

這部電影下個月一上映就會打破香港藝術電影的票房紀錄，被譽為“香港第一部自覺探討電影敍事模式、手法和功能的電影”，並在明年的金馬獎上獲得三項大獎。

《瘋劫》的拍攝地是港島龍虎山的一條小街巷，由於地方太過偏僻，康劍飛到龍虎山後整整找了半個多鐘頭才找見劇組。

這部電影投資只有85萬，而且大部分都用於支付演員的片酬去了。因為《瘋劫》的主要演員全是當紅明星，除了趙雅芝以外，還有張艾嘉、徐少強、萬子良、林子祥等人。就連其攝影師鍾志文，也是後的著名導演和金像獎最佳攝影師。

能請來這麼多當紅明星，主要歸功於導演許安華的人脈廣，雖然她只是第一次做電影導演，但跟許多明星關係都不錯，像趙雅芝答應來演女主角，拿的片酬也只是友情價。

至於其他地方，則將預算壓到了極致：取景的地方總共也就一條街巷，劇組甚至連美術指導都沒有。除了一些主要演員外，整部電影的其他演員，都是取景地附近的居民來無償客串，簡直是省錢省到家了。

康劍飛找到劇組的時候，張艾嘉與趙雅芝正在演對手戲，而作為導演的許安華只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

“咔！”

“先停一下！”許安華到底是個女人，對演員的表演不滿意時，沒有像其他男導演那樣兇巴巴的，而是走到張艾嘉和趙雅芝身邊，細心地解釋道：“剛才你們爭執那裏，艾嘉你的表情要特別注意，內心戲要更復雜一些。因為女主角是你的朋友，她殺了人卻連累一個無辜的人頂罪，你的內心很矛盾很痛苦……至於阿芝，你跟艾嘉對白時，語調中一定要含着一股怨氣，再竭斯底裏一點……”拍攝現場人很少，工作人員加演員總共不到20人，其他的都是附近過來圍觀的居民。因為這部戲是據一個真實兇殺案件改編的，這個兇殺案當年就發生在此地，所以附近的居民很好奇導演會怎麼拍。

連續拍攝了一個多小時後，張艾嘉與趙雅芝的對手戲終於完畢。劇組也轉移到兩百多米外的石階上，接下來是張艾嘉與徐少強的戲，趙雅芝今天可以收工回家了。

康劍飛一直在遠遠地旁觀他們拍戲，見趙雅芝換完衣服收工，連忙追上去，喊道：“芝姐，等一等！”趙雅芝回頭一看，雖然半個月沒見面，但立即就認出了康劍飛，她對康劍飛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驚訝道：“阿飛，你怎麼在這裏？”康劍飛笑道：“專門來找你的。”

“找我？”趙雅芝疑惑地看了康劍飛一眼，發現他眼神清澈明亮，也不像是那種試圖騷擾追求她的男人，有些奇怪康劍飛找她到底做什麼。

康劍飛解釋道：“是這樣的，天林叔準備拍一部新戲，想讓你來演女主角。我是這部戲的助理編導，今天來找你協調一下檔期。”趙雅芝有些奇怪康劍飛怎麼突然成了助理編導，不過她也沒有刨問底，而是問道，“是什麼戲？古裝戲還是時裝劇？男主角是誰演？”康劍飛道：“劇情發生的時間是30年代的上海灘，男主角由周潤發來演。”趙雅芝了一下耳鬢的秀髮，問道：“大概什麼時候開拍？”康劍飛説：“這要看芝姐什麼時候有時間。”趙雅芝想想説：“《瘋劫》是在《楚留香》之前就開拍的，最多還有五天就殺青。”康劍飛算了算子，問道：“那就定在25號如何？”

“可以，到時候你打電話通知我就行。”兩人説着已經走到一部轎車前，趙雅芝掏出鑰匙打開車門，問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趙雅芝的車是一輛橘紅的福特嘉年華，這款車是三年前出的，特點是省油且車型小巧時尚，去年才開始在亞洲上市，很適合女駕駛。

康劍飛老實不客氣地開門上車，笑道：“送我倒不必，把我從這條小巷載出去就行，來的時候我可是繞了好半天。”車門還未關好，前方突然跑來個穿着白西裝的年輕男人，有些警惕地看了康劍飛一眼，然後微笑着對趙雅芝説：“阿芝，我剛好從這裏路過，就順道過來看看。今天下午你有沒有空？不如一起去喝杯咖啡吧。”康劍飛反應了十多秒鐘，終於想起這男人叫黃元申，就是演霍元甲那個，還在央視晚上唱過《萬里長城永不倒》，此時換下短褂穿西裝倒有些不好認了。

而黃元申，似乎跟趙雅芝傳過緋聞，這緋聞是多年後吳君如爆料的。

不會緋聞是真的吧？

他可是結了婚的人，這玩意兒屬於極不道德的婚外戀。

康劍飛對這種不知廉恥的行為，一向都是持批判態度的。嗯，絕對是這樣。

似乎是因為有康劍飛在，趙雅芝臉頗為尷尬，對黃元申説：“不了，我今天還有事。”黃元申看着康劍飛，忍不住問道：“請問這位先生是？”沒等趙雅芝介紹，康劍飛已經下車握住黃元申的手，笑道：“你好，我是天林叔新劇的助手，今天是來找芝姐商量檔期和劇本的事情，恐怕她沒時間跟你一起去喝咖啡了。”黃元申一聽康劍飛是來代表王天林談工作的，也沒有再多説什麼，畢竟王天林他得罪不起，只能衝趙雅芝笑道：“阿芝，既然你有事，那我們改天再聊。”又對康劍飛點頭道，“再見！”等黃元申走後，趙雅芝見康劍飛臉上帶着曖昧地笑容，連忙解釋道：“阿飛，我跟黃先生只是聊得來的好朋友，不像你想的那樣，你可別出去亂説。”康劍飛一臉無辜地説：“我沒亂想啊，芝姐你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