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真相大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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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寧,快醒醒!”奕寧聽到曹澄急促的呼喊聲,從噩夢中醒來,痛苦極了,掩面而泣:“阿澄,淘淘她,我們的女兒,沒了——”
“説什麼胡話。淘淘她有救了!”曹澄邊笑邊哭地告訴奕寧,事實上,在周起暄之前,曾找到骨髓完全匹配的捐贈者。那位好心人得知淘淘的情況後,特地從機場趕到附近的醫院。醫院派出直升飛機,連夜把採集到的造血幹細胞加急送了過來,目前已經輸到淘淘的體內。
“真的嗎?太好了!”奕寧連忙跑過去,趴在玻璃窗上,望着還處於昏狀態的女兒,喜悦的眼淚湧出眼眶,“淘淘,加油!一定要撐住。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天空的那片魚肚白已經完全消失,代替它的是一片橙
的彩霞。朝陽冉冉升起,沒多久就跳出地平線,放
出金
的光芒。那光芒彷彿長長的
水,從萬里長空傾瀉而下,霎時間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金紗。
時宇將手放在水龍頭應器下,捧起水,沖洗着臉,想讓自己清醒點。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赫然跳動着周起暄三個字。
他快步走到醫院門口,看着急匆匆跑來的周起暄,怒不可遏地握緊拳頭,對着他的臉,用力揮舞過去。
周起暄顧不得臉上的傷痛,神慌張地問時宇,淘淘她現在怎麼樣了。
時宇憤憤地斥責着:“起暄,你怎麼現在才來?這兩天,我們差點把s市掀翻天了,你究竟躲到哪去?”周起暄一愣,他就在家裏啊,剛剛醒過來,就狂奔而來。他心如火焚地抓着時宇的手腕,顫不成聲道:“快!快點把我的骨髓出來給淘淘!”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這個聲音在周起暄的心中迴盪,如同一塊巨石在腔撞擊,撞擊得五臟六腑幾乎要開裂。他渾身冰涼地跌坐在地上,呆滯茫然地望着虛空處,兩行熱淚頃刻間劃過他的臉頰。不一會兒,他目光沉痛地爬了起來,邁大步往裏面走去。
時宇知道他想幹什麼,飛身過去,把他撲倒,招來兩位保安,牢牢地把他按住,強行拽到一旁的休息室,鎖上門。
周起暄用力地錘打着鐵門,大聲哭喊着:“放我出去,我要見我女兒!我的女兒!”時宇撈起一拳,用盡全身力氣,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見周起暄吃痛倒下,時宇將十指|入頭髮裏,也哭了出來,“你現在去,曹家人一定會殺了你的。起暄,你為什麼臨時反悔,拒絕捐贈呢?”周起暄痛不
生,沙啞着聲音反問道:“我什麼時候反悔了?為了淘淘,我可以連命都不要,又怎麼會反悔?”
“可蘇恬打電話給紀醫生,説你要退出捐贈。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時宇明白了,是誰暗地裏策劃了這場醫療危機。他的心頓時全涼了。
事情要從捐贈的那一天説起。周起暄在醫院接到兒子的電話,周振昊哭着告訴他,媽媽暈倒了,家裏又沒有其他人。他打了急救電話,還是放心不下,見時間還來得及,便匆匆打的回去。剛抱起倒在地上的蘇恬,全身如遭電擊,眼前一黑,便倒地不起。醒來時,就已經是第三天了。
半響,空蕩蕩的房間傳出了周起暄的痛哭聲。
周起暄用雙手牢牢地按住快要爆炸的腦袋,眼淚肆無忌憚地了出來。他還沒好好彌補對淘淘的虧欠,卻又莫名其妙地犯下了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的過錯。
“淘淘,是爸爸害了你,爸爸真該下地獄!”
“淘淘還活着。她等不及你,接受了另一個人的骨髓。”時宇認識周起暄二十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的傷心絕,連忙説道。
“你他媽的能別説一半話嗎?”周起暄笑的比哭還難看,緊拽着時宇的胳膊,心急火燎地問:“那手術成功了嗎?”時宇側過身,瞧着窗檐上的一盆仙人掌,嘆了口氣,“紀醫生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私下跟我説,手術沒有及時進行,結果不容樂觀。現在大家都在等,關鍵是今晚淘淘能不能醒過來。”時宇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得周起暄身心俱冷。他如同一尊石雕,靠在牆角,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不眠不休,一動不動地等待着最後的通牒。
赤豔的夕陽,在時間的催促下,慢慢褪,漸漸逝去。夜幕再次降臨人間。周起暄推掉時宇遞來的盒飯,整個人像是失了魂,兩眼如黑水沼澤毫無生氣,雙
似糊牆白紙不見血
。此時的他只覺得
口悶痛難耐,像是被鈍刀一次次的磨礪,卻是痛得
不出血,也滴不出淚。
沒多久,救護車由遠及近的囂叫聲,擔架牀的輪子在地上滾動的咕嚕聲,醫護人員凌亂的腳步聲,病患家屬的哭鬧聲,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越發清晰地闖入他的耳裏。醫院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壓抑沉悶,幾乎讓他不過氣來。
周起暄從不否認,在他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是一顆腐朽渾濁的心。他憎恨別人喊他周公子。仿若周公子這三個字,硬生生地給他套上了無形的枷鎖。他要恭謙有禮,他要正直善良,他要隨時剋制住自己的行為,而唯獨對那個女人,他展示了不為人知的自私、薄情和冷酷。他恨她,怨她,卻也把她深深地刻進了心裏最隱蔽的角落。
周公子把自己的人生比喻成一襲華麗的袍子,裏面爬滿了蝨子。而那個女人就是那隻最為美麗的蝨子,仿若無害般輕飄飄地爬過他的心臟,卻又猝不及防的,狠狠地一口咬下。
他心痛異常,不由得跪倒在地,如同最為虔誠的信徒,向萬能的天神禱告着:他願用下半生的榮華富貴,換得他女兒的一世安康。因為他知道,如若他們的女兒出了事,那個女人的心會更痛。他不願她心痛,不願她蹙眉,不願她淚,因為他愛她。他愛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的名字叫蘇奕寧。
深夜時,時宇終於來了,緩緩地閉上眼睛,對着周起暄搖了搖頭。
等天空漸漸泛出魚肚白時,時宇還是搖了搖頭。
到夕陽再次西下時,時宇又過來了,説造血功能恢復得極為緩慢,淘淘已陷入昏睡狀態,很大可能這輩子都醒不來了。曹家人哭成一片,尤其是奕寧,神都快崩潰了。他見周起暄疲憊不堪,説幹了口水,花光了耐心,終於在天矇矇亮時,成功説服周起暄先回去休息。
周起暄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上來的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蘇恬。他兩眼腥紅地瞪着蘇恬,彷彿隨時會伸出手把她掐死。沉默數秒後,終於難以壓抑滿心的憤怒,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那麼多人跪着求你,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我就在卧室裏?為什麼不把我叫醒,你想眼睜睜看着我女兒死掉嗎?”蘇恬委委屈屈地低下頭,淚
滿面。她言語真摯向震怒的丈夫解釋,他突然暈倒了,她以為是物藥的負效果。她怕失去他,就算全天下人都罵她,她也不肯讓他冒着生命危險去捐贈。她見他不信,又對天發毒誓,她這樣做真的是因為她非常非常的愛他,她絕對沒想到淘淘會變成植物人。
蘇恬倒在地上,哭得十分傷心,似乎猜出周起暄接下來要説的話,又趕緊補充道:“起暄,你小時候答應過我,會一輩子相信我的。而且,我們還有小昊啊,他還那麼小,你就捨得讓他在一個不完整的家長大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嗎?”説完後,她爬起來,抱着周起暄,眼淚如同卸閘的洪水,嘩嘩直。
周起暄木然地推開她,來到書房,把自己關了起來。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面對因為愛他卻犯下彌天大錯的蘇恬,面對痛失愛女的奕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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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四組的同事們帶着花束,前來探病,説了些打氣的話。面容蒼白的男人和形如枯槁的女人對着他們點頭致謝。男人緊緊地握着女人的手,撐着她走過人生最灰暗的子。
史文浩面難
地從門口走進來,對着曹澄耳語道周起暄要來看望淘淘,和保安起了衝突。曹澄讓史文浩別放他進來,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奕寧終於開口了,説沒理由把客人拒之門外,讓史文浩請他進來。
周起暄透過無菌室的玻璃窗凝視着他的睡美人女兒,回想起他在菜市場第一次見到淘淘時,淘淘哭着向他求救。在幼兒園再次見到她時,她又笑着喊他爸爸。那時覺得特別的窩心,卻從未想到她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他又想起淘淘摟着他的脖子,哭着説不想離開地球,想起她興奮地念叨着要注超級能量,想起她勾起自己的小拇指,説要一輩子跟着他學鋼琴。想着想着,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他的女兒,從未好好陪過她一天的女兒,竟然以這麼殘忍的方式沉睡着,留給他的是終身的遺憾和悔恨。
他望着奕寧,卻不知該用什麼話來表達內心深處強烈的愧疚,沉默了許久後,默然離開。還沒走遠幾步,左手臂一陣錐心的刺痛。他猛然按住鮮血直的傷口,轉過身,只見奕寧握着一把水果刀,沾着血的刀尖正對準自己的心臟。
“奕寧,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曹澄忙不迭跑過去,從背後牢牢地抱着她,摻雜着哭音,在她耳邊低聲喃喃着。
奕寧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的心中,首次熊熊燃起復仇的烈焰,“我要殺了他,給淘淘報仇!”曹澄加大手上的力氣,哭着勸道:“殺了他,你是要坐牢的。奕寧,你有沒有想過我該怎麼辦?我孤零零的一個人,該怎麼活下去?我已經失去淘淘了,不能再失去你——”握在手裏的刀掉到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奕寧猛然清醒過來,轉過身,撫摸着曹澄消瘦了好幾圈的臉,眼前一黑,倒在他身上。
曹清讓曹澄抱奕寧去休息,對周起暄説他不想在淘淘面前把事情鬧大,冷然請周起暄離開。但是,他也請周起暄記住,曹家和周家的樑子可是結下了,以後他絕不會讓福生珠寶好過。
時宇壓低聲音喚着周起暄,見他還不肯離去,強行拉着他去包紮傷口,又默默地陪了他好久。回來後,撞見帶兒子來此問的蘇恬。
“周太太,你別再道歉了,其實也不關你的事。我們不會怪你的。”曹洛拿出紙巾,讓蘇恬別再哭了。
“不,我丈夫的錯也是我的錯。”蘇恬接過紙巾,輕輕擦拭着眼角滲出的淚花,一臉悲痛地又説,“我也是做母親的人,看到淘淘變成這樣,我的心比誰都難受。唉,我寧願躺在無菌室的那個人是我。”她聽着周振昊越發響亮的哭喊聲,皺起了眉頭,蹲下|身,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周振昊了
鼻涕,摟着蘇恬的脖子,問道:“媽媽,是不是因為我把爸爸叫回來,所以爸爸才沒來得及給淘淘注
超級能量,所以淘淘才永遠醒不來?”蘇恬正要假惺惺的安
兒子一番,一旁冷眼看戲的時宇用力拉起她,不由分説地把她拖到偏僻的後樓梯。
“蘇恬,你喪心病狂了嗎?是你讓起暄昏,是你讓人誤以為他反悔了吧?你別想騙我,我查得出。”蘇恬挑了挑秀眉,
邊泛起一抹冷豔譏誚的笑容,答道:“是,我是用防狼
把起暄電暈,又喂他吃安眠藥。我要讓蘇奕寧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起暄複合。”時宇的眼底浮起陣陣陰霾,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在心中醖釀,彷彿隨時就要爆發出來。他強忍着要甩她一巴掌的衝動,強忍着怒火,面如土
地質問着:“你把淘淘害成這樣,難道一點歉意都沒有嗎?”蘇恬不以為然,誰讓淘淘是蘇奕寧的女兒。本來就不是被祝福生下來的孩子,現在半死不活了,別人也不會把罵名安在她頭上。周起暄因為周振昊,也絕對不會和她離婚。而她將繼續過着窮奢極
的豪門生活。就算曹家追究起來,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讓周起暄一命抵一命,而她依然還是那個優雅端莊的周太太。臨走之前,她伸手撫摸着時宇的鬍渣,踮起腳,吻了下他的
,説願意再給他生個孩子。
時宇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蘇恬讓他為了周振昊,不該説的話千萬不要説。
一週後。
周起暄來到街角的一家花店,要買束鮮花去看望淘淘。即便時宇多次厲聲告誡他,曹家已經派了大量的保鏢封鎖住淘淘所在的那一層,讓他呆在家裏好好養傷,不要自討無趣地跑到醫院。但是,他又怎麼能置身事外呢?他還要找到奕寧,跪下來向她認錯,求得她的原諒。
花店的老闆娘打從周起暄一進門,就星星眼地打量着他,喜出望外地叫道:“你是周公子吧?”她像是見到偶像一般,興奮地和周起暄握了握手,開始自報家門,“我叫高。我以前是蘇恬的死黨。不知道蘇恬她有沒有向你提過我?”高
見周起暄尷尬地囁嚅着,心裏有點失落,但想起是自己出國多年,單方面失去聯繫,也就笑笑作罷。她一邊修剪捆紮百合花,一邊熱情地嘮嗑着:“我和蘇恬,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她
格非常好,和全班同學都是好朋友。”高
察覺周起暄有點不相信,繼續笑道:“她的事,我最清楚了。中學時她還勇往直前地追過一個姓程的學長,可惜學長喜歡她姐姐。對了,周公子,你見過她姐姐嗎?她姐姐
格很不好,在學校沒有人緣。她是蘇恬繼母的女兒,我記得,好像是十四歲時,她才轉學到我們學校的。”
“什麼?”周起暄全身劇震,血不停地往大腦上湧着,
動地問,“她姐姐,蘇恬她姐姐叫什麼名字?”高
給花束打上漂亮的蝴蝶結,自信滿滿地回答着:“她是學校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上次和同學聚會時還説起她。她叫奕寧,蘇奕寧。蘇恬有跟我説,她姐姐以前不叫這個名字,好像是
夏秋冬什麼的——”
“是不是,周小夏?”周起暄看到高連連點頭,血
瞬間凝固了。他呆若木雞地接過花,扔下一張大鈔,回到車上,取出夾在錢包裏的那張合照,不停地搖頭。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認錯了?如果高説的都是真的,那麼,這些年,他對真正的小夏該是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啊。翻過照片,直勾勾地盯着小夏寫的那句話——“小夏和起暄永遠在一起”眼前漸漸模糊。
他猛然想到了什麼,拿起副駕駛座上的資料夾,翻到股份轉讓書,查看文件下方奕寧的簽名。對照着筆跡,一模一樣!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他過了這麼多年才想到?此刻一直纏繞在心中的疑惑全都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他再也無法逃避一直想逃避的那個事實,奕寧就是小夏,小夏就是奕寧!
周起暄不敢回想自己對小夏做過多少混賬事,悔恨的眼淚自發地奔湧而出。他不澀了雙眼,堵了喉嚨,沙了聲音,掩面痛哭起來。
天漸暗,他如遊魂般的駕車回來。在離家門口不遠的地方,有個人影倒在地上。他連忙停下車,跑過去,把她抱在懷裏。那個滿臉淚痕的女人是奕寧,是他的小夏!
奕寧睜開雙眼,淺棕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好一會兒,瞳孔驟然放大,撫摸着周起暄的臉,帶着一絲不確信,問道:“哥,是你嗎?”作者有話要説:單選題:奕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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