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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第549章外號叫老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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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琦和蔣麗莎替姬青了兩千的押金,剛回到產房門前,一個醫生從裏面出來了。醫生拉下口罩,毫無表情地問道:“產婦難產,必須要剖腹,請你們簽字。”兩人聽了,面面相覷,蔣麗莎快嘴快舌地説:“對不起,我們不是她的家屬,做不了主。”

“這不是笑話嗎?你們送來的病人,怎麼就不是你們的家屬呢?要説現在剖腹產很普遍,沒有危險,還是請你們配合。”醫生不高興地説,她以為家屬怕剖腹產產生過多的費用。

“我們真的不認識她,純粹是好人好事。你要不相信,咱們可以當面對質。”蔣麗莎説着,推開產房的就要進去,被醫生一把拉住,説:“那是無菌室,非醫護人員不能隨便出入,還是我進去問一下。”醫生進去後,一會兒就重新出來,這回,她的態度有了明顯的好轉。姬青的話證實了郝琦和蔣麗莎確實做了好人好事,也許醫生被動了。

現在的社會,人們的動並不缺乏,問題是,能讓人動的事太少了。

“產婦是你們送來的,你們就要負責她的安全,我建議你們想辦法找一下她的家屬。我知道你們很為難,但既然做好事,就做到底吧。”蔣麗莎可不是饒人的主兒,認為醫生的話太苛刻,就説:“你們還不如讓我們連手術一起做了,免得你們麻煩。”郝琦推了蔣麗莎一下,説:“你還是讓病人自己簽字吧,順便也問一下她家的地址。”這主意不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醫生只能照辦。

姬青簽字了,但拒絕告訴醫生她家的地址。郝琦只能讓蔣麗莎留守,自己開車到了公司,找出了協議,在上面查找到了姬青婆家的地址。

郝琦抄下了姬青婆家的地址,然後就用座機給蔣麗莎打了電話,要她繼續留在醫院裏,自己去尋找姬青婆家的家人。

蔣麗莎沒有反對,但她對郝琦強調説:“我不是為了她,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説什麼我就聽什麼。但是你給我聽好了,我在替你服務,你可不要把心思用在別的方面。”蔣麗莎説完,要郝琦在電話中給她一個飛吻。郝琦的辦公室還有其他的人,不方便飛吻,就暗示説:“等晚上方便時,我讓你吃個夠。”郝琦開着車很快就找了姬青婆家的村莊。在大街的十字路口,他碰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侏儒,就把頭伸出車窗外,向他打聽姬青婆家的地址。侏儒咧嘴笑笑,伸出手來,説:“老虎的家,我知道。給我一支煙,我把你領到她家裏。”碰到訛詐的了。郝琦二話沒説,從口袋裏摸出十塊錢,説:“你上來,把我領到地方,這十塊錢就是你的,夠你買幾包煙。”

“哪能呢,你以為打發叫花子呢,我可不劣質香煙,那種煙對身體不好,要好的。”,都混到撿煙頭的地步了,還在吹牛。侏儒儘管説話很大氣,但還是上了郝琦的車子。

車上,侏儒眼巴巴地看着放在擋風玻璃旁的十塊錢,説:“看樣子你是城裏的大老闆,你説話可要算話,不要騙我。”郝琦也笑笑,問道:“你剛才説的老虎是誰?是姬青的男人嗎?”

“不是的,是姬青的婆婆。這個女人厲害的,人們管她叫母老虎,子久了,就省了個老字,直接叫老虎了,順嘴。姬青也夠可憐的,男人死了,工地上賠了她五十萬塊錢,被她婆婆存起來了,一分錢也不給,還把她攆出了家門。多俊俏的女人,要是我娶了這樣的老婆,哼,我就把她當神仙供起來,叫我幹什麼都行。可惜了,多好的一棵大白菜,又白又的,被豬拱了。”濃縮的都是華,這小子,能牙利口的,要不是天生的侏儒,難保不是個人才。

車子拐彎抹角的,開到了一個大坑的邊緣。在大坑的一角,面南背北坐落着一個老式的四合院子,一個老太太就坐在坑邊,眼望着一坑的蘆葦,一動也不動。侏儒告訴郝琦説,那個老太太就是老虎,姬青的婆婆,説完後貓着,趴在了車座上。看來,兩人之間一點有過節,不然,侏儒不會趴下來。

郝琦停下車,從車上下來後走到老虎的身邊,説:“老人家,我是醫院的人,你的兒媳產生了,你馬上就要抱孫子了,你去看看吧。”添人進口,多大的好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不知道有多喜歡呢。可是,老虎聽了卻無動於衷,依然望着坑裏的蘆葦,毫無表情地説:“座哪有銷好,銷養大了是自己的,座養大了,就是個金鳳凰,也飛到別人家的梧桐樹上了。她剋死了我的兒子,我不想去看她,你還是走吧。”一開始,郝琦不知道老虎説的座和銷是什麼意思,等他聽了老虎後面的話,才知道她指的是人的別。座和銷,有新意的,農村人的比喻很恰當。

不過郝琦沒時間去品味老虎的幽默,就勸道:“新社會了,男女都一樣,再説還能再生。”話一出口,郝琦就知道説錯了。老虎剛好就抓住了郝琦的把柄,説:“母雞沒有公雞照樣能下蛋,女人要是沒有男人,連個壁虎尾巴也生不出來。你別費時間了,快走吧。”秀才遇到兵,有理説不清,郝琦只得拐回頭朝車子走去。

郝琦到了醫院門口,姬青已經從手術室轉移到了病房,蔣麗莎就陪護在姬青的身邊。郝琦進去,蔣麗莎站起來焦急地問道:“找到她的家人了嗎?”郝琦給蔣麗莎擺擺手搖搖頭,表示沒有找到,蔣麗莎聳聳肩膀,也表示了她的無奈和對姬青婆家人的不屑。

姬青仰躺在牀上,睜開疲憊的眼睛,努力地向郝琦點點頭,輕啓乾裂的嘴,臉上佈滿了憔悴的笑,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我不説地址,就知道他們不會來的,我説過我沒有家了,不是騙你的。”説過,兩行清淚再次溢出眼眶。她為了掩藏她的尷尬和無奈,姬青把頭扭到了一旁。郝琦給蔣麗莎努努嘴,示意她擦去姬青的眼淚,蔣麗莎瞪了郝琦一眼,低聲地嘟囔道:“我又不是醫護人員,要去你去。”聲音很低,郝琦若不仔細,也聽不到。

市委書記的太太,怎麼會替一個不相干的產婦擦淚水。郝琦從蔣麗莎的神態中,看出了她的不滿。郝琦往前走兩步,從牀頭櫃上拿起衞生紙,轉動紙卷,撕下一塊,然後放到了姬青的手邊,並碰碰姬青的肩膀,提醒她擦乾眼淚。

衞生紙卷沒放好,從牀頭櫃滾落,經過蔣麗莎的腳邊,滾到了牆的一角。白的紙鋪出了一條白的通道。

蔣麗莎看着滾動的紙卷,又看看郝琦,眼睛裏出冷冷的嫉恨的光。郝琦走過去,彎撿起衞生紙,重新放回牀頭櫃,看了蔣麗莎一眼,説:“真是個甩手掌櫃,走兩步又不會跑大了腳。”郝琦剛把衞生紙放好,蔣麗莎就扯着郝琦的袖子把他拉到了門外,眼睜睜地看着郝琦的臉,問道:“她家裏沒來人,你就打算在一直陪護在她的身邊?”

“不會的,你再堅持一小會兒,我到外邊想想辦法,找個人過來。”

“要陪你在這兒陪着,我開了兩天會,早已累得直不起,我要走了。我走後,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又沒人看見。”蔣麗莎的話醋味夠濃的,郝琦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他心裏一陣狂喜,明白他在蔣麗莎心裏佔據很重要的位置,一種神聖的自豪湧上了心頭。他環顧四周,發現沒人,就就快速地在蔣麗莎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説:“你可不像是酒廠的廠長。”酒廠歸屬農場,蔣麗莎是農場的場長,其實也是酒廠的廠長。而郝琦卻説蔣麗莎不是酒廠的廠長,這讓蔣麗莎摸不着了頭腦。

“我怎麼就不是酒廠的場長了。”蔣麗莎仰臉問道。

“好像剛從醋作坊裏洗澡出來,酸不拉幾的。”郝琦笑笑説。

“我就是看不慣你見了小女人就獻殷勤的小樣。”蔣麗莎直言不諱地批評郝琦説。

“冤枉,比竇娥還冤枉,六月陰風,漫天雪花,冤死我了。自從和你在一起,我可一直是安分守己,守身如玉。我只是同情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別的意思。殺人殺死,救人救活,同情心是醫治心靈創傷的良藥,你就叫我吃點良藥吧。”郝琦一臉彈誠,不由蔣麗莎不信,但侍候產婦不是她蔣麗莎的職責,於是她對郝琦説:“眼不見心不煩,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那是你的權利,反正我要走。”蔣麗莎説着,拉一拉郝琦的手,然後迅速地放開,扭頭便走。郝琦跟在後面,把蔣麗莎送到車前,親自為蔣麗莎打開車門,等蔣麗莎上了車又把車門關上,看着蔣麗莎啓動了車子緩緩地駛去。

郝琦剛要轉身離開,蔣麗莎的車子又退了回來,在郝琦身邊站定後,打開車門,從裏面拿出一萬塊錢,遞給郝琦,説:“錢大大的,良心不要發黴,否則我饒不了你。”説完一踩油門,車子再次離開,把嗆人的油煙留給了郝琦。他捂着鼻子,轉身就走。

回到病房的路上,郝琦不斷地問自己,他是怎麼了,一個幾乎不相干的女人生孩子,與自己又什麼關係,她是自己的什麼人,為什麼會這樣盡心盡力。他不能回答自己,只能把一系列的疑問暫時懸浮在腦袋裏,讓時間拽開問號的鈎子。

到了病房門前,郝琦悄悄地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站在病牀前,審視着似乎睡的姬青。

姬青圓圓的臉龐如飽滿的月亮,額頭上飄散的黑油油的劉海就像月亮邊黑的雲霧。她的臉很蒼白,沒有一絲血。這是一盤憂鬱的月亮,在黑的烏雲中掙扎着,似乎要衝破黑暗,奔向光明。郝琦想伸出手去,去撫摸那潔白憔悴的月亮。這種荒誕的想法剛剛萌生,姬青就睜開了眼睛。

郝琦有些慌張,好像姬青已經窺視到的內心。他尷尬地笑笑,問道:“孩子呢,她漂亮嗎?”提到孩子,姬青的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儘管幸福中夾雜着慘淡。

“在育嬰室呢,漂亮,紅紅的臉,稀疏的黃髮,小手小腳——”

“像你嗎?”郝琦問。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樣的話,是在傳遞一種信息嗎?説不清楚。

“看不出來,我只是模糊地看了一眼,然後孩子就被抱走了。”郝琦點點頭,什麼也沒説。姬青看着郝琦,一臉的,説:“謝謝你們的照顧,要不是和那位姐姐,還不定怎麼樣呢?”姬青的黑的眸子裏,閃爍着動的淚花,出女人的善良和真誠。

“不要這樣説,都是一家人。”郝琦回答得有點着急,隨口就説了句客套話。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了他的失言。一家人,姬青該和她死去的丈夫是一家人,該和她婆婆説一家人。可他丈夫死了,婆婆又把她趕出了家門,她只能自己和自己是一家人。無論她和誰是一家人,都不會和郝琦是一家人。如果姬青到他的公司上班,充其量也就是他的下屬。

姬青聽到郝琦的話,臉上竟然在瞬間泛起了紅暈,像三月的桃花,燦爛無比,看花了郝琦的眼。他定眼看看,發現自己不是眼花,姬青的兩腮真的紅撲撲的,那一定是心靈之光的映

“對不起,我説錯了,我的意思是——你是我公司的職員。”郝琦想更改他的話。

姬青想坐起來,可她稍一動彈,就開始咧嘴。剛動過手術,傷口疼,不能動。郝琦彎下來,想把姬青扶起來,可一想到她的傷口,就縮回了手,説:“別動。”姬青説:“你沒説錯,用不着道歉,如果你不嫌棄,就認她做你的乾女兒。你放心,我不是巴結富貴人家,我只是不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等我滿月之後,我就到公司上班,我會努力地工作,不接受別人的施捨,也包括你在內。也許你不相信我,但事實能證明一切。”

“我信。我正好沒有女兒,很高興認她做我的乾女兒。半路上撿個女兒,咋不高興呢。”正如蔣麗莎所説的,郝琦不可能一直陪伴在姬青的身邊,他要走了,公司很多事還等着他去處理。他走之前,到護士站和護士長商量,要求給姬青特護,然後就離開了醫院。

郝琦剛出護士站,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和情告別,就聽到護士説:“現在的男人沒幾個好東西,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個典型,那個叫姬青的一定是他的小什麼的。”另一個護士説:“個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管好你家的男人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