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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第581章誘餌——出國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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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奉先比李正家大三歲,今年三十五歲,在北原市也屬於年輕的處級幹部,所不同的是,李正家是旅遊局的局長,而他是僑辦主任。黃江河召集處級以上幹部到市委開會時,喬奉先正興致地陪着台灣同胞參觀千年古剎。當天晚上回來,他才從辦公室主任的口中得知自己被罷免的消息。

和李正家不同的是,喬奉先聽到這個消息並問清了被罷免的理由之後,並沒有生氣,他滿不在乎地對辦公室主任説:“沒什麼了不起,只要組織部門沒下文件,他黃江河空口無憑,我能照樣當我的僑辦主任。”喬奉先隨所敢這麼説,自有他的原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喬奉先接觸的華僑多,自然吃的也是華僑。當然,這樣説並不是喬奉先吃了華僑的,指的是華僑給他的饋贈。在常年和華僑打道的過程中,喬奉先和港澳台以及很多海外人士成了朋友,這些人不但給他饋贈佳品,還幫他把親戚朋友的孩子到了海外。在海外求學的人中,就有張峯的女兒。

黃江河罷免喬奉先,口頭上宣佈之後,必然要經過組織程序,在組織部沒有下發任免文件之前,喬奉先就能力挽狂瀾,化險為夷。

當天夜裏,喬奉先就給張峯部長打了電話。喬奉先並沒有提到他被罷免之事,只是想請張峯部長到外邊瀟灑一番。

對於喬奉先的深夜來電,張峯心知肚明,不等喬奉先開口,張峯就提醒他説:“你就別繞彎子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們五個人屬於點背,點背不能怨社會,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黃書記當時之所以做出那樣的決定,純粹是殺雞給猴看,殺一儆百,旨在樹立自己的威信。當時我也在場,如果我要強出頭,他會怎麼想,不但懷疑我收了你的禮物,還要責怪我明着和他唱反調。”

“不找你我找誰,請給我指一條明道。”喬奉先請教道。

“好辦,但是你千萬別賣了我。”此時的張峯不是以組織部長的身份在和喬奉先談,就好像是菜市場的一個老闆。不過,他賣的不是菜,也不是雞鴨魚,而是一種秘密,或者説是一種關係。中國,大多情況下,關係比黃金要值錢。

得到了喬奉先的保證後,張峯就壓低了聲音告訴喬奉先説:“黃書記的後夫人蔣麗莎女士和前夫有個兒子今年十八歲,在咱們市一中讀高三,據説成績平平,你看——”張峯稍加提示,話沒説完,喬奉先就如撥開雲霧見太陽,眼前就燦爛一片了。他沒等張峯部長把話説完,就對着電話謝道:“你的每一手指都是金子做成的,你只要一伸手,再厚的雲層也得散去。你放心,我明天就去作。不過我可告訴你,在我沒完成任務之前,你千萬別下達任免文件,拜託了。

““不用客氣,一家人不説兩家話,別把我賣了就行。”張峯部長再三叮囑道。

自古官場險惡,仕途艱難,但只要把握了做官的理論,並把實踐和理論有機地結合,任何人都能仕途通達。老百姓不會做官,是因為老百姓只和土地打道,所以他們只是土地的主宰,而不是人的主宰。如果讓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做上三年的官,他也能成為一個官油子,或者官痞子。

第二天,喬奉先依然領着台灣同胞穿梭於中原大地的名山大川,和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寄情山水,放歌森林,好不逍遙自在。和喬奉先同行的僑辦辦公室主任忍不住問道:“組織部的文件就快要下達了,我都替你捏一把汗,你還這麼無憂無慮的。”喬奉先遞給辦公室主任一支煙,笑呵呵地説:“管他呢,快活是一天,不快活還是一天,何不快快活活地過好每一天。”

“那我怎麼辦?”辦公室主任憂心忡忡地問。

一般情況下,辦公室主任和一把手遲早穿的是一條褲子,如果一把手落難,辦公室主任也成了案板上的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誰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古人如此,今人更如此,如果説有什麼區別,那就是今人比古人用得更恰當,更大膽,膽子大到了無恥的地步。

“你小子,我還以為你在替我着想呢,誰知道你儘想着自己。我連我都保不住了,你就另謀生路去吧。不過,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只要你今天替我辦好一件事,也許你還有生還的希望。

“你儘管吩咐,我就是你的影子,只要你在,我這個影子就在。”辦公室主任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喬奉先隨即就給辦公室主任列了個單子,五瓶頂級茅台酒,一箱極品黃鶴樓,兩套蠶絲被,一條五十克女式白金項鍊。辦公室主任看完單子,先是哎呦一聲,然後愣愣地看着喬奉先,説:“媽呀,財務上沒這麼多錢呀。”

“混賬話,要是拿單位錢買,我隨便派條狗都會辦,還用得着你。你現在就回去,我明天晚上要用,要是耽擱了事,我拿你是問。如果在本市買不到,就直奔省城。你別擔心,只要還能做你的主任,那點錢都是雨。”喬奉先早已打好了算盤,知道辦公室主任遲早要問,只要他開口,喬奉先就會給他派差事,果不其然,辦公室主任按耐不住了。他不是擔心喬奉先而是擔心他自己。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能主動為別人着想的人,有,但太少,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最起碼辦公室主任不是。

黃江河發佈罷免令已經三天了,但蔣麗莎想象的情景並沒有出現。三天來,她守在家裏不敢邁出大門半步,唯恐有客人登門時家裏無人,讓客人吃了閉門羹。她以為自己的想象力出了故障,正在納悶兒呢,終於,在第三天的夜裏九點來鍾時,她聽到了別墅外汽車的喇叭聲。

汽車喇叭響過之後,再也沒有了動靜,蔣麗莎又以為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足足過了十幾分鍾,才聽到門鈴響起。原來,喬奉先打聽別墅時出了點差錯,摁響了鄰居的門鈴。直到主任出來開了門,才才重新來到黃江河的別墅門前,再次摁響了別墅的門鈴。

“你從哪裏來,我的朋友,就像一隻蝴蝶飛進我的窗口…”門鈴悦耳動聽,令人陶醉,蔣麗莎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穿着拖鞋就就往外走。

有朋友至遠方來,不亦説乎。她高興,所以她起牀,並且動作麻利。

“你慢點,別摔倒了,碰壞了門牙就得不償失。”黃江河提醒道。結婚兩年多來,黃江河對蔣麗莎最深刻的認識,就是這個婆娘對金錢有着異乎尋常的情。他曾經諷刺蔣麗莎,説她得了“金錢狂想症”建議她到腦神經醫院去看醫生。蔣麗莎曾經反相譏道:“女人喜歡金錢,男人反過來喜歡女人,説到底,還是你們男人無恥,人才兩得。”兩個人一對活寶,老鴰站在豬身上,誰也別笑誰黑。當然,如今的老鴰雖然還是黑的,當豬卻大部分變成了白顏了。

蔣麗莎走到門樓下,故意放慢了腳步,打着呵欠,掩藏了興奮,對着門縫喊道:“誰呀,深更半夜的,像個夜貓子,睡個安生覺都不成。”説着就取下鑰匙,開了門。

“對不起,深夜打擾,實在不好意思,請問黃書記在家嗎?”喬奉先一臉的謙恭,對着蔣麗莎點頭哈,恨不得把頭鑽在蔣麗莎的懷裏。

“黃書記睡覺了,有什麼事明天到單位找他。他勞累了一天了,不想被人打攪,也從來不在家裏談工作。”蔣麗莎邊説邊要關門。

喬奉先用手推着門,急忙説道:“我是外事辦的喬主任,不談工作,想閒聊,只想想閒聊,如果黃書記休息了,和你一樣聊。初次拜訪,我帶了些禮品,都是朋友送的,不值錢,你看——”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至於你説的那些禮品,還是帶回去吧。他是市委書記,不同於一般人,要注意影響。你們也是單位的頭頭腦腦的,也要注意形象,別帶壞了風氣。”蔣麗莎説完,沒等喬奉先再説什麼,一轉身就先進了別墅。他要再留下來,還得裝樣子,攔着喬奉先不讓他搬東西。她討厭婆婆媽媽的,耽擱她的時間。

蔣麗莎到客廳把燈拉開後,自己就進了卧室,換了衣服之後又進了衞生間。她既不拉屎也不拉,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她總不能站在客廳裏看着上貨的人把一件件禮品搬進來自己卻無動於衷吧。

蔣麗莎在客廳裏強迫自己看了幾行報紙,估摸喬奉先已經把東西搬進了客廳,自己才邁着碎步從衞生間出來。

“坐吧,要不要倒點水。”蔣麗莎掃了一眼兩個箱子,懶洋洋地問道。箱子越大,貨物越不值錢,她心裏想。

“不渴,不客氣,不用麻煩。我順便帶點煙酒,還有兩牀蠶絲被,不成敬意,請笑納。另外,這是一個美國客人送我的一條項鍊,不知道是否拿得出手,請你欣賞。本想讓我內人戴的,可她的脖子太,沒有你的好看,所以我就——”喬奉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的盒子,走到蔣麗莎身邊,打開後雙手遞了過去。

蔣麗莎結果盒子看了一眼,又順手遞給喬奉先,説:“你們這些做下屬的,就不知道潔身自愛。黃書記三令五申,不讓你們收受賄賂,可你們就是不聽,還要拉他下水,這樣可不好,希望你們能多多學習,深刻領會他的神,不要辜負了他的栽培。”

“一定,一定,不要説黃書記了,能聆聽你的教誨,我三生有幸,以後要是有機會,還請你多多指教。”蔣麗莎微微一笑,笑過之後問道:“你深夜前來,一定有要事向黃書記彙報,要是不涉及秘密,請告訴我,也許我能替你轉達。”喬奉先和港澳台胞打道多年,美國也去過一兩次,人生經歷也算豐富。他想辦成的事一定能辦成,但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想辦之事還不張口,只等水到渠成,要他人主動詢問,出手相助。蔣麗莎問自己,就是想聽到他求告的話,但喬奉先就是不直接提出,而是委婉道來,要蔣麗莎替他解難分憂。只聽他説:“我今天深夜找到這裏來,實在是迫不得已,一年前,我託一個美國朋友在他們國家給我安排兩個留學生,誰知他今天打來電話,卻變成了五個,其中三個是預備班的。這麼大的事,我哪敢做主,朋友要我明天就回話,我一時沒有主意,只能深夜前來打攪。”喬奉先説完之後,偷偷地看了蔣麗莎一眼,只見她眉梢上揚,喜出望外,起身就走到熱水器邊,倒了一杯水走過來,親自遞給了喬奉先,説:“光顧着説話,也沒給你倒杯水,失禮了。你剛才説什麼,三個留學生預備班,那不是還要在現在國內培訓,然後才能到美國留學嗎?”

“不是,直接到華盛頓大學的留學預備班,要是在國內,我何苦深更半夜來打擾呢。”喬奉先喝了口水,看着蔣麗莎,觀察着她面部表情的變化。蔣麗莎的兩手織在一起,不停地去,藉此掩飾着她內心的動。喬奉先明白,他的計劃正在接近成功。

“你能不能給我留個指標。”蔣麗莎語氣柔和地説,剛才高高在上咄咄人的氣勢蕩然無存。

“據我所知,你們家不就是一個叫珊兒的麼,她早就大學畢業了,還留學幹嘛。”喬奉先裝傻充愣地説。

這時,蔣麗莎的面部表情十分複雜,她幾次張嘴又合攏,不知道給從何説起。喬奉先鼓勵她説:“別難為情,有什麼就説什麼,又不是外人。”蔣麗莎這才鼓足勇氣,羞答答地説:“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和原來的丈夫還有一個兒子,正在一中上高三,今年十八歲,我想——”

“哎呀,真是有緣呢,我今天要是不來,你還真是碰不上這等好事呢,你什麼也別説了,你放心,只要有一個指標,我也會留給你的兒子。他叫什麼來着?”

“朱道。”

“朱熹的後代,長大了一定有出息。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我先走了,過兩天我就先把這事辦好,包你滿意,包你滿意。”喬奉先放下茶杯站起來,起身就要走。

他把魚餌留下了,只等魚兒吃食,就會鑽進他的編制好的網裏,休想逃掉,再留下,也就沒了意義。

蔣麗莎一直把喬奉先送到大門外,直到他上了車告別時,還叮嚀道:“請你多費心了。另外,你只管安心上班,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殊不知,第二天早上,當黃江河得知了這一消息,把蔣麗莎好一頓臭罵。